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来了。”听到那些喊杀声,看到前方那些隐约的人影,杨欢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而他身旁的张良和萧何等人也同样如此,因为他们从来就不担心水寇的实力,他们担心的是水寇会不会中计出现,而现在,这种担心没有了,哪能不高兴?
按照杨欢之前从冯凉他们那边得到的消息,这大野泽水寇充其量也不过就百来个人,虽然这些人以前是渔民,精通水上功夫和大野泽的地形,但是对于交战之道却是一窍不通,而这也正是为什么那些水寇一直都要躲避官军追捕的原因。
其实这也是一个很典型的问题,不仅仅这些大野泽的水寇,哪怕是后来大泽乡起义的陈胜吴广所部,他们的军队跟百战秦军根本就没法比,可以这样说,现在的大秦的军队不管是在兵力还是在质量上,都根本不用担心任何一支反贼,象大野泽这样的水寇更是不堪一击,可怪就怪在,正是这帮反贼在不久之后颠覆了大秦。
陈胜吴广在造反之前是反贼,刘邦起兵前也是反贼,英布彭越之前也是,而项梁和项羽叔侄早在起兵之前就因为犯事被迫要东躲西藏,有时候连杨欢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会有这种本事,能够在短短几年间颠覆大秦朝呢?
不明白就是不明白,但是眼下的事情却容不得杨欢再去细想了。
水寇出现了,但是他们不管是在战斗力还是在装备上,都根本没办法与官军相比。大秦朝一统六国之后,秦始皇下令收集天下兵器铸成十二金人,置于咸阳城皇宫,这那以后,天下间除了秦朝官军之外,普通百姓私藏武器就是犯罪,所以眼前这些水寇的兵器很是惨不忍睹。
不仅仅是兵器,就拿船只来说,他们也是逊色不少。百来个人,两艘可能是以前抢夺来的商船,其他的就是用竹筏,有时候真是怀疑,为什么这样的装备竟然也能够在大野泽纵横多年呢?
“杨兄弟,他们下水了,想来必定是要凿沉我们的船,胁迫我们投降。”原本在旁边指挥着众人防御的曹参走了过来,脸上隐隐现出一丝的激动,在看穿了敌人的打算之后,却没有半点慌张,因为他们事先早就有所准备了。
“船上的人听着,此水是我派,此湖是我开,想从此湖过,把货留下来。”就在杨欢他们船前不远处的一艘竹筏上,一个大嗓门的冲着杨欢他们这个方向喊着,而他的话一完,整个江面上顿时响起了一阵呐喊助威,就好像他们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们是水寇一样。
“夏侯婴,找个嗓门大的兄弟告诉他们,这船载的可是宝贝,遇水即坏,要是他们凿船的话,水涌进来,他们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杨欢和张良等人也都是一脸的大笑,这段抢劫的话还真是经典,想不到在秦朝就已经出现了,真是流芳百世。
那些水寇听了,赶紧把这话告诉给马二爷知道,这马二爷胡三爷却也不知道船上到底载着什么东西,可是一听说是宝贝,而且遇水即坏,心下也是疑惑,赶紧下令让那些派出去凿船的人赶紧先回来再说,生怕真如杨欢说的那样,人财两空。
“曹参,他们退了,我们冲过去,把那些竹筏都给我撞开,别让他们大船靠近过来。”杨欢站在甲板上,看到对方的那些凿船的水鬼纷纷爬上竹筏之后,果断的下达了命令。
大船的好处就在于他的冲势大,而竹筏则是依靠捆绑而扎成的,本来在这种天气下,要不是那些水寇的操舟本事了得,想必也已经是险境环生了,现在哪里经受得起这大船的一撞呢?
一时间那些竹筏上面是人仰舟翻,乱成了一团,但是那些水寇水性了得,杨欢也知道这样做只不过是暂缓水寇的攻势,所以当船冲出了水寇的包围圈之后,杨欢下令商船全速起行,朝向东边开去,但是那些水寇怎么肯善罢甘休呢?
