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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夜有心语

美杜莎丛林,篝火傍。

每一个人都低头默不做声,沉闷的气氛使得从不愿意多说话的‘美杜莎’也坐不住了,她把尾尖轻轻的在地面上摩擦着,对铁柔劝道:“这才是第三天,你不要太担心了,他会没事的”。

坐在地上的铁柔机械的点着头,但却说:“你不用再劝我了,我知道他出事了,从死亡之都到这里虽然遥远,但对于一个骑着龙的人来说,三天的时间已经过于长久了。他出事了,我知道”。

“也许,他事情很重要呢?所以才耽搁了”美杜莎不愿放弃的劝道。

但美杜莎的劝慰并没有起什么效果,铁柔不再说话了,抱起膝盖直直的望着火堆,显得很忧伤。

美杜莎无奈的摇摇头,又看了看同样失魂落魄的其他几人,便也沉默了下来。

深夜,或许可以说是深夜吧,暖暖的篝火旁大家都睡着了,红红的火光映照在铁柔那张苍白的脸上,像是一群正在做着生死较量的魔鬼,跳动不止。突然,铁柔睁开了眼,犀利的目光完全不像是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人,她小心的望了望其他人,爬起身,消失在没有光亮的丛林中。

铁柔刚去,美度莎便从阴暗的丛林中走了出来,叹着气摇摇头,小心的跟了过去。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铁柔,但肖远把铁柔交给了她,她能做的只有暗中保护,并希望不会遇到太大的麻烦。

很快,又回到了那天见过穴居人的群山中,铁柔疑惑着要不要继续前进,她并不认识通往死亡之都的道路,而这一路上,她也没见到一个人。在穿过墓地的时候,虽然铁柔也想过办法,但深埋在的地下的亡灵却没有出来。只能说,一切都太奇怪了,铁柔就好像成为了个与世隔绝的人,没有人愿意理她,却又躲在暗处偷偷的望着她,诡异无比。

铁柔望着那座没有树木的大山,她明白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前进,海拉不可能控制得了所有的一切,亡灵们或许都听她的,但巨龙呢?尤其是高傲的金龙。或许,说几句好听的,他们就会说出通往死亡之都的道路。铁柔这样想着,义无返顾的走进了龙族居住着的大山。

不出一会,应该是回到了前几天两个大家伙打斗的地方,四周一片琅籍,大大石块铺满了地面,有很多石块都已经被压成了粉沫,铁柔从中间走去,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铁柔看到,附近有大滩大滩的血渍,但已凝固了多时。

没错,就是这里,只不过那两个骇人的大家伙都不见了。铁柔为自己找对了路而高兴,并朝两侧的山岭上看了看,想发现点什么。她凭借战场上残存的痕迹,当然还有精怪那独特本能,很快就找到了需要的线索,沿着山梁快速而上,动作非常敏捷,连躲在她身后的美杜莎都大吃一惊。

说真的,美杜莎并没有想到铁柔有这么好的身手,她原以为,铁柔只不过肖远的小情人,是个只会撒娇扯后退的小妖精。没错,就是妖精,美杜莎也确实在铁柔身上闻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妖精味道。

一座大山连着另一座大山,这条路仿佛是通往天的另一边一样,铁柔已经站在了其中最高大的一座山顶上,轻轻的擦拭起汗水,但她面前,仍是望也望不到头的大山,如她心底的希望一样遥遥无期。

还没到地方,那气味还在前面。铁柔这样告诉着自己,如一颗流星般冲下了山坡,虽然她心急如焚,但还是没有忘了美杜莎的忠告,飞行是被禁止的,尤其是在这种地方,惹恼任何一只巨龙都不明智。所以,铁柔很小心,如一粒沙一样存在着,又如一粒沙那般朴实。

“等等!”当那血腥的气味浓重到连眼睛都能查觉出的时候,一直紧追在铁柔身后的美杜莎跳了出来,焦急的轻喊道。

“你?!”铁柔吃惊的看着美杜莎,显得的闷闷不乐,这是不因为她有多讨厌眼前这个长满了毒蛇的女人,而是因为疏忽,这么远了,铁柔竟没能发现身后有人跟踪。

“妹妹”美度莎突然这样说,犹豫的看着脚下那条深不见底的峡谷,那峡谷就像是一条分割了两片大陆的鸿沟,峡谷的另一头都是郁郁葱葱的丛林,如绿毯子般铺遍了目光所能触及到的任何地方。

