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小少爷学习文化课的时间,小少爷的夫子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先生。以前曾中过进士,做过几年不大不小的官,后来深感官场黑暗,于是辞官隐退当起家教。小少爷正在学《大学》和《诗经》。我不禁奇怪,这个时代究竟是哪里?历史上明明没有这个“箜国”,怎么又会有孔子和儒学?!难道此孔子,非彼孔子?宇宙果然充满了无数的奥秘……
小少爷上课的幽雪斋一边很少有人走动,我找到一处清静地,看看四处无人,从怀里拿出MP3和家规,开始录音。这么厚厚一本家规念也得念上一个小时,还好MP3的电量是我前天晚上才充满的,这期间没用过,足够我录音和放音了。
“沈家庄家规第一条:对主人忠诚不二,绝无异心……”我开始摇头晃脑地念起来。
这本家规中心大意就是:主人说你错你一定错,主人若有错那也是你的错,不管主人有没有错听他的准没错!完全的奴化教育嘛,可见这沈家庄的先人就是个自大狂,小少爷的臭脾气铁定就是遗传他的。
录完音,把耳塞戴上试试效果,感觉还不错,晚上那关全靠它了。收拾妥当,我悄悄走近小少爷上课的书房,只听见老先生正一本正经地念道:“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之其所贱恶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故谚有之曰:‘人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苗之硕。’此谓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
念完后又问道:“少爷可知其含义?”
小少爷摇摇头:“请先生赐教。”
“这段话是说所谓的整顿好自己的家庭在于修养好自己品德的意思,这是因为:人们对于自己亲近喜爱的人往往偏爱,对于自己轻视、讨厌的人往往一味厌弃,对于自己敬重畏服往往盲目崇拜,对于自己同情怜悯的人往往对于偏怜,对于自己傲视怠慢的人往往过分执傲。因此喜欢一个人又知道他的缺点,厌恶一个人又知道他的优点的人,世间少有啊!所以有谚语说:人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坏处,不满足自己禾苗的肥壮硕大。这正是所谓自身品德不能修养好,就不能整顿好自己的家庭。”
说得好!小少爷的臭脾气首先就该改正,那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家规更是应该废除。
小少爷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就连神仙也做不到这几条。”
他这是含沙射影地说我品德不好?!
“子不语‘怪、力、乱、神’。”
“先生教训的是。”
小少爷对待老师还满尊敬嘛,倒是比我那个处在叛逆期的表弟听话多了。
下了课,从放学到吃晚饭这段都算自由活动时间,小少爷领着我在沈家庄到处转。不转不知道,一转下一跳,这时我才知道这个沈家庄有多大:光花园就有:左花园、右花园以及各院子的私人花园六处;还有昨晚上游览过的翠湖,早上到过的练功场;以及会议厅、待客厅、餐厅、休闲娱乐厅十数个;仆人手下更是数千人……简直就是一小型皇宫嘛!
我不禁看了看身边的小少爷:这小子身价过亿,是个货真价实的钻石单身汉啊!
伺候小少爷吃完晚饭后,我披挂上阵:塞好耳塞,将两耳间的头发垂下掩住双耳,耳机线通过衣袖穿出,MP3捏在手心里,整顿完毕即向陈管家屋子出发。
“陈管家。”我轻轻敲门。
“进来。”屋内传出一严肃的声音。
看样子,陈管家已经等候我多时了,他指指书桌上的一叠宣纸和毛笔道:“去默写出来。”
我吞吞吐吐地说:“那个……我不会写字。”
“你既识字,怎不会写字?少找托词!”
“我小时候常到附近的私塾偷听夫子讲课,所以认识一些字,但没有练习用的笔纸,只在地上随意划过几下,写出的字实在不堪入眼。”我解释道。
陈管家不语。
“不如我直接背诵出来,也节约了纸墨。”我又说。
陈管家想想,点头道:“那你就背吧,若有一处出错,就按家规处罚。”
嘿嘿,中计!我手指一按开关,便跟随录音摇头晃脑地“背”起来……
大约一小时后,终于“背”完了,此时我已经口干舌燥,嗓子冒火。
“背得很流畅,也没有出错。不过最令人吃惊的就是,你居然一口气背完,连停顿都没有!”陈管家甚感意外。
要是我停下喘气,不就跟不上语音的速度了。
陈管家对我不佳的印象倒是缓和不少,口气也不再冷漠:“既然背完了,你就回去服侍少爷吧。我听你嗓音有点沙哑,大概是用嗓过度,我这正好有些薄荷叶,你拿些含在嘴里能化热毒。”说完,起身走到书架前取出一小盒薄荷叶递给我。
“谢过陈管家,昕茹告退。”我拿好盒子,走出房门。
回到玉梨院,大概已是晚上八点过,小少爷不在房里。这小鬼晚上还到处乱跑,我向几名仆人询问了小少爷的去处,有人告诉我小少爷正在翠湖赏月,我立马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