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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风水解蛊

太湖位于江苏南部,邻接浙江省,号称:三万六千顷,周围八百里。其水产丰富,盛产鱼虾,故又有“太湖八百里,鱼虾捉不尽”之说。

鱼虾多,则渔民多!渔民捉鱼虾,无非是为了能换取钱财养家糊口。太湖沿岸的渔民按照地域的不同,划成了各具特色的渔帮,以保证属于自己范围的利益。

渔帮一个听似帮派的组织,却鲜少有人会武,全帮人皆以打鱼为生。所谓的帮主,也只是由上了年纪的,威信最高的老者担任,主要处理的是帮派利益。

湖州渔帮位于太湖南岸,湖州城北部一个名叫小塘的渔村之中。

这一年六月的天气要比往常闷热许多,光腚的小孩申时刚至就已尽情投身到太湖之中戏水嬉闹。

“咯……咯……”“哈……哈……”笑声不断地从孩子中传出。在湖边网架旁,戴着斗笠补网的妇人,不时地关注一下水中嬉戏的孩子,生怕他们出意外。

忽然一个较大的孩子指着远处一艘花船,大喊道:“大家快看,好漂亮的大船呀!”

“好大好漂亮……还挂了好多灯笼和彩带……”

“哇……比码头那里的花船还要大还要漂亮!”

孩童停止了嬉闹,望着远处的花船,闪现出羡慕的目光。

此花船名为蝶舞,长约十丈,最宽处约为三丈,乃是江南第一名妓柳闻莺所有。柳闻莺艺名莺莺,色艺双绝,正值双十年华。虽沦落风尘三载,却仍是冰清玉洁之身!

船舱中有一身着天蓝色羽衣,娇若春花,媚如秋月的绝色女子坐于暗红方凳之上,只见她单手拖着精致的下巴,依于圆桌之上,一双明眸深情地注视着前方闭目养息的俊朗男子。

女子便是江南第一名妓柳闻莺,男子则是三年前指点过她运数的,在神州以命理风水之术享有盛名的张云帆。

张云帆就是张云凡的转世,两个名字近乎谐音,五岁现世双亲相继去世,与爷爷相依为命。九岁老人去世,由村中人接济过活。十岁后终看破前世因为算命而被人所害的业障,开始拾掇前世祖业,替人算命指点风水。

张云帆前生虽只有十七岁,心中所学却以其前生之父不相上下,家中风水、命理各种杂派典籍,已是翻过大半。

蓦然转生之后的张云帆,曾试图忘记以前所学的一切。可是前世的记忆犹如附骨之蛆,怎么甩也甩不掉。

一年后,张云帆被村中人赶出了村子。他好心替人算命指点灾厄,却被人说成乌鸦嘴,好心帮忙指点风水,却被人说成害人精。村中发生的祸事多了,张云帆无可厚非的带上了灾星高帽,可是那些村民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张云帆偶尔蹦出的好话,也是灵验的。

张云帆是为报恩而指点迷津,坏话自是多于好话,如果一大堆话都是好话,那又怎么能称得上是报恩?

“还好村里人不会象前世那个混蛋一样打我,看来这一世一定要学好缩地成寸的法门才行,免得到时候逃跑都来不急。”张云帆黯然离开了这个曾生他养他的村子,过起了流浪的生活。

流浪十一载,张云帆的名字终于响彻了神州大陆,成为风水命理一行中的翘楚!由于张云帆能随意变幻面容,是以知晓其真面目的,始终只有寥寥数人。

标识张云帆身份的乃是一面书有:“遍阅天下风水,尽观苍生命理”的揽客旗。旗帜上的这十二个字飘逸出尘,细瞧下还会散发出淡淡的紫气,天下间无人能仿制。

张云帆自成名之后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对于善良的穷人从不收取半文,对于富人最少收取二成家产,更甚者收五成家产也有之。曾经有大奸大恶人出万两黄金的高价欲寻张云帆解惑,却是连他人影都未曾瞧到。

“小姐,公子,马上就到湖州府的小塘渔村了!”船舱外传来丫鬟的声音。

“知道了!”柳闻莺松开支撑下巴的手,轻轻拨弄了一下鬓角的青丝,眉宇间含着淡淡的忧愁。

张云帆睁开眼的那一刹,看到了柳闻莺眉宇间淡淡的忧愁,忙道:“闻莺姑娘,究竟为何事发愁?”

