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丈夫,儿子,每一个都是急匆匆的向往赶去,蕊夫人是女儿家,她并不知道这天下大势,朝政时局,她所祈求的只是自己家人的平安。又一次来到佛像前,虔诚叩首,本来并不信佛的她,从儿子离家后,渐渐的对佛有了种依赖,这并不是信奉,仅仅只是寄托。
宫门前果然如岳霆所料站满了大臣,为首的正是岳云,一身戎装,雄姿英发的他此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走来走去,他深厚的大臣们也是一脸的焦虑神色。
“父亲,皇上果然不肯见你们吗?”岳霆左右张望了下,却发现没有爷爷的踪迹,着急的问道:“爷爷去哪了?他不会闯进宫去了吧?”
“哎,我等站在此处已是多时了,刚才有内侍传旨说天气炎热,皇上不想理政,让我等也回去歇着,有事等早朝时再说,岳老将脾气暴躁,和秦丞相还有杨老将军硬是闯了进去,这禁卫倒也不敢拦他们,不知现状如何。”
见岳云问起,一工部小吏赶忙为他释疑,岳霆的圣眷他是清楚的,前些日子反对岳霆年少封候的人中就有他一位,如今所能依靠的却还是岳霆的圣眷,希望能比得上那刚入宫不久张果老。
有人答了话,岳云也不再复述,只是点了点头证实了那小吏的言语。担心爷爷的安慰,岳霆迈步就往宫门走去,禁卫拦住了去路,喝道:“皇上有旨,若非传召,一律不得入内,抗旨者以大不敬论处!”
“霆儿,休要卤莽!这皇宫也是你闯得的!”岳云怕儿子出事,连忙喝止。
“父亲安心,孩儿自有办法。”将昨天皇帝所赐下的玉佩高举过头,岳霆扬声说道:“我有皇上亲赐玉佩,可自由出入宫门,谁人胆敢阻拦!”
一片山呼万岁声中,那群臣的注视下,岳霆大踏步的走进了皇宫。在这一刻,他承载了所有人的希望,原先对他有所成见的,也暂时搁置,与大是大非相比,那小小的荣宠又算得了什么呢。甚至有的官员赌咒发誓,若岳霆能办成此事,就是他封了国公,自己也不会再有什么意见。
这进宫门的时候威风,可这进来之后岳霆反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直接去找英宗?昨日晚宴之上,英宗的态度已经很是明朗,他对那个张果老信任非常。若是要揭穿那张果老的面目,也没那么容易,来之前他一定做过详细的准备,甚至于从消息的放出,到被接进宫来都在他的谋划之中,仓促之间想把他斗倒,简直是痴人说梦。
想了想,决定还是去找太子,毕竟在这皇宫内,除了英宗就数他最大,说不定两合计之下,能有什么好的办法能想出来。
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如今这时辰,太子应该在文华阁读书,直接去那找他吧。
文华阁,是专为皇家子弟所修建的类似书院的建筑,延请海内大儒,宣讲法,儒,墨等各家流派典籍,以求让龙子龙孙们能融会百家,至不济,也不至于对各种学说没有一丝印象。
文华阁并不像宫中其他建筑那么巍峨,只是一幢两层小楼,底楼是存放典籍之所在,各家学说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在这找不到的。二层则是真正供皇家子弟学习的地方,三面都是镂空窗户,另一面则只是挂着几面竹帘,帘外则是僚台,皇子们读书疲劳时,远眺休憩之用。
心思本就不在课堂上的太子,在岳霆还未到楼前时,便已经发现了他,对着那文华阁学士,太子太傅孔有德说道:“孔太傅,今日孤有要事,可否先停宣讲,待过得几日,再补回来,如何?”
“冶学不可有一日之懈怠,太子今日尚未完成课业,不得擅自离开,还有一个时辰而已,请太子稍待。”孔太傅很是奇怪,自问讲课并不枯燥,太子平日也极有兴趣,怎的今日却如此反常。
得不到批准的太子有些急了,言道:“太傅,今日是真有大事,非是故意对太傅不敬,还请太傅体谅,今日你是准也得准,不准也得准!”
