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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万事难全

赵泽做了个美梦,至少这个梦开头是美的,他率领着数万军队,在京城百姓崇拜的目光中凯旋而归。天下大定,他向皇上请旨卸甲归田,然后带着他的娇妻美妾,在自己的府邸里踏青游园,快活似神仙一般。

梦里的长平公主依旧高雅,陈圆圆依然妩媚,但其他人他看不清,她们看着他痴痴的笑,赵泽却是越来越模糊,最后是李自成铁青的面孔把雾般朦胧的娇妻美妾给整碎了,赵泽大怒,他想拔剑挥斩他的影子,对他来说,女人就是一切,李自成算什么东西,可当他想挥斩时,李自成不见了,出现在面前的赫然是同样铁青着脸的朱慈炯。

赵泽惊惶失措,身子陡然下陷,跌入一团柔软中,最后从鼻中传来阵阵脂粉香来。

微微睁开眼睛,赵泽只觉得身处一团粉红温柔乡里,粉红的床褥,粉红的床帘,他不及思索方才的梦境,身周的女人香已是充斥鼻孔,让他浮想联翩。

他记得他是倒在陈圆圆的房里,这般说来,眼下他正躺在她的床上了,想到这里,赵泽腹下顿时涌来一股无名欲火,他悄悄看了看,身上的血衣已是不见,连自己的内衣似乎也换过,不禁微微坏笑,把脸在床头小枕上噌了噌,顿时一脸芬芳。

赵泽的头里还是有些晕眩,不过他已经分不清是被这女人香迷晕还是药力未散的原因,勉力抬头看了看被腹下巨物撑起的帐篷,赵泽尴尬的转了个身,恰好瞧见正对着镜子梳妆打扮的陈圆圆。

雪颈娇嫩,青丝如瀑,纤纤玉指,媚态天存,室中温暖如春,陈圆圆衣着自不如方才所见那般略显臃肿,此刻如柳身姿款坐于前,圆润的臀部和曲线极好的后背正好在赵泽面前晃来晃去。

“公子醒了么,可还有什么不适?”陈圆圆的声音如黄莺出谷,赵泽望着眼前那张绝美的,带着丝丝担心的俏脸。

“呃,头有点晕,或许稍过片刻便好了。”赵泽遮遮掩掩,在里面翻动着,将床褥挪了挪。

陈圆圆微微皱了皱眉,低下身来仔细瞧了瞧他的脸色,继而俏脸一红,伸出修长的手指按到了赵泽的额上。

赵泽一愣,被额上温润如玉的葱指刺激得欲火澎湃,他想细看陈圆圆此刻娇羞的脸色,陈圆圆偏不愿如他心意,竟是左躲右闪,最后一个踉跄,陈圆圆手舞足蹈,玉臂伸出宽大的袖子,四处乱抓避免摔倒,赵泽心急之下直接将刚刚还辛勤劳作了一番的大手从床褥里抽出,稳稳扶在了她的玉臂,手指更是恰好捏在了陈圆圆小臂上的一块红斑上。

赵泽眼尖,手指覆盖住红斑前时便已见着,不过初见红斑他并不觉得奇怪,猜测是蚊虫叮咬所留下的,但奇怪的是红斑之处与身周皮肤摸来并无不同,赵泽满手香暖,倒想细察,哪知陈圆圆脸上已有寒意,他只得连忙收回手来歉身道:“吴夫人,在下也非故意冒犯,还望夫人见谅。”

陈圆圆见他语气诚恳,心有不忍,知其也并非故意如此,便勉强展开笑颜道:“公子勿怪,妾身失礼了。”

赵泽有些不好意思的抬手摸了摸鼻子,岔开话题道:“为何赵某喝了酒水无事,但吃了块肉就毒发了,吴夫人也吃了桌上饭菜,却是安然无恙。”

望着赵泽一脸疑惑的表情,陈圆圆情难自禁,“噗哧”一声笑道:“妾身的毒,其实在酒中和桌上的饭菜里全都下啦。”

“啊?”此刻陈圆圆自然一笑,百媚顿生,那种酸麻香媚仿佛顷刻间便渗入骨髓,赵泽本想细细品味一番,又恐有失礼仪,只得镇定心神仔细思索陈圆圆言语。

赵泽恍然大悟,想必陈圆圆施的是两种药,单服哪一种都不会中毒,但两种齐服便会毒发,于是连连点头称赞道:“夫人好手段,赵某佩服。”

陈圆圆见赵泽神情如此逗人,忍将不住白了他一眼道:“可惜赵公子你呀,偏偏就想要中了这鸳鸯毒般,喝完酒便匆匆吃起肉来,妾身挡也挡不住,幸好妾身留有解药。”

“哈哈!”赵泽只觉得陈圆圆这一白也颇为养眼。

赵泽连声大笑,“赵某那身衣服看来是穿不了了,敢问吴夫人……”