“妾身想到今日与张大哥一别,不知何日方能再聚,是以心中有些戚戚然!”柳闻莺嫣然一笑,缄口不提爱慕张云帆之事。

闻言,张云帆轻叹一声,道:“是啊!你我这一别真是不知何日才能相聚,到时闻莺姑娘怕是早已嫁为人妇!”

柳闻莺向张云帆幽怨地瞥去,“张大哥,我们还是去外面吧!”

“闻莺姑娘先行!”张云帆撩起珠帘谦让道。

柳闻莺微笑着点点头,穿过穿帘,张云帆紧随其后。

张云帆前世爱情空白,今世自从帮人指点风水命理以来,一直漂泊于神州各地,从未思虑过男女之事,对于柳闻莺暗含的深情举动,误解成了一个**的习惯。

柳闻莺不敢向张云帆表白,一是碍于身份,二是二人虽然认识三年,实际只相处过短短的五日。虽然平常举动中,柳闻莺隐隐透着爱慕之意,但是从未真正开口表白过。

柳闻莺与张云帆并立于船头,眺望远处湖水中露出一颗颗脑袋的孩童。

船离岸边十数丈处停了下来,艄公走至船头道:“公子,在往前水太浅,船已无法行驶,请改用小船登岸!”

“好!”张云帆点点头,随艄公走至船尾。小木船已然放置于湖中。

轻轻一跃,张云帆就已稳稳地落在小木船之上,宛如长期混迹于水中的老渔民。艄公紧跟于张云帆身后跳落于船,称赞道:“没想到张公子跳到这么活络的小船上,也能有此老渔民的水准,真是不简单!”

“王叔过誉了!小子不过是这几日一直呆在船上,故熟悉了点船性!”张云帆微笑道。

王叔微笑不语,眼神中尽是赞许之色,想那小木船在水中多么的灵活,而张云帆这些日子都呆于大船之上,如何能体会到小船的船性?

王叔乃是柳闻莺的管家,无论船上还是岸上,大小事物均由其打礼。

“张公子保重!”见船向岸边撑去,柳闻莺双眸中尽是伤情离别。

“闻莺姑娘珍重!”张云帆带着淡淡的微笑,拱手作别。

张云帆负手立于小船头,看着岸边的农舍,不禁感慨道:“十一年了,没有想到这里依旧没有太大变化!”

“公子十一年前到过这小塘村?”王叔问道。

“嗯!今日来此便是见一个十一年前的故人。”张云帆道。

话语间,船已至岸。王叔停稳小船,问道:“公子见过故人,可还继续走水道?”

张云帆下得小船,摇头道:“不了!我还有他事要办,将改行陆路!”

与王叔互道告别,张云帆寻着乡间小路,缓缓往记忆中的房子步行而去。湖边补网的农妇见张云帆往村里走去,心中不禁疑惑,停下了手中的活,紧紧盯着张云帆。

…………………………………………

柳闻莺静静地伫立在船头,一双秀目紧盯着张云帆消失的方向,暗暗期盼着张云帆能突然改变主意,返至船上。明知这种可能微乎其微,柳闻莺却还是不停地祈祷着奇迹能突然降临。

直到王叔返至蝶舞,提醒柳闻莺返舱,准备起航,张云帆步进村落后,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回舱。王叔怎会不知柳闻莺喜欢张云帆,奈何流水不谙花意。

王叔见柳闻莺神情黯然,心有不忍,遂道:“小姐,老奴观张公子极通船性,怕是长期在江南一带走动,不若我们现取道赶往杭州,兴许能在那里碰上张公子,也不一定!”

“真的吗?那我们赶快去杭州等他!”柳闻莺闻之,精神振奋,黯然之色随即消散得无影无踪。

…………………………………………

记忆中的房子,有着明显的翻新迹象。抓起门上的铁环,张云帆轻轻的碰了两下。

“嘎吱”一个身穿粗布裙钗的中年妇人打开木门,打量张云帆一番,问道:“请问你找谁?”

