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再糊完颜雍
那益都府的府尹是个汉官,原本是北宋的官员,后来金国占领这里以后,便通过换授的办法留了下来,还是继续做他的府尹。这府尹虽然说做了金国的官儿,却还算是个有为的官员,官声也还不错,把这益都府治理得也算清明。
见元任秋等人进了城,那府尹连忙迎了上来,笑呵呵的对着元任秋拱手作了个礼,才道:“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本府就是益都府的府尹李天成,这位想必就是纳喇猛安元大人吧,有失远迎了。”
这府尹是正五品的官儿,虽然不知道元任秋的品级,但在大金国里,汉官却是一向对女真的官员开罪不起;元任秋虽是穿着一身的布衣,却是女真部落的猛安,所以这府尹才亲自出来迎接元任秋一行人了。
这府尹礼数周到,在元任秋面前也表现得不卑不亢,更重要的是元任秋还没进城前就派人对这李府尹就做过一番调查,知道他勤于政事,是个关心百姓的好官,因此元任秋也对他大有好感,连忙回礼道:
“李大人不必多礼,这次奉国主之令前来贵府休整,叨扰之处甚是良多,到时候还望府尹大人鼎力相助才是。”
元任秋的话说得谦逊有礼,全无其他女真官员的颐指气使,让这李府尹也对元任秋有了好感,脸上的笑容也就更加和悦了,“哪里哪里,到时只要元大人知会一声,本府定当全力以赴。”
两人寒暄了一阵,元任秋表现得彬彬有礼,话题也尽是向着汉官喜欢的诗词上引,没多大一会儿功夫,便让这李府尹把元任秋引为知己了。
等到李府尹把元任秋一行引至别馆,安顿下来以后,才依依不舍的告辞去了,至于元任秋手下的那些士兵,则是早已让耶律乞宁和古欲两人带到城中空缺下来的兵营去了。
等到李府尹走了之后,展凌才疑惑的对着元任秋左看右看,看得元任秋浑身直发毛,忍不住道:“看什么看,难道才一会儿工夫就不认识我了?”
“是有点不认识了,在纳喇安达立祭司面前,你一脸的神圣;在我和佟玉姐姐面前,却又全没个正经;可是在这府尹面前,你又偏偏像个温文尔雅的书生,我都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你了。”
元任秋听了忍不住哑然失笑,用手点了点展凌的脑袋,才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在纳喇安达立祭司面前,我就是大神海东青的神使,既然是神使,当然得有神的神圣和威严了。至于在你和佟玉面前,作为丈夫和兄长,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当然可以随便一些嘛。”
说完,才又风骚的抖抖自己身上穿的儒衫,“你瞧,我不就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书生麽?”
最好这一句话,却是逗得展凌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哥,你呀,就算是一个书生,也是一个全没正经的书生,要是孔圣人知道有你这样的弟子,非得被你气晕了才是。”
“展兄弟,谁被气晕了呀?”耶律乞宁才进得大厅,便听见了展凌的最后一句,谁知道厅中的两人听了耶律乞宁的话,都同时爆笑了起来,让耶律乞宁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句话到底好笑在了哪里。
“呃,谁被气晕了啊,这话有那么好笑麽?”
“我说乞宁,你还是别管为什么那么好笑了,你把手下的那些士兵都安置好了吧?”
提到正事,耶律乞宁便顾不得哪里好笑了,神色一紧,恭敬的答道:“禀告都总管大人,末将已经都照你的吩咐,渤海军的两万士兵和末将的两千骑兵都已经妥善的安置在了兵营里面,其余的八千士兵也以协助城防的名义安插在了城中的各处隘口。”
自从元任秋救活耶律乞宁的父亲之后,这豪爽的契丹汉子便把元任秋当作了自己的主人,经过这两个多月的不懈努力,元任秋好不容易才让他改了口,但只要一提到正事,这耶律乞宁便是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让元任秋也拿他没辙。
“我说乞宁,你不要这么严肃好不好,现在又不是在办公,你坐下来说吧。”
耶律乞宁恭敬的应了一声“是”,却还是严肃而恭敬的站在那里,元任秋摇摇头,暗道:“看来改变一个人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总算是有点成效了,嘿嘿。”
“城外的部落族人都安顿好了麽,有没有派人和他们联系?”
“禀大人,还未进城时我就已经派人和他们联系过了,有纳喇安达立祭司坐镇,再加上纳喇阿不沙大人的五千骑兵保护,安全方面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只是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还请大人示下,难道我们真的要打出完颜雍的旗号去和完颜亮交战麽?”
“这个倒是不用着急,完颜雍都不急,我们急什么;再说完颜雍正好想把我们当枪使呢,这个时候打出旗号去,不是正好让我们去抗完颜亮的几十万大军吗,再等等吧,相信完颜亮也活不了几天了。”
说到这里,元任秋暗自想道:“记得历史好像是说完颜亮被自己的部将杀死在军中,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应该还没来得及改变历史吧,这么好的机会不用实在是可惜了,要赌就赌个大的吧,相信这封信一发出去,完颜雍应该就对自己的话好不怀疑了。”
想到这里,元任秋也不禁有些兴奋,猛的一拍大腿,对着耶律乞宁道:“乞宁,现在城中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把城给我守好了,交代手下的士兵千万大意不得,展弟,快去备马,随我出城一趟。”
“猛安大人,你就放心吧,我保证整个益都安如磐石,只是这么晚了,大人还要出城恐不安全,我还是派几个人跟你去吧。”
“不用了,有展凌保护我,出不了事的,走了那么久,你今天应该也累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元任秋骑着马和展凌一路疾驰,到了城外三十里的部落扎寨的那个山谷,也已经是黄昏了。纳喇安达立祭司本已安歇,没想到元任秋这个时候来找他,连忙迎出门来道:“萨满,这么晚了还过来,有事情明天再说也不迟啊,这段时间你可是辛苦了。”
“哪里的话,祭司大人年事已高,还让你跟着我们这么长途跋涉,这么晚来找你,才真是让你辛苦了。只是这事比较急,所以也只能辛苦你了。”
“既然萨满你这么急,我们就不用客套了,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纳喇安达立祭司虽然说身体还不错,但毕竟年岁已大,元任秋念他疲惫,当下长话短说地把来意一讲,便叫老祭司写信了。
元任秋的军中本有文书,只是事情过于重大,而常人也无法理解,身边会女真文字的人也就这老祭司了,所以元任秋才想到了纳喇安达立。
这封信写的乃是完颜亮被部将所杀的事情,只是元任秋添油加醋的加上了大神海东青的旨意让天降福瑞之类的一些东西,把整个事件说得好像是神的旨意假手于人一般,平白的把这诺大的功劳给抢了过来。
纳喇安达立祭司写这样的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然轻车驾熟,写来好不费力,对于信的内容,相信元任秋随便说点什么,他都会深信不疑了。每个萨满祭司对神的虔诚和交流不同,那么他获得的神的旨意也就有多有少了。
元任秋能做到与神这么频繁的交流,实在是让他汗颜,因此对元任秋的迷信也就比谁都深刻了。
写好了信,元任秋便舍不得多加叨扰老祭司,让纳喇安达立早点歇息之后,就带着展凌告辞了。
如果说第一次展凌见到元任秋写信给完颜雍,对那信的内容还有怀疑的话,那这一次,展凌却是疑惑元任秋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的了,因为上一次元任秋信中所写的,已经真真切切的发生了,那完颜雍真的拥兵自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