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激动过后,在等待这些人到来的过程里,她慢慢冷静下来。
关于高衙内,由于高府对此事秘而不宣,许依依只是隐约听说,对方是犯了些事情,逃出了高府。
究竟是犯了多大的事,居然闹得高俅一度行文捉拿,只是这种绝然的态度,就让人禁不住浮想连翩。
“不,不可能是他!”许依依轻轻摇头。若其是高衙内,就算真回到了京城,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显露他的身份的。
由于有了这种认定,众人被引进屋内时,她已经完全恢复了常态。
“各位远到而来,依依只有粗茶一杯奉上,怠慢处,请各位大官人见谅。”等到这些被挑中的人进门坐定,茶水奉过,她极自然地与众人客套。
果然是专业训练,当红头牌,虽只是客套之词,但其香唇轻启,顾盼间眼波流转,让人顿起魂与色授之感——这就够了,这些人,本就是为美色而来,又有谁在乎喝的是什么。
之前还那些还肉痛腰包大出血的几个商人立即骨头都酥了半边,连称不敢,而那几个衣着朴素的士子则是更显扭捏与不安。
“看来这次又得唱独角戏了!”面上笑意不减,许依依心里却暗暗叹气。
艳光太盛,一般人都为其夺魄勾魂,以至连想正常谈话都比较困难,虽然以她的能力手腕,主导并引出一场“宾主尽欢”的谈话不是什么难事,但这种幕后一人操纵的事情做多了,她也会心生厌倦——这也正是她如今甚少采用“折桂”方式挑选谈话对象的原因。
“那不如干脆摆上一大桌珍馐美味!”
有人突然于意想不到处接口,说出的话更是让人意想不到。
在众人一片讶然里,那声音又轻笑道:“不过,便是满桌的珍禽异兽,也休想让我们把目光从依依小姐身上挪开吧!”
这话虽显些许轻浮,不过是以玩笑口气说出来,尚在众人接受范围之内,而且,正说到众人心底最痒处,几个富商是拼命点头应和,几位才子则禁不住面皮一热,赶紧收回了贪婪的目光。
至于许依依,几句话便要纳她入门或者直言一夜缠头所需几何这类极端露骨的话都听多了,哪会在意这点点的调戏——再说了,这可是恭维话,巧妙的恭维话,说得再多,女人也会爱听。
不过,让她更觉得高兴的不是恭维,而是,居然有人在客套话中巧妙地插科打混,让她产生了许久未曾体验过的新鲜感。
她精神顿时一振,目光挪去,却见对方正是之前在大厅里见过的“白衣公子”。
与其人或贪婪或拘束的表现不同,对方不仅目光澄清,更是极轻松地懒散倚在桌子上,全无半点紧张之态。
这禁不住让许依依目光又是一亮。
也许,今天真会有些不一样地地方呢!她有些欣喜。
带着比之前更多的好感,她与这“白衣公子”搭上话题:“公子的画技实在是别具风格,依依非常喜欢,只是依依有一疑问,不知公子是师从何人呢?”
这人,当然便是徐献了。
论到美色,许依依虽然容貌俏丽,艳光摄人,几可直追李师师,但徐献可是经过电视电影里各式美女审美似地集中轰炸过的现代人,便是当日见到李师师也没失态过,对着她,又哪会有什么放不开呢?
对着许依依,他淡然一笑:“那位教我学画的先生其名不扬,道出来依依小姐也定然不知,在下只是兴之所至,习了一段时间,能讨得依依小姐欢心,实在喜不自胜。”
关于学画的这段,他倒没有撒谎,那个教他素描的老师本不是什么名人,他学的时间又不长,连他自己都已经忘记了对方的姓名。
不过,这话让心中所有计较的许依依认定了他非是“高衙内”的同时,又涌起了一些其它难以言喻的味道。
因为,他话虽然说极好听,口气更是十分诚恳,可他偏偏从头到尾懒洋洋地半倚在桌子上,根本看不出哪里有半分欢喜的模样。
之前因为对方的淡然自若而欣喜,可如今,两人面对面谈话,对方居然还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瞬间,让许依依禁不住怀疑起她自己的魅力是不是突然减弱了。
男人她见多了,便是那些手握重权,权倾一方的达官贵人,或者是才华横溢,诗文出众的才子,与她谈话时,都会不知不觉中为她绝世的艳色所摄,言行举止总会与往常有些不同,可是这个“白衣公子”偏偏就似乎根本没受到她半点影响,整个人,从里到外,从头到尾,都保持了最初懒散的模样——要知道,这可是初次见面呢!
难道我突然间不够漂亮了?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讶然之余便是没由来地恼怒。
她本人,马上媚态百生地微微白了徐献一眼,抿唇轻笑:“公子这是在哄依依了,这话,定然已不知对多少女子讲过,哪来得半点真心。”
说这话时,她下意识地摆出个日常练了几百遍的最俏丽的姿势,话音里也掺杂了淡淡的鼻音,也就是那种发嗡般的声音——对她这种经过训练的职业人士来说,这些东西,早练得纯熟,甚至成为了本能的一部分,心念转动,便能自如用出。
这种姿势、声线,配以勾魂夺魄的眼神,又是以撒娇般的口吻说出来,这种高明至极的勾引手段,便是不解风情的鲁男子,她也有信心让对方瓦解。
面对她绝世的媚态风情,几个富商两眼发直,口水暗涌,勾勾地盯住她丰润光泽的红唇和玲珑诱人的娇躯,都恨不能立即把她按在跨下,得尽一夕之欢,几个才子则是面红耳赤,坐立不安,恍如凳子上立了无数炙热的针头一般。
可惜的是,非当事人的宾客们已经快无法控制他们自己,许依依却无比失望地发现,首当其冲的“白衣公子”依然如石头一般,不为所动。
她的努力在“白衣公子”这里再次遭到了重挫,
要不是以她阅人的眼光能肯定对方的身份,她差点要怀疑这是女扮男装或是出宫的太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