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坐。
燕云飞冷冷的盯着凌宣。
本不宽敞的房间如寒流袭过,穿着厚厚裘衣的凌宣突然感觉很冷,而这一切都来源于那双冰冷的眸子。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目光,幽冷淡然,淡然到这个世界里存在着的一切,在他的眼里都不存在。
凌宣终于觉得不对,巨大的恐惧感流过全身,强作自然道:“李公子若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燕云飞缓慢端起桌上的茶杯,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嘴角绽放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凌大人可还记得燕家在武城死去的一万子弟兵。”
缓慢的动作与笑容压抑得凌宣喘不过气来,听到燕家两个字时,心中一惊,面色立变道:“我不明白李公子话中的意思。”
“凌大人记性还真的差,短短几个月便忘得一干二净,看来我还真有必要提醒一下凌大人了。”放下茶杯的燕云飞放声狂笑,笑声尽是苍凉与怨恨,最后变得嘶哑。
望着燕云飞瞬间狰狞的脸,凌宣双目惧意顿生。
“公子,一切都解决了。”信步踏入房中的龙行度紧盯着凌宣,“他怎么处置?”眼中的杀意毕露。
“我会让他好好尝尝死亡的滋味,燕家的每一滴血都不会白流。”燕云飞的眼神由冷转为残忍。
被随后进来的萧殷与苟道两人制住的凌宣不甘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与燕家有什么关系?”
燕云飞淡笑道:“我会让你死个明白。”说完把脸上的面具撕掉,清秀的脸上笑容不断扩大,若天使与魔鬼同在,冷与火结合在一起,令人不寒而栗。
“你还……没有死。”惊恐万分的凌宣望着眼前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随即摇头大喊道:“不可能,你不可是燕中天,他已经死了。”
在巨大的压力下,凌宣变得神志不清,目光涣散,额头上冷汗直流。
听到父亲的名字,燕云飞刺人的目光直逼凌宣心底,没有任何东西更能唤起他心中的凶狠。
稍微平静的凌宣不敢相信道:“你是燕中天的长子燕云飞。”
“凌大人的记性看来并没我想象中那么差劲。”燕云飞从怀中掏出几根银针,把目光眯成一条线,从银针上滑过,“凌大人或许会喜欢逆流而上的那种感觉。”
凌宣彻底崩溃了,绝望的看着眼前笑意吟吟的男子。
一根银针透胸而入,凌宣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并开始往回流,随着燕云飞手上的动作,发出了一声生不如死的惨叫。
脸色瞬间苍白无比,豆大的汗珠直冒,但凌宣的头脑却能清晰无比感觉到来自心身深处的痛苦。
燕云飞像做完了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浅笑道:“你还是第一个享受待遇的人,希望你能满意。”
淡淡漠然的语气,在凌宣耳中不亚于恶魔的祝福,他的脸已经痛苦得有些扭曲,嘴角与鼻中浸出丝丝鲜血,四肢却丝毫不能动弹,只有从绝望的目光中,才能看出他此时的痛苦。
连见惯生死的龙行度等人都感到不忍,楚络羽对眼前看似平淡无奇的年轻人除了畏惧,还多了一分尊敬,只有这种超乎常人的狠辣,才能成就大事。
半晌后,燕云飞把在凌宣胸口处的银针拔出半分,蹲在他面前笑道:“我想凌大人还可以为燕某做点事,不知凌大人是否会答应?”
痛苦稍减的凌宣大口喘着气,恨恨的望着燕云飞,他知道自己绝没生还的希望,只想死得舒服点,“我可以帮你,但……”
话还未完,燕云飞的手仿佛颤抖了一下,银针再次插入。
刚放松神经的凌宣浑身发抖,脸上的肌肉瞬间卷成一团,面容根本无法分辨。
“我不喜欢讨价还价的人。”欣长手指放在还露出半寸的银针上,脸上虽然充满笑意,但旁边的人却感觉他随时会把银针毫不犹豫插入对方的身体。
“你……说。”凌宣终于忍受不了这个折磨,从牙缝中挤出两字。
“你与王戌怎么联系?”
“我每十天会派人把消息传回去,然后等丞相的指示。”见识过他的喜怒无常后,凌宣不敢有丝毫的犹豫,生怕他把那留在身体外的半寸银针插入。
“你平时一般会派什么人送消息给王戌?”
“外面的五个侍卫,当然还有几个我和丞相信得过的心腹。”
两人一问一答,燕云飞问的很仔细,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波动,凌宣却不好受,等审讯完后,整个人像风干的尸体,奄奄一息。
只有龙行度他们明白他的意图,他想给陈逝加点猜忌的筹码,猜忌永远都是帝王的诟病,有了前次封瀚给王戌的信,如果再火上添一把干薪,王戌以后的日子将很不好过
“能把我身上的银针取掉吗?”凌宣乞求的望着燕云飞。
燕云飞无视他的乞求,阴森的笑道:“在元狩节前,我不会让你死去,你慢慢享受吧。”
转过头对道:“络羽你派人好好看着他,我还有事情去办,那几个侍卫也给我好好伺候着,留着还有用处,行度你陪我去躺太子府。”
对于他突然决定去太子府,龙行度与萧殷、苟道有些不解,隐隐觉得与段阕有关,楚络羽则更不清楚他的目的。
在楚络羽的安排下,坐上马车的燕云飞与龙行度两人朝太子府驶去,龙行度感觉他在编织大网,北燕与西晋都被网罗在其中,一步行错,只怕会尸骨无存,但眼前脸色略带苍白的燕云飞仿佛很喜欢这种感觉,越来越他的先祖燕默,任何事情都老谋深算,而且不怕冒险,心中暗叹,这或许也是自己愿意跟随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