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战在即（下）

第七节大战在即（下）

刺狼谷，尽管经过了一场大战，草原上的风雨将弥漫的血腥气早已刮的无影无踪，这个由“老爹”选定的，埋藏在吐蕃境内的钉子，终于被连根拔了起来。现在，吐蕃王廷的大军就驻守在这里。

几天来，派出去的候骑终于带回了让主将率速东赞高兴的消息，沙洲都督府下辖的四个镇守司二十余座城堡的帝国军队已经全部撤离，目前集结在沙洲都督府。

这样正好迎合了率速东赞的心意。原本作为牵制帝国军队作为战略主要目的的行动，终于因为帝国军队的后撤集结而改变，为王廷征战的荣耀，又一次落在他这个天竺虎的身上。

“天竺虎”速率东赞是吐蕃王廷内大相尚悉东赞的门下，是早年跟随悉东赞远赴天竺学习的十二伴读之一。

出身于王廷贵族的速率东赞，从小受到良好的武功及兵法的培养，是王廷“八虎”中唯一的贵族子弟和接受过系统训练的武将，随同尚悉东赞回国后的几年里，为王廷立下了许多战功。

王廷贵族出身的他，丝毫没有其他纨绔子弟的狂妄骄横，相反为人十分和蔼亲善，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是一个谦和的人，其实，在他的内心却是傲慢到了顶点，没有几个能看的上的人，包括提携他的内大相尚悉东赞。

速率东赞是一个很能克制自己情感的人，他善于隐藏自己的内心所想，在角逐权利的王廷左右逢源，宫廷内外人缘极佳。所以，官职上升的比同辈的那些人要快的多。二十九岁的他，已经可以单独领军了。

速率东赞站在营帐里那张硕大的牛皮地图前，西域的山川沙漠、河流城堡，简单却清晰地用黑漆描绘在上面，一条红色染料，将整个西域一分为二，这刺眼的红色仿佛是两国士兵的血汇成的河流，阻挡着吐蕃不能跨越过这里一步。

王廷为了这次行动历经了多年的准备，作为王廷的战将，自己执行的不过是这个庞大的计划的一小部分，王廷可汗在给自己下达战令的时候，曾经规定在未来的战争中，自己只要所能做到的三点，功劳就垂手可得。

一是牵制住帝国的军队，把他们留在西域。二是寻觅战机，突破帝国在沙洲的防御连接与突厥联系上。三是能在西域大量地消灭帝国的军队。

为了稳妥，可汗叮咛自己在行动中侧重与第一点。在那灯火昏暗的王廷城堡中，为了迎合可汗，自己曾保证以审慎的作战姿态对待这次战争。

其实，在这三个作战目标，率速东赞更倾向与第三个，是啊，那个战将不想自己的戎马生涯有辉煌的战绩呢？

当候骑的情报摆放在他的案几上的时候，率速东赞也暗暗叹息，帝国真的不在是从前的帝国了。这样的退却，在王廷和帝国历次战争中，是没有的。想起先辈们与帝国交战的那些悲壮的故事，那一场大战不是以王廷的战败而告终的。

作为一个战士来讲，战败不是可耻的事情，相反，经历了就是荣耀一生的光荣，一个战士的真正荣光是击败一个强大的敌手，而不是欺负弱小。

率速东赞多少次梦想着置身在那千古传唱的大战中，以自己的勇猛，改变战争的最后格局。不过今天的对手，竟然后退了。

这让率速东赞多少感到失望。“手下英勇的候骑们已纵马驰骋在昔日帝国镇守的城堡里了，占领这些城堡不费什么力气，而且，可以作为进攻帝国的桥头堡，不费吹灰之力得到那些帝国的城堡。

虽然没有什么惨烈战斗换来的荣誉，却也能给自己带来诸多的荣耀。”率速东赞心里盘算着战争中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与帝国军队决战的梦想，为王廷、为自己建立不世的功勋的想法，还是占了上峰，率速东赞命令大军向帝国的防线突袭。

候骑不断地来回禀报着帝国军队的情况，沙洲都督府治下四个要塞四十余座城堡，基本人去楼空，只有第七镇还有帝国军人驻扎。这个第七镇率速东赞是知道的。

之所以这么一个小地方让率速东赞铭记在心，不过是化妆候骑这些日子带回来的对第七镇繁荣的贸易的情景，据回来的候骑们说，那些帝国军队正在搬运着粮食等大量物资，所以耽误了行程，大漠上粮食稀少，所以粮食对人们的诱惑也就最大。

当听说第七镇有大量的粮食囤积的时候，率速东赞的心彻底被打动了。“命令候骑带路，各队加快速度。”率速东赞狠命地抽打了一下坐下战马，心中暗想，早到一天，就能多得到一些粮食。却不知道，在前面等着他的，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从外表上来看，令狐春山绝对是一个俯首听命的标准仆从，临战前方体现出来的俊朗的外表和稳健的作风，又仿佛天生就是做将领的材料一般。这次为了更好地掩饰慕容飞霜真实的身份，指挥步军的担子就由他来担起。

