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是一个孤儿,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听送他到孤儿院的老头说他是一号捡到他的,老头自己姓丁,所以给他取了名字叫丁一。
丁一是个平凡的人,相貌并不英俊,身材也不高,勉强达到170公分。虽然南方身高普遍偏低,但也算是个二等残废。脸色因营养不良,略微有些蜡黄,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整天低着头。手总是放在口袋里,不肯拿出来。他的手是一个秘密,十指修长,白皙滑腻,任何女人看见了都要嫉妒。重要的并不是手的外型,而是这双手所拥有的灵活度。
H省A市是华夏国有名的大都市,这几年政府因为需要加强精神文明建设,创建城市的和谐环境。而富豪们有要博得个慈善家的名声,纷纷慷慨解囊。办企业的办企业,搞捐献的搞捐献。虽然目的不是很纯,但实在的是效果。所以他所在的孤儿院还算不错,比起小时候住天桥桥洞,冬天里四处透风,还有桥管天天撵人砸锅,那是好得太多了。
老头是个流浪汉,捡到丁一那年已经有60多岁了。一直住在A市的一座立交桥下,一直把丁一带到5岁才撒手而去。而丁一也只是蒙胧的记得他是老头捡到的,除了他脖子上的似金非金,似铁非铁的黑色铁牌外,并没有其他可以证明他的身份的地方。所以他不会去想,也不敢去想。
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在孤儿院里看尽了所谓的亲子相认的人情冷暖。在这个人心浮华的年代,如果并非意外,领养、相认这种事并不会比孤单一人在孤儿院里生活的好。他早已对自己的身世不抱任何希望,只希望平平淡淡的过自己的生活。
丁一虽然成绩不好,人也沉闷内向。但因国家九年义务教育的普及性,尽管丁一成绩很差,但是只要他想读书,还是可以读完高中的。
因为孤儿的关系,同学和他交往并不多。他也不在意,人情冷暖他看得太多了,根本不会在乎这一星半点的同窗之情。
今年他已经高三了,还有一年就是18岁。不管他考不考得上大学,孤儿院也不会和他在有任何关系。如果他的成绩顶尖,能考上大学。
也许他所在的孤儿院会出面给他申请助学贷款。就算成绩一般,也能有个机会进入职业学校进行短期培训,毕业后可以进入工厂里打工。虽然辛苦,毕竟也能混口饭吃,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出人头地。
而没有一技之长,在这个社会是很难生活下去的。如果差得没办法的话,那就只有对不起了。18岁以后是死是活,是偷是抢,那根本没有人会在乎。
丁一幸运也是不幸。按照他所看过的小说桥段,贫穷的孤儿院都会有一个慈祥温暖的好院长,而富有的孤儿院则是充满了孤立和黑暗,小说恰好是现实的缩影,虽然有不实的地方,但也相差不大。幸运的丁一生长在一个富有的孤儿院,不幸的丁一生长在一个黑暗,孤立,冷漠的孤儿院。
从小丁一就学会勾心斗角,学会如何为了一件衣服,或者为了多分一分面包,而陷害,讨好别人。总之,要在那里生存得好,其艰难不亚于南美洲的热带丛林。
“丁一,上来做这道题,做不出来你就给我站到教室后面好好反省反省。上课就知道睡觉,要睡不如回家去睡,至少不会影响他人。”讲台上一个30多岁,脸颊瘦长,一脸刻薄的中年女教师,正在用她那狭长眼睛盯着丁一。
丁一从桌子上爬起来,嘴角还流着口水,揉揉刚睡醒稀松的眼睛,拿起眼镜戴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黑板上那长达半个黑板的数学公式题目。
假装看了一会题。然后道了声:“不会。”然后自觉的站到教室后面,面壁反省。这种情况他早已经习惯,每天的数学课几乎都要上演这么一回。教室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嘲笑。
“废物就是废物,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到二中来的,你那里对的起你得父母,对得起老师。”那个数学老师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要说初中以前,丁一的成绩是非常好的。就连考上二中也是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进来的,不过因为一些事情,让他自暴自弃罢了。其实谁不想学好呢,特别是像他这种无根无萍,前途看不到希望的人。或许能考上大学才是比较好的出路吧。只是会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落后太多,太多了。
“好了,不要理那个废物,下面哪个同学能上来解答这道题。”数学老师用教鞭在黑板上击打了几下,让同学们回过神来。
“我来吧。”一个帅气的男生立即把手高高的举起来,他的举动立刻引来不少羡慕的目光,有些女生甚至发出高潮般的呻吟。只见他走上讲台,干净利落的把那道题解了出来,还列举了两个不同的方法。然后把粉笔随手一仍,准确的掉进粉笔盒里。掌声雷一般的响起。那个中年女老师也发出一声满意的赞叹。
“解得非常好,两种不同的方法都非常简洁实用,可见高志同学平日是非常努力的,大家要像他好好学习,不要像某些人一样,上课就知道睡觉。”