“妹妹,这里很危险,我从没有来过,也没听说过这里。而且,这里不但有龙的味道,还有很重的死亡气息,很可能就是传说中龙族的墓地,我们,是不过能过去”美杜莎非常严肃摇着头,她头顶上那数十条毒蛇也不安的晃动着,观察起四周。

“为什么不能过去?你害怕鬼魂吗?”铁柔不解的问。

“不,你不明白这里的可怕”美杜莎又看了看那条峡谷:“龙族的墓地是永恒的禁忌,只有快要死去的龙族成员才可以到这里来,除此之外,没人敢踏入这里,就连龙族成员也不敢。谁要是违反了这个禁忌,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整个龙族追杀,直至被杀死的那一天”。

“这么说,这里是龙冢了?神龙埋骨的地方?”铁柔惊奇的朝下望了望,像是发现了什么,对美杜莎说:“你是对的,那里有个人就快死了,他很痛苦,我们应该去帮帮他,走吧”。

“不!你忘了我和你说的话了吗?”美杜莎惊恐的提醒铁柔。

“没有”铁柔平静的说,解释道:“也许是我们的生活方式不一样吧,在我的家乡,每一个要死去的人的身边都应该有亲人的陪伴,我们也都会去送亲人走完他一生的最后一程。这很重要,母亲说,人死为大,魂归地府的路上,没有人送的亡魂是会被欺负的,非常凄惨。而现在...”铁柔望着峡谷的深处,仿佛感受到了从那里传来的痛苦和孤单,坚定道:“这里只有我们俩,我们应该去看看他,每一个生命都值得尊重,没有人能逃得出死亡,我们也经历这一天的痛苦。你想想吧,我是一定要去的”。

铁柔的话对美杜莎的触动很大,她哑口无言,一方面顾及起千万年来的禁忌,一方面又设身处地的想到了过去。当她再一次面对雅典娜的时候,她确实有过那样的感觉,认为自己要死了,要彻底消失在这个并不美丽的世界中。在那一刻,她想到了很多人,并心酸的想见见他们,想让他们分担掉一些自己的恐惧,想看着他们哭泣一翻,告诉他们,许许多多的心里话,想说的,不敢说的,所有的。

“走吧,你想去,对吗?”在美杜莎还在犹豫的时候,铁柔走到了她的身边,轻柔的挽起她的胳膊,信任的看着她。

美杜莎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点点头,并跟着铁柔下了山。现在的美杜莎脑子很乱,这不单单是因为刚才铁柔说的那些话,更重要的是铁柔的举动打动了她。几千年了,自从被雅典娜变成蛇法女妖后,从没有人这么近的走近到美杜莎的身边,挽着她的胳膊,像姐妹般亲近。人们都很恐惧和讨厌美杜莎样子,更惧怕她那双可以把人变成石头的眼睛。但如今,那双充满了魔力的眼睛虽然没有了,但美杜莎却收获到了她几已经忘却了得东西,暖暖的,靠近着。

“雅典娜!你错了”走在铁柔身边的美杜莎突然这样想,在心底暗暗的嘲笑道:“雅典娜,你以为夺去了我的全部,让我变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但你恰恰是帮了我,我相信,在不远的将来,我会摆脱掉你给我的一切痛苦,这次是眼睛,而下次,我就会把这副肮脏的躯体还给你!等着看吧,雅典娜,你已经不能再控制玩弄我了!你错了!”。

“怎么了?你很紧张吗?不要怕,真的没事”铁柔安慰道,刚才美杜莎由于太激动,狠狠的捏了下铁柔的手掌,铁柔当然不知道美杜莎在想什么,所以才误会了。

“恩,我不怕,我只是想问问...你到底叫什么?”美杜莎如释重负的问道,她觉得,能向人一个人敞开心扉的感觉真好,舒畅极了,就连那千百年来淤积在她心底的压抑都减轻了不少。

“我叫铁柔,你也可以叫我柔儿,但肖远叫什么我可不能告诉你”铁柔傻傻的说道,说完,马上又发觉到自己说了一句多么愚蠢的话,不知所措望着美杜莎。

俩个人就这样对视着,突然,她们都笑了,笑的很开心。

“你放心,我不知道肖远叫什么!”美杜莎学起铁柔,大声的开起了玩笑。那俩个精灵般的笑声回荡在山谷里,感动着,深埋在这里的每一个灵魂。

山谷中,一具具蒙封着厚实泥土的巨大尸骨也听到那笑声,像是在小声的商量:“嘘,有人来了,不要吓到她们”,便静静的聆听起来。

(吃完饭本想休息一下,没想到直接睡到了半夜,结果耽误了上传,抱歉。今天晚上还有一更,这是补昨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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