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遥在这满怀诚意的向苏媚解释,而一旁的苏萝儿则早已是被气得俏脸煞白,粉拳紧攥。
这小子,还真把自个儿当宝了。把檀花玉叶草骗去吃了不说,现在娘亲一片好心想要将阵法传授给你,你竟然还敢在这儿装佯拿架子,摆出一副鼻孔朝天的嚣张样儿,还敢说什么不敢分心他用,简直就是一派胡言,真是可恶可恨,该死之极!
一股凶戾之气骤然涌起,这几月以来的愤懑一股脑的涌上心头,苏媚先前对她的叮嘱已然尽数抛之脑后。苏萝儿道力喷涌,双颊蓦然泛起一抹殷红的血色,咬牙一笑,道:“灵机道友,我娘也是一片好意,你就答应了吧!”
话音甫落,只见正对着王遥身后的那扇雕花竹门便仿若被一柄千斤铁锤狠狠击中,“哗啦”一声闷响,顷刻间塌为一堆木屑碎片。
王遥只觉脑中“嗡”的一声,胸中气血翻涌,牙关陡地一松,一缕鲜血已于嘴角流下,星星点点的滴在了地板之上。那猩红的颜色就宛若绚丽绽放的春花夏卉,耀眼的彤艳。
丹田内的道力骤然涌出,离玄窍,转紫府,王遥眸中双瞳倏时已成血红。不由自主的便是微微转身,旋即翻掌跨步,身影瞬间便已到了苏萝儿的跟前。
他此刻身形比之苏萝儿尚矮了半个头,只见他右手轻提,五指紧并,一记轻飘飘的手刀便自由下往上,行云流水般向苏萝儿雪白的颈项间斜划而去。掌尖似有清亮银光若隐若现,来回流淌荡漾,宛若金属实质。挥动间并无雷霆之势,轻柔若泉,可那便是那看似缓慢迟滞,软弱无力的的动作,却带起了若有若无的破空声,其尖利厉绝处,尤胜刀剑!
苏萝儿只觉得眼前一花,便看到少年已立在自己身前不足一尺之地。
而她的眼帘,在瞬间便被少年眸中那一对仿佛来自于九幽冥域的红瞳占据。少年双眸中,那仅有毫厘大小的一对血光,在此刻苏萝儿的眼中,就好似两片用千万人的尸骨鲜血汇灌而成的腥膻血海,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将她整个身子一口淹没。
而那仿若无边无际的杀气,就宛若一张巨大的罗网,把她全身紧紧束缚其中,连身上寒毛也是根根悸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遥的手掌残忍绝决的向自己的脖子斜掠而来。
她的心底骤然泛起一股似乎是来自灵魂最深处的恐惧,喉咙咯咯作声。那在旁人看来似极缓慢轻柔的动作,已是将她骇得魂飞魄散。
她分明看到,一股股淋漓猩红的鲜血正从那莹白的掌尖仿佛永无止境的汩汩涌出。她毫不怀疑,此刻自己只要被这只好似并未使多大力气的手儿碰上一下,那必定将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结局。
苏萝儿急急默念真诀,提聚全身道力,妄想挣脱这无边杀气的封锁。可明明眼中看去,那一记手刀来势经络分明,悠然迟缓,可偏偏自己却好似无论如何也躲不开去。这已是不慎之下,被对方的道力将心神所摄之症!
眼看王遥的手掌便要挨到了自己的脖子,苏萝儿狠狠的咬紧牙关,闭上眼帘,却已是在等死了。
而便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苏媚终于站起,蹙眉轻喝一声,“定!”
话音落下,王遥骤觉一股威不可当的磅礴巨力,宛若泰山压顶一般,势若破竹,摧枯拉朽的冲入了自己的七经八脉。似乎有一只巨手挟雷霆之力,恶狠狠的拍向自己的五脏六腑,顿时脑袋一晕,一阵阵翻天覆地,恶心欲呕,自己刚刚提聚起来的丹田之内的道力刹那间便被驱了个干干净净。
而他挥出的那一记手刀,也在瞬间似乎陷入了一片粘稠的泥潭之中。似乎有千万缕无形无影的柔丝缠缠mian绵的将他的手掌包裹起来。王遥顿觉手臂沉重如山。纵使此刻他身具乾罗答那之相,各种各样的杀戮方式在他的神识之中浮现,可这记手刀的去势也不由自主的涩滞停顿下来。
这时,苏萝儿觉得身体一松,已是恢复了自由。
而后却见她睁开双眸,俏脸时红时白,细碎的皓齿狠狠的咬在唇线分明的嘴角之上,泌出了一丝鲜红的血痕,只觉得自己方才一不留神,居然被修道仅仅四月有余的小子的道力所制,实在是丢脸到了极点,心中又羞又怒,真个把王遥恨到了骨子里!
旋即只见她脸上猛地泛起一丝杀气,骤然将玉葱般的小指头含入唇间,用力一撕,顿时鲜血四溢,舌绽红莲。
而她头上原本如羊角般整齐轻绾的双鬟发髻陡然披散开来,旋即,那万千青丝便被她身上鼓起的道力罡风吹得猎猎飞舞,恰似一帘自峭崖直下的潺泉清瀑,于空中漾起无数丝丝缕缕的淡淡波纹。
苏萝儿双颊抹过一掠酡红,继而一声袅袅清喝,便挟着猩红的漫天血丝,从已是雪白的唇间清清朗朗的吐了出来,其音悦耳动人,若天籁仙曲,其内蕴道力却仿若汹涌怒河,无穷无尽。
“道化一炁,魂显七真,散!”
这一声苏萝儿以精血祭出的散魂真言,在刹那间便从若有若无的幽幽妙音化作一道滚滚而来的霹雳轰雷!
室内的轩窗,书桌,门扉皆在这一声惊雷巨鸣之中化为了丝丝齑粉,被紧跟着的劲风一吹,尽数化为乌有,整个房间顿时显得空空荡荡。而那青青的楼壁和精致的房梁也在吱吱呀呀的摇晃不定,似乎也经受不住这一声厉喝中的破坏之力,顷刻便要坍塌崩陷。
“萝儿,你疯了?”苏媚登时杏眼圆睁,大喝一声。真力骤运,霎时便撑住了快要破裂的壁梁。
而王遥在苏萝儿的那一声凶戾之极的散魂真言之下,只觉头颅深处发出了“梆”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震,似乎连五魂六魄也在动荡摇晃,眼看便要消散抽离。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金星乱窜,那一记手刀却是再也劈不出去了。全身上下便好似被抽去了骨头一般,不由自主的便两脚一软,跪在了地上。
旋即,他模模糊糊的只看到苏媚脸色焦急的走过来,双唇翕张,好似在说着什么,可自己却是压根儿一个字也听不清,而后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软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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