令狐春山率领这新组建的步军，第一时间到达预定设伏的地点，栏马河畔的白沙原，令狐春山不由得暗自佩服慕容飞霜的敏锐。

这个地点是在这地势平坦的大漠里，很难找到的绝佳地势，连绵的沙丘使脚下的这条驰道蜿蜒百转，一条跃出地表的暗河，让这片土地多少得到了些滋润，竟形成了一小片绿洲，大漠里秋风的肃杀让这些生命力顽强的小草变得枯黄，雨水渐渐地稀少，也让那条暗河干枯的只剩下窄窄的一条，让人一大步就能跨越过去。

有了那些深深地扎根在地下的密密的草根，巨盾的助脚很牢固的插住，考虑到参战的军士很多没有临战的经验而会惊惶失措，常汉特地设计了两只可以支撑巨盾的支柱，即使军士慌乱而不能扶持巨盾，巨盾也不会倒下来。

沿着驰道，一千多人布置下来，候骑不停地来回报告着吐蕃军队的位置和预计到达这里的时间，时间不是很多，却也能做很多的事情。在立好巨盾之后，一部分人在离阵营的三百步的位置，用常汉特地制作的铁铲，在坚硬的地面上密集地挖出一个个海碗大小的小圆洞。

连绵而密集的小圆洞，延伸到两百步的地方，用坚韧的皮索网状连接在一起，构建成绊马索阵。距阵地一百步的距离，帝国步军用大量的鹿砦和据马来缓解突厥人的冲击。

考虑到天干物燥，防备吐蕃军队火攻，令狐春山指挥军士们在防线上修筑了几道防火沟坎。将打下来的茅草堆弃到背风的地方。

当一切布置停当的时候。吐蕃王廷的军队距此不过两个时辰的路程了。

与此同时，一条走私驼队通往刺狼谷的隐秘的小路上，疾驰着四匹快马，骑在马被上，“绳子”不时地吸着凉气，仿佛这样就能减轻脊背上隆起的鞭痕带来的疼痛。

两天前，“绳子”奉命到葱岭雪山联络，没想到的是严衡和众多相熟的同伴都不在这里，想到轻舟的委托，不觉急上心头，正大吵大闹间，平时特别善良的驼背老者给了自己两鞭子，然后将自己赶了出来，那个驼背老者平时看似有气无力的样子，挥动的皮鞭抽打下来的时候，自己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真是背气到了极点。“绳子”想着，手不怠慢地抽打着马匹。

即使在十月初的天气，大漠中午的骄阳，也没有人能抵抗的了它的酷热。不分昼夜的奔跑，肚子也有些饥渴不支，浑身的感觉好像也一点点钝化了一般。

“这样下去，很危险，不但不能完成轻舟交给的任务，自己恐怕也会交代在这茫茫的沙漠里的。”“绳子”想休息一下，恢复体力。想到以往在刺狼谷时，躲避风雪及追兵的密营小阳原，“绳子”暗想，还是到那里暂做休息，呆到天色一暗，就飞马截住轻舟的队伍也来得及。

小阳原是一片紧贴着一湾湖水的红柳林，高大茂密的红柳林不知道有深多远，几次吐蕃军队小规模的围剿刺狼谷时，众好汉都是在这里躲过去的。想到这里，“绳子”转向小阳原方向奔来。

坐在清澈的湖水边，“绳子”就着清澈的湖水，狼吞虎咽地大口吃着携带的肉干，几块肉干吃下，肚子不在造反。一切感觉又回到“绳子”的体内，将湖水灌进携带的水囊，“绳子”突然扇动鼻翼，发觉空气中弥漫着大量马粪的气味。

他不作声色地继续灌着水，一只手探向身侧的战刀。

“哈哈，‘绳子’，马粪的滋味很好么？让你喝了那么多啊。哈哈哈……”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有这样轻巧的脚步，能在枯枝烂叶的地面上走近自己，而不让自己察觉，一定是“狗屎”昆木合。刚想大口呕吐的“绳子”忽然想到自己不会钝化到这个程度，连水里混合着马粪都尝不出来的话，还怎么在这大漠上混事啊。

想到这里，“绳子”猛然转身扑向那个发声的地方，却看到一大群昔日的伙伴，站在远处，几个人因为要忍住笑声，脸已经涨的通红，看到“绳子”发现了自己，方大笑起来，更有甚者笑翻在地面上来回翻滚。

严衡笑着走了过来，伸手搭在愣可可站在那里的“绳子”的肩头。透过严衡的肩头，看着那些笑翻了的同伴，还有那么多熟悉和不熟悉的面孔，“绳子”也裂开大嘴笑了起来，而且是捧腹大笑，笑得腰都弯下来了。

突然“绳子”在地上抓起两把马粪，冲向了那些嘲笑自己的同伴，同伴们惊呼着作鸟兽散。听着“绳子”他们的怒骂和哄笑声。

严衡脸上孩子般的笑意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