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今日愁眉不展,可是有所为难之处呢?”为赵楷抚琴一曲后,许依依娇声问道。
赵楷叹了口气,却不说话。
许依依笑道:“该是官家为李师师之事犯愁,心情不佳所至吧。”
赵楷又是长长叹了口气:“李师师不接旨也就罢了,现在,居然米粒不进……”
“啊!”许依依“又惊又讶”地咦了声,“会有此事?”
“不知道那高立杰给李师师吃了什么药,好好的皇妃不肯当,非要自寻短见,弄得父皇心绪不佳,今日又把我们几兄弟狠骂一阵。”
许依依笑道:“殿下莫忧,依依或有办法。”
赵楷大喜:“有何妙计?”
许依依道:“只要让依依与李师师见上一面即可。”
见赵楷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她又是抿嘴一阵轻笑:“都是女儿家私话,就不便与殿下详说了。”
“你不知道,父皇已经派人请去了李妈妈,连她都劝不李师师。”
赵楷不断摇头,显然不太相信许依依能办得到。
“殿下放心,依依有九分把握。”许依依忙道,“再说了,便是不成,只要殿下做了,官家亦能体会到殿下欲为其分忧的意愿吧。”
后面这句话终于打动了赵楷,他将手在案上一拍:“作儿臣的当然要为父皇分忧,我这便带你去。”
有赵楷带路,许依依轻易地来到李师师房外。
“娘娘还不肯吃东西?”
“是!”守在门外的太监一脸苦恼。
若宋徽宗因为迁怒,他肯定是其中跑不掉的。
“开门!”
听赵楷如此说,那太监不由愣了一下。
“快开门!”赵楷瞪起了眼。
虽然宋徽宗下了不让其他人见李师师的圣旨,但眼前可是宋徽宗最宠爱的儿子,随时将取太子而代之的三皇子赵楷,一个小小的太监,如何敢硬顶。
苦着脸,他将门打开。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吃!”
看来,李师师是把他们当成了劝她进食的丫环宫女这类。
看李师师如此坚决,赵楷心下先凉了半截,扭头看向许依依,这一刻,他已经没什么信心了。
许依依却给了他一个从容的微笑,让他镇定之余,又轻轻推了他一把:“殿下,你就在这等依依的好消息吧。”
说完这句话,许依依便进了房,还反手关了房门。
许依依早和他说过要说些女儿家的私话,赵楷当然不好插进去,于是只能在门口焦急的踱步。
倒这那太监灵活,赶紧屁颠颠跑去搬了个凳子过来。
不过,赵楷此时哪有心情坐,屁股没捂热凳子,马上站了起来,又开始在门前绕圈。
如此这般,他坐了又站起来,站了又坐下,几次三番,甚至有几次欲去推门,手都放到门上,又颓然放下来。
又一次他坐到凳子上时,突然冲身边跟着他打转的太监烦闷地喝道:“你绕什么绕?把我眼睛都绕花了!”
“明明是殿下你在绕啊!”
这话那太监当然只敢在心底说说,他直觉得得比窦蛾还冤,只恨不能高呼六月飞雪,面上还不敢表露,满脸尴尬地立住,嘴里一个劲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好啦!”赵楷此时看这太监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你滚远点,别在我面前碍眼!我看到就你觉得碜得慌。”
“这又关我什么事了!”
心底呼天抢地,嘴里也不敢,他唯唯诺诺正要退下,就听一声轻响,眼前的门被拉开了。
屁股下似乎着了火,赵楷猛地跳起来,焦急地向着开门的许依依道:“如何?”
许依依微笑道:“幸不辱命!”
然后,她向赵楷身后太监道:“去端碗粥来,别太稠!”
“是,是,是……”
几天的惊恐与不安瞬间烟消云散,之前被无端责骂的冤屈亦不知抛向何方,那太监只觉头顶有无数喜鹊啾啾不休,如坐上幸福快车,瞬间直上云端。
他转身往厨房跑,脚下软绵绵不着力,立时跌了个狗啃泥,但他浑不觉痛,又手足并用地爬了起来,嘴里欢喜无限地大叫:“娘娘要用膳了,娘娘要用膳了……”
等许依依将这消息告诉徐献,徐献终于长长松了口气。
许依依又看了看徐献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加了句:“师师姐姐说了,要衙内勿以她为念,一切应以衙内安全为第一要务。”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徐献在心底叹了一声,“可是,若这需要用你的生命来换取,那我再安全又有什么意义呢!”
当天朝散,当高俅进到他的轿子时,赫然发现轿内居然已经坐了一个人。
他先是一惊,欲呼亲卫,马上看清轿内居然是他的“儿子”。
硬生生压下呼叫,他沉声道:“是你?你来干什么?”
不待徐献回答,他马上将头探出轿外:“回府!”
等轿子走得远到看不清皇城,他才松了口气,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徐献身上:“你还回来干什么?你不知道有多危险吗?”
担心过后,他眼神又立即凌厉起来:“你是为救李师师而来是吧!你救不了她的,我也不可能任由你胡来!”
“父亲大人!”徐献看着高俅,定定地道,“我要杀了赵佶!”
看着呆若木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高俅,徐献又重复了一遍他之前的话:“我要杀了赵佶!”
师师,就是把天捅出个窟窿,我也要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