这孔太傅地位尊崇,再加上年纪也颇是老迈,连英宗和他说话,也得陪着三分小心,何曾被人如此无礼的对待过,一气之下,将书卷掷于桌上,怒道:“有何要事,你尽可说明!若是说不出来,老夫明日就向陛下请辞,不再做这储君之师!”
“神仙,这个理由够不够?”岳霆从阶梯走了上来,刚好听到孔太傅的问话,顺口便替太子回答了。
“神仙?”孔太傅喃喃自语,这宫中来了所谓仙人他倒是知道,只是消息并不确实,这人也上了年纪,没了那份心力,也就没多加过问,不是还有满朝文武在嘛。
难怪今天杨康他们几个伴读没来,今天宫内乃多事之地,恐怕他们的长辈把已经把他们限制在了家中了吧,太子和那老神仙不对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若是几个小家伙跟着太子胡闹,那后果不堪设想,为安全计,他们的父母所为,倒也说不得错。
再忠诚的臣子在面对自家孩子时,总与对待别人不同。倒是眼前这小伙子不错,有几分胆色,这样的纷乱也敢涉足。
意味深长的看了太子和岳霆一眼,孔太傅严肃的说道:“今日课业就到此为止,补就不必了。太子已经是颇有仁君之风,这儒学暂且搁置。明日起,我为你开讲法家条文以及大宋律例。”
“谢太傅。”岳霆和太子赵坤,皆半弯着腰恭送老太傅离去。这文华阁说是皇家子弟学习之所,可当今皇上只有独子,各地藩王也不肯将子弟送到京师,故而老太傅向来只有太子一个弟子,既然太子休息,他也可偷得浮生半日闲,约上几个老友,去那湖边垂钓一番。
孔太傅远去,太子连忙拉着岳霆坐下,询问如今情况。岳霆叹了口气,将群臣要求觐见,被皇上所拒,以及三位老臣强行闯宫的事都叙述了一遍。
太子知岳霆担心爷爷,宽慰他说:“这岳老将军他们是国之柱石,父皇也不会对他们如何的,你尽可放心。”
“皇上是不会对我爷爷他们如何,我怕的是他们会对皇上如何,再有那老骗子在旁煽风点火,想不出事都难。”
岳霆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话刚说完,就听到阁楼外传来小冬子的声音,他一阵小跑上得楼来,气喘嘘嘘的说道:“哟,霆哥儿,我可找着你了,大……大事不好啦!”
“快说!怎么回事!”太子和岳霆同时抓住了小冬子的肩膀,连声追问。
陡然见到太子,小冬子双腿一软,“扑通”就给跪下了,刚才心急之下竟是没注意这阁中另一人是谁,看的确实之后,心惊胆寒,刚才那番话,若是太子想的话,完全可以为他和岳霆弄顶内外勾结的帽子,他可是见过岳霆和太子在那御花园中针锋相对的情景,心中大呼完蛋了,完蛋了。
这时候太子哪有心思去注意他说话是否符合规格,不耐烦的喝道:“莫要来这套虚礼了,有事快说!”
小冬子心中捏了一把冷汗,战战兢兢的说道:“三位老国公去找陛下分说那老仙……之事,言语不曾注意,被皇上治了个目无君上的罪名,三人皆被降爵一等,杨老将军都气得昏厥了过去。另外两位,也被‘请’出了皇宫。”
岳霆早有预料,并没有特别激动。反倒是太子义愤填膺,拍案而起:“这贼子!欺人太甚也!”挥手让一旁的小冬子退下,准备与岳霆商量对策。
离去时,小冬子收到了岳霆代表谢意的微笑,心里暖洋洋的,一点都不觉得狼狈委屈,只是心中奇怪这太子怎么突然和霆哥儿的关系变得如此好了。
太子朝着岳霆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恶狠狠的说道:“既然这贼子如此得宠,正面行事,怕是难以压倒于他。他不仁,我不义,干脆把他给杀了,岳霆你看如何?”
心中早有此意的岳霆连连点头,两人遂开始商量刺杀这张果老的一切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