包小伟从书包里取出顶杰伦帽,压压了帽沿低着头一路跟着赵班主任,心里颇不痛快地暗想:“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个身怀绝技的超级高高手吧,会真气外放的咧,是要人命的咧,有几个人会使的咧,还要上课的咧,妈的。”
不过一直以来,包小伟对学校和老师总是心存惧意,况且身边还有老爸老妈陪送着,因此包小伟尽管不情不愿还是跟着老师向班上走去。
到了六(2)班门口,赵班主任将里面上课的老师叫出来,对其说明包小伟的情况,好让包小伟回教室复课。包小伟站在门口觉得五六十双眼睛好象都盯着自己,恨不得自己变成一个隐形人,只是隐身术还没学过,包小伟只得将帽沿压得更低,试图隔断众人的目光。
“徐老师,情况就是这样,现在就让包小伟进教室吧。”赵班主任看了看时间,有点着急地道。
“那好吧,第一组第五排有个空位子,包小伟就坐那儿好了。”徐老师温柔地一笑道。
包小伟听到徐老师的声音,觉得非常耳熟,想要拿开帽子偷看一眼却又不好意,只得闷头去找座位。
一组五排的那个座位本来就是包小伟的,旁边坐的就是严乐,包小伟虽然失踪了个把月,但班上没进什么新学生,因此位子一直空着。
“小伟,快来。”严乐热情异常地招呼包小伟回到座位上,他独自一人坐了个把月早就无聊透了。
包小伟将书包塞进课桌,瞥了一眼严乐桌上的课本,见是一本语文书,便从书包里掏出语文书来放到桌上准备听讲。
“这位同学,你可以把帽子脱掉,不然会影响你看黑板的。”见到杰伦帽帽沿太长,徐老师善意地提醒着包小伟。
其实如果徐老师不说这话,包小伟也正想着除掉帽子,好看看校园网站上提到的这位徐长英老师长得什么样,不过经徐老师这么一说,众学生一齐盯了过来,包小伟反而不好意脱了。
“包小伟,你怎么不脱帽子,个把月不见,头上是不是长了个大疥疤。”坐在后面的一个女生见包小伟不听话,便大声嘲笑包小伟,引起周围同学都跟着笑。
“纪晓青,你才是个尼姑头呢。”严乐帮腔道:“小伟把帽子脱给她看。”
包小伟真想给纪晓青点颜色看看,不过考虑到一阳指一出非死即伤,为这么点事闹出人命来又有点不象话,所以忍着没动。
纪晓青个子比较高,是班上的大姐头,经常逗弄小个子同学,包小伟、严乐都曾经是她折磨的对象,现在见包小伟不吭声,一把掀掉他的的帽子。
众学生见帽子下除了头发什么也没有,齐齐“切”了一声,纪晓青嘴里嘀咕着:“什么也没有嘛,戴什么帽子。”
包小伟回头怒视着纪晓青,正想露两手吓吓这个疯丫头,却听徐老师道:“好了,同学们刚才用特殊的方法欢迎包小伟同学的到来,现在大家都坐好,我们继续上课。”
徐老师教学经验很丰富,知道小学生有时会集体失控,再说了法不责众,便温和地短短几句话将学生们引回课堂教学。
包小伟听徐老师发了话,便转过身来坐好,徐老师无意识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像见了鬼似的地惊呆了。
学生们正等着继续听课,突见老师脸色发白,一个个不知发生什么事。包小伟乍见徐老师,感觉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徐老师体力不支地撑在讲台上,脸色逾发地惨白,同学们在下面悄悄议论,纷纷猜测老师是不是病了。
“静一静,静一静。”纪晓青站起来维持纪律,众生见大姐头发话,一起静了下来。
“老师身体有病,你、你,跟我一起送老师回办公室。”纪晓青颇有些领导风范,叫了两个女生和自己一起照顾老师。
徐老师一路被几个女生挽着送回办公室,心里直祷告:看来这里我是呆不下去了,好不容易才调到城里的小学上课,有个稳定的工资,现在却……唉。
纪晓青给老师倒了一杯水,跟几个女生一起离开办公室。徐老师见学生们都离开了,喝着水心情好了许多。
“你好,我叫杨康,请问你贵姓……”杨康刚才翻着课表,不太看得懂,这时见到一个看上去脸熟的,便主动打起招呼。
“啊,是杨老师……”徐老师闻言回头刚讲了半句,手一抖杯子滑落地上摔得粉碎,惊恐地指着杨康道:“你……你怎么会到这里。”
“我怎么不会到这里,你是……”杨康突然想起这个女人是谁了,惊讶地道:“你是CoCo,你不是……,你怎么会到这里。”
原来徐长英老师竟是杨康在浴城见过的那位陪浴小姐,杨康昨晚在公安局招待所见到她时就觉得眼熟,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其实这很容易理解,杨康从前的身份找个陪酒陪浴的小姐很正常,根本不会太过在意对方的长相,如果不是容貌稍微出众的,连个印象都不会有。徐长英,也就是CoCo,当日在浴城上班的时候,服饰装扮与现在也大不相同,杨康更加不太容易记起她来。
徐长英刚才在教室遇见包小伟时已是大吃一惊,后来见到杨康更是惊慌失措,生怕被他们两个认了出来。不过现在杨康直接指名道姓地跟她说话,徐长英反而不觉得紧张了。
“不错,我就是CoCo。”徐长英咬咬牙,见办公室没有其他人,干脆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寒暄道:“杨老师,你在这所学校工作吧。”
“你怎么会是老师……”杨康还是一直搞不太明白,一个陪浴小姐怎么会进学校当教书先生。
“唉……我本来就是老师,逼不得已才做了兼职。”徐长英一不做二不休,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索性将自己的身世说与杨康知道。
嘉星虽然是个繁华的城市,但仍然存在一些贫困地区,比如徐长英的家乡——千鸟湖畔的良堡乡。徐长英有三个兄弟,一个兄弟在北方大学读书,还有两个兄弟在读高三,其实这两个兄弟都已经考上大学了,只是无法负担大学的学费这才在高三复读,大汉国的教育收费特别是大学收费太贵了。
起先这个家靠着老父亲徐恩怀搞点运输撑着,谁知车辆管理费用逐年攀升,徐恩怀只好咬牙多跑几趟,不料连续出了三场车祸,一下子赚的几个小钱连本带利都赔光了,外面还欠着别人的债。徐恩怀一气之下得了重病,身为大姐的徐长英只得从中专退了学,在良堡乡小学当起了代课教师。
三个弟弟上学需要钱,买车借的债需要还,父亲看病的医药费需要凑,可是代课教师的工资不但低,而且经常一拖就是七八个月不发。徐长英无奈之下仗着自己还有几分姿色,平时在良堡乡小学代课,星期六、星期日到嘉星城当陪浴小姐。虽然当小姐挣的钱远胜代课教师几倍而且来得快,但是徐长英星期一到星期五坚持回乡代课,只有在课堂她才觉得自己活得还算有点价值。
“唉,造化弄人,造化弄人。”杨康从前见多了“仙人跳”,此时尽管不敢完全相信徐长英的故事,但已经被故事本身感动了。
杨康心里还有一些疑问,试探性地问道:“那你怎么调到建国路小学来了。”
“……”徐长英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前些日子在浴城我正好认出了吴校长,就叫Vivian偷拍了吴校长跟我的鸳鸯戏水照……。”
杨康这下明白了,原来徐长英玩的敲诈勒索这一套。
“呯!”地一声,一个粗壮的男人闯了进来,冲着徐长英道:“原来你这个贱人躲到这里来了,快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