“唐东林老爷子在家吗?”张云帆道。

妇人听到“唐东林”三个字,整个人如坠冰窟,瞬间变得僵硬起来,“找他什么事?”冰冷的语气,飘散着不友善的气息。

“纯粹探望唐老爷子!”张云帆淡淡回答道。

“老爷子这些日子身体不舒服……”屋内,极其配合的响起一位老者沙哑低沉的凄惨叫声:“啊……”

听到老者的惨叫,张云帆忙道:“可是唐东林老爷子的声音?”妇人下意识地点点头。

“快点带我去见唐老爷子!或许我能帮上忙也不一定!”张云帆催促道。

妇人闻言不禁有些犹豫,实在不知道该不该放张云帆进去。里面的叫声,越来越凄惨。张云帆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一个侧身轻巧地穿过了妇人与门之间的缝隙。

“你这人怎么这样,快给出我来,要不然我喊人了!”妇人在张云帆身后怒喝道。

张云帆寻着声音,往院子后面的瓦房跑去,毫不搭理身后怒喝的妇人。

妇人一看张云帆的模样急了,边追赶张云帆边大声呼救道:“快来人啊!有人抢劫!救命啊……”

听到妇人胡乱的呼救,张云帆苦笑着摇摇头,不过脚步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快速地穿过小屋敞开的房门,只见一个满眼布满血丝,面容憔悴的老者正颤抖着蜷缩在床上发出凄厉的低沉沙哑的哀号声。

张云帆忙至床前,一边仔细打量着老者的症状和容貌,一边扶稳挣扎着的老者,道:“唐老爷子,你可曾还记得我?”眼前的容颜比之十一年前枯瘦了许多,花白的头发业已洁白如雪。

唐东林双手捧腹,面容苦楚,简单的撇了一眼张云帆,艰难道:“不认识!”豆大的汗珠,唰唰地往下流。

这时,妇人已经跑进屋内,扯住了张云帆的肩膀,“这里是民宅由不得你胡来,快给我滚出去……”

张云帆见唐东林面容扭曲,不似小病小痛,忙转头向妇人问道:“唐老爷子看过大夫没?”

“你给我出去,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不用你管!”妇人使劲扯着张云帆的肩膀,试图将他拽到外面,张云帆依旧正立于床前,未曾移动分毫。

“他应该不是和那些人一伙的。”唐东林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完了整句话。

听到唐东林的话,妇人的手已有所松动。张云帆见情况有所缓和,继续道:“唐老爷子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看过大夫没?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妇人见张云帆双眼清澈,满脸真诚,犹豫了片刻,道:“整个湖州府有名的大夫几乎都来看过了,都说治不好老爷子这病!他们说有可能是……中了传说中的蛊……”

“蛊……唐老爷子发作的时候究竟是怎样一种情况?也许我能解也不一定!”张云帆没有料到唐东林居然会中了传说中的蛊毒,微微感到有些惊讶。

蛊是一种“毒虫”,又称蛊毒或蛊虫。其培养方式多变,下蛊方式更是花样繁多,难以掌控,不是细心谨慎之人,一不小心还会反受其害,是以会的人并不多见。蛊有阴阳之分,于农历五月初五午开始制作的蛊称为阳蛊;于七月十五子时开始制作的蛊称为阴蛊。阳蛊使人疼痛万分,生不如死,直至蛊虫破体而出方休;阴蛊专吸人精气神,直至吸完人身上的最后一点精气神,破体而出。

“公子,你……有办法救老爷子?我给你跪下了,求求你发发善心,救救老爷子!”

妇人作势欲跪,却被张云帆单手扶住。

“大婶,你先别激动!把唐老爷子发作时的症状和发作的时间告诉我,而后我在想想是否有法可救老爷子。”张云帆安抚妇人道。

“好!好!我这就告诉你……五天前,唐老爷子在午休的时候,突然疼了起来,那一疼足足疼了他五个时辰。事后,据他自己说肚子里面好象有一条奇怪的虫子在不停地乱咬、乱撞。从那天以后,每天总要疼足十个时辰。昨天,情况又加重了,足足疼了他十一个时辰!哎……”妇人轻轻叹息一声,伤感即刻浮现于脸上。

一天一共才十二个时辰,结果有一个十一个时辰使人疼痛难忍,这如何让人承受得住?

张云帆将目光瞥向唐东林,道:“唐老爷子,是这样的吗?”唐东林艰难的点点头,蹦出了一个“是”字。

“看来唐老爷子应该是中了泥鳅蛊。我到是有法可解,就是不知道这个村子可有井水?”张云帆担心这位于水乡且又临近湖边的小村,从未掘过水井。

妇人呆了片刻,道:“村中前些年掘过一口井,只是近两年未曾用过。”

“劳烦大婶找一个铁桶,然后多取些井水,最后再着人多取些太湖淤泥和稻田中的湿泥来!”

