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林则徐临时住所。
这几天,关于林则徐复起担任这次科考主考官的消息已经在整个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这让本来冷静的林则徐的临时住所热闹了起来。
“林老弟,这人人关注的生活如何啊?”这位不经过通传就可以直接进来的就是林则徐的老友——也就是奕詝选择的制水人选“王鼎”,在林则徐还没有任何复起的迹象的时候,这位老友就不计身份的常常来林则徐的别府上做客,最近林则徐复起的消息传出来,担任的又是超级肥缺的主考官,别府就马上热闹了起来,王鼎每次来这里常以此取笑林则徐。
“老哥这话说的,不过都是些钻营的小人而已。”林则徐对这个老朋友了解很深,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及,这话要是传出去,林则徐可就麻烦了,不过也可以看出林则徐对王鼎绝对的信任。
王鼎进入到屋子里面,才发现原来林则徐在看书,略一端详,发现竟是上次四皇子送给自己看的《海国图志》,看林则徐那认真的样子大概也完全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了。
林则徐放下书,叫下人送上茶,准备和老朋友好好聊天聚一聚。
聊了片刻,王鼎突然咳嗽起来,林则徐看老友这种表现就准备请大夫来,但是被王鼎挥手阻止了,他的身体他自己比谁都清楚,他的身体不是有病,年近七旬的他是天年已尽,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
“今天,我来的目的是想向老弟问讯如何驯服那条恶龙(黄河)的,我素来知道林老弟对这方面功绩不凡。”咳嗽了一阵后,王鼎喘着粗气问道。
“老哥如此身体去主持制水一事,只怕水还没有治理完成,老哥自己到是先倒下了。”林则徐皱着眉头说道。
“老弟,士为知己者死啊!除了以死相报,我何以抱殿下的恩德。”说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说起来这件事情到要从三年前说起——
三年前,主持完和英国的谈判事宜的林则徐被发配新疆伊犁,这里面的原因不用说也知道,不过是因为当时的道光皇帝没有办法面对林则徐仿佛就是映照出他昏庸的镜子一般的人物,把没有任何错误,甚至可以说立了大功的林则徐发配到新疆,完全驱除到大清权利核心之外。
而王鼎听到这个消息后,加上《南京条约》签定,中国割地赔款,王鼎怒不可遏,数次上书要求免除林则徐的惩罚,而这个时候的朝中所有大臣根本没有人敢为林则徐求情,势单力孤的王鼎的所有奏折全部被道光留中不发,数次后王鼎彻底失望,这种失望终于化为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情绪,王鼎最后准备为自己效忠的皇帝做最后一件事情——尸荐,为的就是朝廷收回对林则徐的处罚。
就在一切准备就绪后,朝廷突然收回成命,把发配新疆改为调查新疆的官吏情况,为期半年,虽然不过是改了几个字,但是谁都知道这种小小的改变就可以把原来很可能无限期的发配在短时间内结束,欣喜若狂的王鼎马上着手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发现原来是四皇子奕詝强行拦下了已经发出去的发配圣旨,拿着圣旨去和道光皇帝当面问讯,并且发出振聋发聩的言论:
“若皇阿玛欲发配林则徐,则儿臣当同去,以尝皇阿玛之罪过。”据说当时的道光皇帝当场大发雷霆,四皇子在那一次也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皇帝责罚。
但是虽然四皇子被惩罚,第二天下来的圣旨却已经和前一天的不一样了,对于这件事情所有的知情者都感到惊讶不已,虽然四皇子因为这次的事件而被揍的请了半个月的假在家修养,但是道光似乎也不想事情继续的闹大,事情居然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人们再一次感慨于道光皇帝对四皇子的喜爱,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那次不但是从没有对四皇子发过火的道光皇帝的第一次发火,也同样的四皇子的老师——杜受田第一次对自己的得意门生发火。
但是那次事件之后,道光也渐渐开始放权给四皇子,从这个角度看,到是因祸得福,至于听到这个消息的王鼎自然也不用尸荐了,而且后来到四皇子渐渐掌权后,对林则徐和王鼎都非常器重,而且以王鼎的眼光看,未来的四皇子如果登基一定可以成为一个中兴之主。
对于王鼎的这种——士为知己者死的说法,林则徐也没有办法,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次的科举考试和制水在四皇子心中是一样的重要,他绝不可能允许这两件事情有任何的闪失,这个道理王鼎明白,林则徐也明白。
看着沉默的林则徐,王鼎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林老弟该为我高兴才是,毕竟得遇明主不就是我们这些为人臣的一生所孜孜以求的吗?现在老哥我受到了信任,殿下将天下重中之重的事情托付给我,我王鼎又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老哥说的对~”其他的话林则徐也实在说不出来,接下来林则徐给王鼎讲解制水的一些事宜,同时林则徐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为朝廷检拔出有用的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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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杜受田说着话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小心的观察着自己学生的表情,其实这个时候四皇子不过才15岁(1845年,虚岁),成婚在满洲的贵族中也算比较早,本来杜受田是坚决反对这个时候成婚的——理由是这个时候没有适龄的身份又够高贵的女子,本来上次杜受田就对这件事情表示过反对,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平时一直笑咪咪的四皇子居然会有些生气,杜受田回家思考良久,都没有想明白是为什么,一直到后来与妻子聊天的时候无意间提到,才被妻子指点——你不知道四皇子的生母本身地位也不高,找什么理由不好,偏偏说这个。恍然大悟的杜受田这才显得有点拘束。
“老师还在为上次的事情介怀吗?奕詝不懂事,这里给您道歉了。”以奕詝和杜受田互相了解的程度,这种拘束自然看在眼里,本来杜受田就没有是错,只不过奕詝自己太敏感,看杜受田似乎有些不自在,奕詝马上主动道歉。
“老师大概觉得奕詝没有考虑就在现在这个时候成婚不合适吧?其实我仔细的想过了,在这个皇宫里面我才是真正的没有自由,很多我想做的事情没有办法做,如果我成了婚,那就天高海阔了。”奕詝细细的解释给杜受田听,现在的杜受田对奕詝实在太重要,即便明知道他不可能背叛自己,但是奕詝还是不愿意他心中有什么芥蒂。
道光二十五年,道光帝册萨克达氏为嫡福晋。同时奕詝也搬离皇宫,有了自己的居所,奕詝为自己争取到了最大的自由,虽然可能有点对不起新娘子。这一年奕詝有了自己的第一位妻子——萨克达氏,这一年萨克达氏15岁(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