陈圆圆不等他说完便道:“妾身夫君倒有几件外衣落在家中,赵公子与我家夫君身材颇为相似,稍等片刻,妾身取了便来。”

“既然如此,赵某有劳夫人了。”赵泽见她提起吴三桂时眼神一亮,不禁颓然神伤,心下暗道:“看来吴三桂夫妇两人的情分直如野史所传,这般说来,吴三桂叛顺降清却有她的原因了。”

陈圆圆微微福礼告别,出了房门。

赵泽望了望陈圆圆背影,暗自思索起来。

吴三桂是他匡扶明室不得不用的重要棋子,现今看来,他必须好好护住陈圆圆,最好是能将其引为人质,逼迫吴三桂就范,他之前曾向李岩和牛金星表示,招降吴三桂是否能成与时间安排上是否紧急紧密相关,其实是担心李自成部下能人辈出,他若长期呆在这里,久恐生变,大计迟早会被识破。

但他唯实没想到的是,李自成想早些登基的心思几乎走火入魔,这般详尽的见解从李岩口中吐出却被无理驳斥,更有甚者是那个牛金星,之前谈的那般妥帖,临到阵前却突然变卦。现在赵泽能利用的就是他突如而来的宠信,虽然他现在不清楚李自成百般恩宠的原因,但两人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只要他找准机会提前说服李自成讨伐吴三桂,他的下一步计划自然能够实施。

据史料记载,大顺朝廷草创不过百日,其中势力已是错综复杂,不管是陕西的老官员、后来投奔的能人才子,还是新降的明朝官吏,三者之间的对峙已是火热。就是高度中立的牛金星宋献策和李岩等,似乎也颇有些貌合神离的意味,至于那些他尚且不太清楚的军方势力,似乎也隐隐有向众文官施压的趋势,毕竟有明一朝重文轻武足有数百年,他们又怎能坐视文官再度压在头上。

貌似坚如磐石的大顺朝廷,实则四处裂纹,赵泽若不赶紧做些手段,恐怕将来这个外强中干的大顺朝会在清兵铁骑的践踏下顷刻崩毁。

赵泽除了在女人事情上糊涂了一点外,本身也有些小聪明,在加上他对历史独有的了解,大顺朝表面风光之下的暗流急涌他是甚为清晰的。他现在的时间并不富裕,之所以初闻吴府被刘宗敏侵扰便这般心急阻止,一半是为了他惦念不忘的美女陈圆圆,另一半却是为了他的复明大计。

那妖娆媚态,夺人美目,害得他几次都把持不住,甚至泛起强夺之念。他真的能将陈圆圆拱手相送?

奈何陈圆圆眼眸之中提及吴三桂时突然焕发的异彩,将他心里的小算盘击得粉碎。

赵泽不是不能耍些小手段从吴三桂手中夺走陈圆圆,但一来他不知吴三桂对陈圆圆的爱恋之情到底有多深,冒然行事恐怕会将其逼反,二来让他拆散这对历史上颇有盛名的苦命鸳鸯确实有违他的原则。

“唉!”赵泽自认万事不能周全而为,不免长叹出声。恰在此时,陈圆圆也捧着几件衣物走了进来,疑道:“赵公子为何长吁短叹?”

赵泽望着陈圆圆的绝世容颜,心神一黯,自知如若强求,他便终生只能委身李自成之下,大明宗室更是难复,如此一来他势必会失去更为疼爱的长平公主,两相权衡,赵泽暗暗作了一个决定,于是肃容答道:“赵某惭愧,只是想起家中娇妻。”

“哦!”陈圆圆闻言美目有些游移,不过刹那间便神色坚定,“原来赵公子早已成婚,不知是哪家小姐?”

“想来她对我也有些好感。”陈圆圆神情变化自然被赵泽尽收眼底,但那抹坚定却打消了赵泽最后的疑虑,不禁自嘲道,“怪只怪我没能来得更早些吧。”

“赵某幸甚。”赵泽似乎能够看到长平撅得高高的小嘴,心里一暖道“正是前明长平公主。”

“啊!”陈圆圆闻言大惊,手中衣物一个不小心也翩然落下,赵泽眼明手快,连忙伸手接住。

陈圆圆面色微有不安,犹豫许久方道:“长平公主,她,她岂会容你反明投顺。”

赵泽望着陈圆圆,脸色怪异,他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就把计划透露一二。

陈圆圆自然瞧见赵泽脸色变化,还以为他因为自己那番言语而羞愧不安,一时芳心顿悔,连身自责道:“对,对不起,妾身并无他意,如今天下归顺,赵公子弃暗投明也并无不妥,想必长平公主对赵公子情深意切,并不介怀。”

陈圆圆对吴三桂情深意切,以己度人,认为长平公主也是这般心爱自己,赵泽听了这番话却是甚为感动,心中认定陈圆圆乃至情至性之人,于是暗下决心试探道:“吴夫人可否信任在下,在下或许能让吴夫人和吴将军今生得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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