大野泽的江面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胜景,一艘挂着聚宝斋旗号的商船跑在前头,而他的后面则是跟着两艘被改造得有些不伦不类的战船,而战船的两旁和身后则是跟着近十艘竹筏,乍一看就好像是护卫舰一样,站在船尾看向身后,杨欢等人真的有那么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船速的优劣终究还是体现了出来,杨欢他们这一艘船载重很大,刚开始的时候还可以跟水寇保持一段距离,但是渐渐的,那些水寇就从身后跟了上来,特别是那些灵便的竹筏,很快的就跑到了聚宝斋商船的前头,可是这一次他们学乖了,不会妄图想要拦住他们,而是不停围绕在商船的四周放箭。
这些是什么箭?不过就是一些用竹子或者是木头削尖了做成的,要是碰到了人的话,也许还真有那么一些杀伤力,但是对此杨欢早就有所准备了。只见商船的四周的衙吏个个高居半人高的盾牌,这些盾牌可是用竹子编成的,那些竹箭木箭根本就无法损害丝毫,况且现在又是下雨天,火攻也是不成的,一时间,那些水寇反倒是无计可施了。
要是知道,这水战算来算去也不过就那几套战法:撞击、凿沉、拦截和火攻。现下撞击和火攻都是用不成了,而那马二爷和胡三爷心里也顾虑到商船上那怕水的宝贝,心里也把凿沉放到最后,不到迫不得已是不打算用了,所以现在也只能是排竹筏在商船四周放箭,要是能够稍稍拦住商船,等到后面大船上来了,到时候就不怕了。
“他们的大船上来了,怎么办?”曹参看到船尾处,敌人的大船已经在江面上出现了踪影,心中大为担心,他长居沛县,对于水战之道却也是有些熟悉的,他很清楚,要是让那些水寇的大船一靠近,到时候恐怕自己船上的这些十几个人根本就无法做出抵抗。
“擂鼓!”杨欢心知能否成功就在此一举了,要是那些官军真的按照之前的约定,想必现在他们应该就在这附近,只要自己再拖延一阵,不难让那些水寇掉入四面埋伏之中,而要是那些官军真的没出现的话,那自己只能是认命,靠自己逃生了。
阵阵的鼓声在江面上荡了开来,虽然暴雨倾盆,鼓声传得不远,但是却也让周围的水寇很是惊奇,这遭劫的人擂鼓他们倒还是第一次看到,所以心下难免有些奇怪。
“二爷,事情不对劲,我们撤吧!”胡三爷站在船头,听着从聚宝斋商船上所传出来的阵阵鼓声,心中大是忧虑,只要再过多一些时间,等到自己这两艘大船一到,对方显然是无路可逃了,可是他们却在这个时候擂鼓,难道是在通知同伴吗?
“老胡,都到了这份上了,要是不追上去岂不是可惜?我看他们擂鼓可能跟之前三艘船一样,在故弄玄虚,我们要是怕了,岂不是正中他们下怀?”还差一点点,眼看着就要追到那艘商船了,眼看着这样一笔天大的财富就要落在自己手上了,马二爷怎么也不肯放弃。
“但是二爷……”胡三爷还想要继续劝,但是马二爷却似乎不想听了,现在他满脑子里就想着要如何夺下前面那艘商船上的财物,然后在山寨树下威望,不久之后就可以将彭老大取而代之。心中念头一定,只见他走前了几步,让手下加快船速,尽快赶上那艘商船。
水寇船上是着急和忧虑并存,而聚宝斋的商船上却是一阵紧张,所有人都似乎忘记了身后的敌人,转而把目光都对准了前面。按照之前的计划,在杨欢他们遇到水寇之时,三郡官军就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而等到杨欢他们擂鼓,三郡官军就应该是要出现,从四面八方而来,把这水寇团团围住,所以现下,杨欢他们只注意前面的救兵。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三艘船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不仅仅是船上的那些衙吏,甚至连杨欢和张良等人也都很是紧张的看着前面,因为他们知道,要是前面没有救兵的话,要是让那些水寇拦下自己,发觉到原来船上载的只是石头,而并没有财物的话,他们恐怕也是难逃一死。
“杨兄弟,怎么没有信号传来?”萧何此时也是紧张万分,临此生死关头,又有几个人能够不紧张的呢?
这个问题杨欢显然也是回答不出来的,因为按照之前跟三郡官员商讨的计划,在听到擂鼓声时,他们也应该要擂鼓响应,但是现在却没有,难道三郡官员真的没有按照计划行事?
身后隐约传来了马二爷和其他水寇放肆的笑声,显然三艘船的距离已经近得可以听到他们声音,在这种暴雨的天气,这代表着他们三艘船的距离已经相当相当近了,而这也表示,他们被追上也只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