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尖利凄惨的叫声响彻了整座古墓,武植急忙跑过去,看到的,却是莫明胸口被数支钢箭穿透,只来得及将手中折扇扔给武植,就一命呜呼了。
武植呆了半晌,缓缓收起手中折扇,招呼众人继续前行。
杀戮,仍在进行,死亡,仍在继续……
这次,武植说什么也不肯让人与他并行了,与其说是不愿在见到有人身亡,不如说是为了洗脱嫌疑。
独孤峰一方本来人数就少,只是其他势力的一半,现在却连死两人,而且都是在自己身边死的。虽然不是由于武植的原因,可是他仍然感觉自己背负了很大的罪责,所以他现在根本不敢拿眼睛看独孤峰。
不过独孤峰的表现倒是极为奇怪,或许是见多了朝廷的你死我活的斗争吧,那些争斗可比这些陷阱还要难以察觉得多!而且根据武植猜想,独孤峰肯定会认为,与其在官场上因意见不合而遭人诬陷致死,还不如在这里跟机关以及那设计古墓的工匠来个斗智斗勇!
政治上的陷阱,可比这里明眼可见的陷阱机关要冷酷得多!
想通了这层,武植忽然觉得这些陷阱变得有人情味起来。
倒是跟独孤峰一行的宋子风,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冷冷地跟随众人,也不说话,也不做事,就这么跟着,几个部下死了,也从没眨过一次眼睛,倒像是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一般……
武植甩甩脑袋,将希奇古怪的想法排出脑海,理所当然?很明显不可能!
其他人没什么太过抢眼的反应,倒是武植有留意到,曹天鼎在看到莫明掉下陷坑的时候,眼中忽然精光一闪,好像发现了什么,然后就将妖娆妇人拉到一边,悄悄的不知说了些什么,再回来的时候,看众人的目光中显然多了一丝戒备。
难道曹天鼎发现了什么可疑的地方?
武植不方便去问,可是仔细回想,刚才看到莫明扔折扇时的眼神,的确有点奇怪,有点悲哀,又带点愤怒,更多的,却是坦然。
如果说孔武死的时候面容平静倒还说得过去,可是莫明既不是军中校官,年纪也尚轻,前途一片大好啊,为什么会有那种淡然的表情呢?
难道说莫明死前突然领悟到了什么?
武植心下疑惑多多,便也对周围众人留了一份心。
过了陷坑,就是一段长长的吊桥,这下,众人算是见识了,地下河到底为何物,通过武植的讲解说明,也明白了他们所吃的井水是从哪里来的。
吊桥走过之后,经过一段距离不远的甬道,又是一个大厅,不过这次几根石柱后面不再是石人像了,而是跟初时的巨大石门表面一样的浮雕。看这些浮雕,跟那石门上的如出一辙,手法均是细腻逼真,栩栩如生,人物的表情都可以分辨得十分清楚,很明显是出自同一批工人之手。
突然,白衣公子欣喜若狂地叫道:「宝藏!宝藏!找到宝藏了!」
武植惊讶地走过去,看到的却是浮雕上镶嵌的一块祖母绿宝石。
「是啊!这里也有!」另一人也高声喊叫。
于是乎,诸人纷纷离开队伍,跑到浮雕前仔细寻找,不多时,便已找出七八颗宝石珍珠来,而且还有隐隐扩大的趋势。
「怎么回事?这些难道就是所谓价值连城的宝藏?」武植心下疑惑不已,抬头一看,却正好望见宋子风朝一副巨大的单人像浮雕走去。
那是一位女子。
武植见那浮雕,不禁脱口吟出:「云想衣裳花相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一边吟一边朝浮雕走去。
其余众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浮雕上镶嵌的宝石上,没注意听武植口中诗句,宋子风虽然听得见,可是很明显注意力全被浮雕上的女子所吸引了。只见那女子眉如翠羽,齿如含贝,肌如白雪,腰若束素,嫣然一笑,靥笑春桃,云堆翠髻;唇绽樱颗,榴齿含香。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
跟柳如烟、鲜落霞、云颜三女比起来,这女子何止胜过一分,即便是武植掏空心思,也不知该如何形容她的美貌。而她那一身饰物,全都是真金白银珠、宝翠玉镶嵌其中。
随着宋子风跟武植的异常表现,其余诸人也都丢下浮雕上的珠宝,围上前来,七嘴八舌地讨论这女子究竟是何人,怎地如此美貌却不为后人所知。
正在此时,宋子风突然上前一步,伸手***女子云鬓,不摸还好,哪知刚触碰到浮雕,那女子身上便裂开无数小缝,石缝中,一根根一尺多长的钢钉透体而出,宋子风退了半步,可是依然来不及,被扎了个透体穿。
众人大惊,纷纷朝后退了几步,只有武植惊疑的目光缓缓扫视了一遍众人,目光犀利阴沉,似在寻找凶手一般。
「这里面有鬼!」这是武植心中唯一的念头。
刚才他离宋子风最近,看到的自然最清楚。以宋子风初时后退的速度来看,他分明是可以逃过此劫的!
换句话说,也就是有其他因素导致了宋子风只退后了半步,便停住不动了!
武植伸手将已经被扎成马蜂窝的宋子风从石钉上抱下来,见宋子风一脸的惊骇,能说明这种表情的,无非就是两种可能,一就是他自己知道逃不掉,从而产生了惊惧的表情,这也是常理,无论是谁,在面对死亡的那一刻,都会出现这种表情的,除非是那种极为洒脱的人,对生不存在一丝留念,才有可能办到。
可是根据武植的观察,宋子风明显不是这一类人,他的身份是朝廷命官,不会轻生,再者,一个活得好好的人,没理由主动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