熬过了两节课,丁一终于可以回到座位上。昨天晚上他又在酒吧干活到早上,今天本打算好好的补上一觉,谁知道硬是被逼着站了两节课。
丁一在A市的一家酒吧打工,因为长相普通,不这么会说话,混了许多年还是干着端茶倒水的活。一个月也有1000来块钱。虽然辛苦,但他过得比其他孤儿院里的同学要好得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在孤儿院也就没有了朋友。
嫉妒无处不在,多少人想找一份工作找不到,偏偏他们感觉最不气眼的丁一就能找到一份相对固定的工作,生活上也比他们好得太多。
下午放了学,丁一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因为昨天值班需要干到早上,所以今天可以休息一天。不知不觉的走到了A市的清水河边,这个清水河在10几年前可是名副其实的清水河,但是现在这条河基本上都被红的白的塑料袋给占据了。虽然也有过治理,但治理总是赶不上污染的速度。也曾一度被称为A市的伤疤。
清水河原来是情侣幽会调情的好地方,但是现在散发着阵阵的臭气,河里的鱼儿早已被易拉罐和塑料袋所代替,一眼望去,花花绿绿的,早以没有了什么风景。
现在只有吃错药的情侣才会跑来这种地方幽会。这里是流浪汉和小混混的天堂,打架,决斗,抢地盘,都是一个绝佳的场所。到后来连小混混都嫌弃这里肮脏,渐渐的也都不来这里了。彻底成为流浪汉的聚居地,政府也曾派人过来驱赶他们,但一来流浪汉最擅长的就是打游击,你来我走,你走了我就继续在这里住。第二这里地段也比较偏,久了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丁一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鼻子里虽然不断传来阵阵刺鼻的气味,但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情绪。他是孤独的,虽然长相平凡,却因为小时候聪明,有过被人领养的机会,却不知道什么原因,最后都给退了回来。
也因为这件事,丁一14岁就离开了孤儿院,一个人到外面住,除了每年教学费的时候回去领一次钱外,他一般都不怎么回去。现在他住在二中附近的一户老人家里,租金非常便宜,老人无儿无女,也把他当孙子看,也只有在能力他才能感到一些温暖。
只是丁一遭遇过太多的冷漠,对老人的关怀有些冷淡,他也渴望温暖,但更害怕伤害。
丁一丢了一会石头,上午被那数学老师嘲讽的气消散了许多,就拿出胸口的黑色铁牌样式的东西出来把玩。他很好奇这个牌子到底是什么东西,说是古董又不像,更加不像现代工艺品。古朴的花纹,雕刻着许多他看不懂的文字。
他曾经用小刀用划过这块牌子,无论他使多大力气都没有弄出一丝划痕。“这个东西拿去卖应该也能换回不少钱吧。”丁一心里默默的想。
A市的夏天来得比较早,加上清水河边垃圾遍地,滋生了许多蚊虫。丁一才坐了一会,头顶上就围满蚊虫,黑呼呼的一片,偶尔有两只蚊子跑来突袭一下,令人烦不胜烦。
丁一被蚊子骚扰得烦了,只见他双手快速的舞动,形成一道道残影。不一会儿,头上的黑云竟然都消失不见了,而丁一则有些恶心的在石头上擦着双手,上面全都是蚊子的尸体。
左右瞧瞧,并没有人看到,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回到住处,老人照常对他嘘寒问暖,丁一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回了自己的房间。按理说老人以非常廉价的租金让丁一在他家住下,又对他如此关心,丁一应该非常感激才对。
并不是丁一不识好歹,只是封闭多年的心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陌生而又熟悉的温暖,也只有在老人不在的时候才帮帮老人打扫卫生之类的活儿,了表心意。两人就这么奇怪的相处了4年。
“这是个苦命的孩子,可惜我帮不了你什么。”老人望着丁一走进房间关上门,低声叹了口气。突然老人脸色一变,大口的喘了两口气,飞快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堵住嘴巴,手帕下传出连续不断沉闷的咳嗽声。好一会儿才见老人拿开手帕,入眼却是那乌黑色的脓血。老人摇摇头,把手帕拿到厨房去洗了干净。
老人回到房间,拿出一张宣纸和毛笔,想要写些什么,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
丁一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眼睛不断闪着迷茫,他不知道他未来的路怎么走。在这个大学生都只能扫厕所的年代,以他的成绩是不可能考得上大学的。
难道不上大学就没有路走了吗?有,但是丁一知道自己的情况。长相不好,人也不聪明。交际等于零。虽然在酒吧上过几年班,但他很少说话。
以他这种性格早就应该被开除了,可是老板因为他的一手绝活,还是用了他那么多年。真正出到前台也是他16岁时候的事,老板想让他多与人接触,看能不能改变他的性格。但已经快两年了,什么样还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