张云帆刚吩咐完,见熙熙攘攘各执武器的人已陆续挤进了院内,口中还大喝着:“贼人好大胆子,居然敢来小塘村抢劫!你不知道这里是湖州渔帮的地盘吗?”

“贼人休动帮主分毫!”“贼人速速出来,束手就擒!”

须臾间,十数人已经冲到了小屋的门口。妇人见状,慌忙跑至小屋门口,将来人堵在门口,道:“真是对不住各位乡亲,是我弄错了!他是个好人,是来救唐老爷子的!”

面对妇人的突然转口,手中操刀、操棍、操锄头、操铁锹的村民感到错愕万分。半晌才有人道:“张大婶,你别怕,我们有这么多人……”

“就是,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这一个黄毛小子不成!”随即有人附和道。

张大婶哭笑不得道:“他真的是来救唐老爷子的。”

“他真的是来救帮主的?”见张大婶坚持,遂有人询问道。

张云帆将目光瞥向门口,见来人只有几个少壮男子,其余都是老人和妇孺,想来大部分人都已去田里干农活或者出湖捕鱼。

“你们来这么多人正好。劳烦各位去多挖些太湖淤泥来,还有多挖些稻田里的湿泥,记住越多越好。还有去找一个铁桶,拿到这房间来。动作要快!”张云帆不顾众人错愕的神情,催促道。

“……凭这些东西就能治好老爷子?”村民不太相信仅凭井水和淤泥就能解去唐东林身上的蛊。

“不试怎么能知道?”张云帆淡淡反诘道。

村民默然相视,无言以对。张大婶微露懊恼之色,斥道:“你们到是别愣着,快去把东西找来呀!”

村民忙点头应允,稍稍商量,由几个少壮男子去办张云帆交代的事。余下之人则静静地呆在院内,时不时地用疑惑的眼神打量张云帆一番。

唐东林的疼痛还在继续,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张大婶不时地帮唐东林擦汗递水,安慰一番。安慰的话始终不是治病的药,怎么可能能起到缓解的作用?

那低沉沙哑的惨叫声,着实令人心酸,着实令人焦虑。

低矮的房屋在炎热的夏天,纵使门窗全开,仍是热得吓人,可想而知唐东林此刻的痛苦有多大。

张云帆缓缓在房中和院内来回踱步,时而驻步端详一番,细细寻找宅中阴眼之所在,宛如一世外高人。此刻,那些不停擦汗的村民对来回踱步于太阳底下滴汗未出的张云帆,产生了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

阴眼乃是宅中阴气聚焦之所,若将床置于其上,而人长期睡于此床,必会使其全身阳气外泄,轻则招来病患,重则命殒于床。

最先回来的是一个提着铁桶的青年男子,张云帆见他挥汗如雨的模样,忙道:“辛苦了!劳烦你将桶放在唐老爷子屋内。”

“好,没问题!”男子点头应允道。

接下来,到来的是去打井水的人,他们一共打来两担井水。张云帆试了一下水,感觉清凉无比,才命人将井水置于屋内较暗之处。

紧接着而来的是去稻田中挖湿泥的男子,这一次张云帆没有让他们随便放,而是在房间中仅有的一张四方桌正北一尺处,画了一个比铁桶大上两三圈的圆圈,道:“你们按照这个样子用这些湿泥垒出一个比铁桶高两寸的泥桶来,可有问题?”

“没问题!”三个男子,六只手即刻扒着两大筐泥忙活起来。

其他村民看着张云帆命人做得怪事,纷纷低声议论道:“真的只凭这样胡乱搞上一通,就能治好帮主?这也未免太悬了点……”

“实在有些不可思议,靠这些东西就能解蛊毒,实在闻所未闻!比跳大神,还要夸张。”

……

面对村民议论的声音,张云帆始终一副老神在在,悠然自得的神情。

临时的固定泥桶垒好后,张云帆便开始测试这个固定的桶会不会漏水。待一切测试完毕,就见两个人抬着一大桶刚从太湖中捞出的淤泥,走至院内。

万事俱备。张云帆便道:“除了张大婶照顾唐老爷子外,麻烦其他人都先出去一下,最好是到院子外面的门口等!夏天这宅子里阳气本就极重,再加上这么多人的阳气,到时候解蛊失败也不一定!”这是张云帆头一回尝试着用风水之法来解蛊,所以格外的小心,以免支生出不必要的意外。

