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来的路上,我的身体还是比较虚弱,失血过多加之赶了一路,在初夏的炎热环境下,伤口愈合地不是太好,在到达九荷村的那个晚上,貌似伤口开始有些发炎了。
刘见喜老头的警惕性相当地高,一见我们去时五个人,来时却变成三男一女四人帮一样的组合,心里便已打了一突。又见我们浑身的行头一改当初海军陆战队似的光鲜状态,转行加入了丐帮,加之我又隆重地进行着伤口展示,更是平添了十分的可疑。进屋的一路上,两只眼睛如同核磁共振一般,将我们四人浑身上下扫描了数遍,话中尽是试探和机锋,多少年革命斗争的经验化作人生历练,说得形象点,全身上下每个汗毛孔子都是空的。
“你们这些娃娃虽说都是些喝过化学糨糊的国家人,看的书比我耍的票票还多哈,但脑壳壳不知道天高地厚嗦,莫不是路上见了些鬼样鬼样的东西撒?”刘见喜一双浑浊中又透出精光的小眼盯着我们看了半天后问道。
听见老刘头的问话,我半是生理半是心理地哆嗦了一下,心下打起十二分的警觉。虽说此处山高皇帝远,但是老刘头显然已经看出我们并非进山考察这么简单,要是其抓到什么蛛丝马迹后到乡里面一说,估计就要坏事。但是在这人肉测谎仪面前,首先我们少了一个人的事情就轻易糊弄不过去。
小胖是心烂嘴不烂的主,为人处世是得占便宜之处且占便宜,能在言语之上挤兑别人而没有挤兑的话,便是极大的浪费,况且他来时被老刘头一顿抢白,到此之时尚且如鲠在喉,痛痒难搔,当即还嘴道:“好叫老人家知道,一者我们喝的都是英雄牌的墨水,喝糨糊勾当的乃是三毛前辈所为,你莫要老卖(迈)年糕(高)冲壳壳给弄混了,到时候人家不干,告你个侵犯版权可就成冤假错案了。二者我们都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大好革命青年,不是党员就是团员,不是团员就是少先队员,个个是大义凛然外加道貌岸然。所以说自古英雄驱虎豹,哪有豪杰怕熊皮(罴),莫说是些国产的牛鬼蛇神,即便是来些进口的神鬼传奇,我们也能够轻松搞定。”
刘见喜乃是土埋半截,生冷不忌的主儿,唯一欠缺的就是久在深山,信息闭塞,于世面一道所知较少,但人情世故看人识物方面却老而弥辣,小胖既然已经被其划入混球之列,对小胖的一番话语权当驴叫骡鸣,充耳不闻。依旧拿眼睛望定我的双眼,其尖锐犀利直刺我的心脏。
俗话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但当下的情况却是惹不起咱们还躲他不起,九荷村的一亩三分地皆是刘家的地盘,当然由他刘见喜做主。我是急困交加,脑袋里面的晕眩是一阵猛似一阵。忽然间想到了一个笑话:问:前面有老虎,后面有狮子,河下有鳄鱼,我是如何过桥去的?
如何过去?晕过去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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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躺在离九荷村最近的一个城镇的旅馆床上逐渐醒来的时候,在小胖义愤填膺的口水中,我这才知道:在战友们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居然可耻地晕了过去!不过正因如此,我们才避免了被人民民主专政的危险。危难之中陈黄燕表现出了良好的组织能力和临场素质,她简单地向刘见喜说了我们所谓遇到的经过:李娇娇在爬山的时候不慎摔伤了腿,可能导致了骨折,而我也在拉她的时候受了伤。我们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后,因为李娇娇骨折不能进行随意抬动,反而我腿上的伤口有恶化的迹象,由于担心我会向败血症发展,因此在留下充足的水和食物后,将李娇娇留在了原地,四个人半抬半扶地将我弄回了九荷村。陈黄燕说着还煞有其事地向刘见喜讨担架,好去抬李娇娇。
所谓晕地早不如晕地巧,我这一晕更给了陈黄燕脱身的借口。一来我是真晕,属于本色出演,情真意切没有任何虚假广告的成分,二来毕竟刘见喜对我们尚在起疑阶段,并未将我们划成地、右、反、坏的阶级敌人,加上陈黄燕言辞恳切、声情并茂,竟然给蒙混了过去,对我们将李娇娇一个受伤的弱女子单独留在深山之中的非常举动给忽略了,立马张罗着找担架拉壮丁。陈黄燕一时推脱不掉,只得紧使眼色让机灵的许意留下,好连夜带九荷村的人去找李娇娇。其次假装乡亲们第二天还要营生农活,因此上不麻烦大家了,接过担架让小胖和张虎城抬着我,自己为他们照亮,连夜飞也似得逃下了山。
等我们四个人刚刚走到下山之路的半道上的时候,许意就已经从后面赶了上来,小胖一问之下,原来许意乃是柏杨老学生的读者,尿遁的功夫学了个十足十,要逃脱一班精明不足淳朴有余的农民兄弟还是绰绰有余的。小胖听后,大发感慨,并且据说还强悍地讲了一句名言:知识改变命运,金钱改变桃花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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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不再追寻盛放息壤的木盒为什么会被张虎城抛了出去?为什么无法打开的机关会在瞬间进行自行开放。。。。。。经过种种无法理解的过往,我心中充满了对冥冥之中隐藏于天道之后那个造物的敬畏。。。
列车依旧向着东北方向飞驰,暗夜中莫可名状的事物一闪即逝,宛如天理循环稍纵即逝,既然命运无法把握,何来庸人自扰?
我沉默着,我思考着,随即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