村民均点头应允,非常配合张云帆的话语,走到宅外静候,没有过多的询问缘由。

张云帆拿起一个舀水的水瓢,舀了几勺淤泥进泥桶之中,随后将铁桶放置于泥桶正中,两桶间隔约两寸,最后才将淤泥倒进两寸宽的缝隙之中,使淤泥刚刚好漫过铁桶。

处理完毕,张云帆重新舀了一瓢淤泥走至张大婶身边,道:“大婶,麻烦你先让让!让我给唐老爷子缓解一下症状,然后抱到铁桶那边。”

张大婶望了张云帆一眼,再回头看看已经在床上蜷缩成一团,不断发出低沉哀叫的唐东林,道:“老爷子现在成这样了,还能动吗?”对于张云帆的做法感到有些不满,如果不是碍着能有望治好唐东林的份上,怕是又要发怒。

“我自有法子!还请大婶一旁帮忙照看着。”张云帆笃定地看着张大婶,那清澈诚恳的眼神,很难令人生出拒绝之意。

“那你细心一点,千万别让老爷子磕磕碰碰,弄得雪上加霜。”张大婶点了点头,让出了床前正中的位置。

张云帆点头应允道:“放心,一定不会有事!”

唰!张云帆毫无征兆的将整瓢淤泥泼在唐东林的肚子上,若非有手挡着,肚子上怕已全是淤泥,饶是如此也差不多沾了个七七八八。

“你在干什么!”张大婶恼怒地瞪着张云帆道,没有想到张云帆会将手中的淤泥全泼到唐东林身上。

“帮唐老爷子缓解疼痛。”说罢,张云帆兀自又去舀了一瓢淤泥。

突然,张大婶挺着胸膛张开双手拦在了舀了淤泥回头的张云帆的面前,恼怒道:“你这个人只会胡搅,乱折腾老爷子。快滚出去,要不然我喊人了!”

张云帆颇为无奈地摇摇头,道:“大婶,麻烦你仔细看一下老爷子现在的情况。”

“你站着别给我动!”张大婶狐疑地目光向旁边轻轻瞥去,瞅见床上蜷缩着的唐东林似乎有了舒展开来的迹象,声音由于沙哑的缘故,并不太听得真切。

见情况似乎有所改观,张大婶遂转过身,仔细打量起来。张云帆见张大婶已经重新相信自己,又道:“大婶麻烦你在让一下,刚才那一下只能缓解老爷子的症状,待会时间一过,还会如先前一般疼下去,而且这个方法还会失效!”

“真是对不起,我老是误会您……”张大婶忙收起张开的双手,对于自己三番两次误解张云帆,感到深深的歉意。

“没关系,是我没解释清楚。”张云帆又将水瓢中的淤泥泼于唐东林的脚上,同时说道:“老爷子放松一点,你现在开始大概有一柱香时间是不会疼的!”

唐东林无力地点点头,蜷缩的身子慢慢地舒展开来。

“老爷子,我现在抱你过去,把你的脚放在铁桶里,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乱动。”

唐东林点头表示同意后,张云帆方依言而行,免得引起张大婶不必要的误解。张大婶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张云帆,生怕他一不小心没抱稳或者没抱好,将唐东林身体的某个部分磕碰到某件事物的尖角上。

将唐东林的双脚放在铁桶之中,张云帆道:“大婶,我要扶着唐老爷子,麻烦你在铁桶里舀满井水!”

唐东林连续痛了几天,加上本身年数已高,身体早已虚脱,没人扶着,实在是有些站立不稳。

“大概要舀多少水?”张大婶拿起水瓢往铁桶里舀井水。

“舀到水刚刚好满出来就行。”张云帆道。

“好!”张大婶在舀水时,故意将水泼到唐东林涂满淤泥的小腿上,帮着清除淤泥。不消片刻,铁桶中的水已经舀满,唐东林小腿上的淤泥也去了个七七八八。

“张大婶,麻烦你先准备一瓢淤泥,等一下听我让你倒,就把那些淤泥贴着泥桶倒进淤泥中,速度要尽量放慢点。还有呆会无论看到什么东西都不要大惊小怪,也不要发出任何声响,以免惊动了蛊虫!”

“嗯!”张大婶颤抖地舀了一瓢淤泥,死死地盯着清水中细微的变化,耳朵也随即竖起来,听候张云帆的命令。

突然,唐东林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我感觉到一条虫子在顺着大腿往下爬,好难受!”腿脚未曾挪动半分。

“老爷子,你一定要忍住,千万不要把腿抬出来,更不要用手去抓,免得前功尽弃。”张云帆叮嘱道。

“嗯!”唐东林艰难的点点头,用鼻音回答道。

蛊是一种敏感性和警觉性都很高的毒虫,第一次引诱相对来说最为容易,但失败后,若欲重施故计,成功率将变得微乎其微。

在唐东林的左大腿正面,若仔细看将发现皮肤的表面每隔一定的时间,就会出现一阵有规则的高低起伏,好象有虫子在蠕动。每次蠕动,都会令唐东林感到奇痒难忍。

五行中,土生金,金生水。通过五行相生,宅中阴眼释放出的阴气,逐一传递至水中,而井水长期滞留于地下,最适宜聚集阴气,故铁桶中的水放置时间愈长则愈见冰凉。(无根之水最适意聚集阳气。上述方法若是少去了铁桶则成土克水之局,阴气将很难在短时间内聚集。)

突然,张大婶捂住了意欲惊呼的嘴巴,眼睛直盯着唐东林左脚。唐东林左脚脚弓处,不知在何时冒出了一条如针般细小,拥有左红右绿双眼的黑色泥鳅。张大婶害怕地就是那能直刺人心底的左红右绿光芒。

“大婶,慢点将淤泥倒下去!”张云帆低声提醒道。

张大婶心悸地点点头,缓缓将水瓢中的淤泥倒下,手微微有些颤抖。淤泥随即顺着铁桶的边缘,缓缓流进铁桶中,与清水混合在一起。

水越来越混浊,如不是有那一对会发出一红一绿光芒的眼睛,怕是早已无法察觉泥鳅蛊的身影。

泥鳅蛊属阳蛊,喜阴冷气息,而唐东林属阳。两阳相遇,再加上外界气温炎热,泥鳅蛊势必乱咬乱撞,发泄自己对居住环境的不满。

与普通泥鳅无异,泥鳅蛊也喜欢在淤泥中纵情嬉戏,一感应到唐东林身体上的泥土气息,马上就安分起来,享受这熟悉的感觉。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并未感觉到泥土的到来,就在警觉的时候,突然又感应到浓厚的阴气,本能告诉他谨防有诈,所以就用缓慢蠕动来掩饰自己的行踪。

当淤泥漫进水中,泥鳅蛊再次嗅到了淤泥的气息。清澈的井水,在漫进淤泥后,慢慢变得浑浊起来,使得他忘却了警觉之心,整个身体缓缓的从唐东林脚底钻了出来。

张云帆、唐东林、张大婶三人看到一红一绿两只眼睛不断地在泥水中打转,都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事情已经成功了。

将唐东林双腿,缓缓移出井水,张云帆方道:“张大婶,麻烦你多取些大蒜、雄黄粉和菖蒲,和在一起捣烂,倒在铁桶中红绿眼睛的位置!”

“好!我这就去办。”张大婶此刻已对张云帆敬若神明,手脚比先前不知迅捷了多少。

大蒜、雄黄粉和菖蒲和在一起,能够杀死大部分蛊虫。

泥鳅蛊一碰到这种混合的粉末,只是简短的乱晃乱扭一番,搅起一番浑水,就已闭起了那对特有的红绿眼。

张大婶见红绿眼睛消失忙道:“那个公子法师……那对红绿眼睛不见了,他好象已经死了!”法师一词乃是张大婶对张云帆的敬重。

“他只是装死,需要在等一个时辰才能将桶里的水和泥鳅蛊倒去。张大婶劳烦你派人去请个大夫来给唐老爷子开张补气血的方子!”张云帆道。

“法师,难道你不会?”张大婶奇怪一个能解蛊的高人,竟然不会开补气血的方子。

张云帆淡然一笑,道:“我又不是大夫,当然不会开那些药方!”

“对不起!我这就命人去办。”张大婶稽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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