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脆响,如金戈相击,张悦去势急,狂奔之中带的惯性大,虽没有多少防备但沾了一点天然的优势。江涛想毕其功于一役,用足了全身的功力,但在张悦的急奔之下倒吃了点暗亏。这一拳下去,江涛震痛了手臂,张悦被阻住了去处,势均力敌。
没等张悦再度从旁开溜,江涛如旋风一样迎了上去,腾空而起,手脚并用,乘势而上。张悦还没得来及调匀呼吸,见他就如苍鹰般地凌空而下,赶紧使了猴子翻身,急忙避过锋头。江涛一招落空,不容对方有丝毫喘气的机会,二招虎扑迎面打来。张悦见状,地下一滚,一个横扫千钧,反守这攻。
二人你来我往,一场狠斗。一个是身经百战的捕盗勇士,一个是所向披靡的民间异人,两人各有所学,也各有异能,正是棋逢对手。
狭路相逢勇者胜。江涛是满身浩然正气,而张悦却是不敢恋战。时间虽然对于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但是此时此地,随着时间的拉长,就是两人打成平手,但最终吃亏的还是张悦,他知道山上山下公安会越来越多。张悦正因为深明此理,开战前期,受挫后立即反扑,反扑后平手,马上想到边战边走,以地利增加胜算。很多人都看过动漫片《猫和老鼠》,按理说猫轻轻一纵,就会捕获老鼠,但是可恶的老鼠却利用各种有用的道具使猫竟是大有大的难处,它小倒有小的妙处。
江涛现在就碰到了这个难处,久战不下,那个走得更快的就会逃得更远,粗观之下,眼前这个身上身下没有携带任何东西,一身短打,那些赃物明显是那个善于纵跳的拿走了。就是抓入了眼前这个,但是捉贼捉赃,现在一无所有,到时万一他反咬一口,那如何收场?
两人越打越心浮气躁。心一浮,脚就不稳,崎岖的山道,不平的陡坡,两个人一下子都绊倒在地,顿时两个人在地上扭成一团,短打成了滚打。这个时候,张悦就更有了优势,他们一向与深山为伍,学艺时,他常常要伏在山里看花草树木的生、长、枯、萎,特别是多少个夜晚,不知滚下了多少个山坡,才能了知山中动植物的生长变化规律,也才能自如地施展惑物之术。
东方与西方的文化有许多的不同,但是时至今日,东学式微,西学鼎盛。就拿张悦会的这种惑人述吧。在西方就叫催眠术,其实在道家里讲的这是一种变化术,不过还只是变化术的初步。《列子周穆王第三》一书就有记载,老成子学幻于尹文先生,三年不告。后来,尹文先生见其心诚,便屏左右而与之言曰:“昔老聃之住西也,顾而告予曰:有生之气,有形之状,尽幻也。造化之所始,阴阳之所变者,谓之生,谓之死。穷数达变,因形移易者,谓之化,谓之幻。造物者其巧妙,其功深,固难穷难终。因形者其巧显,其功浅,故随起随灭。知幻化之不异生死也,始可与学幻矣。吾与汝亦幻也,奚须学哉?”老成子得了尹文这个秘诀后,深思三月,“遂能存亡自在,憣校四时;冬起雷,夏造冰。飞者走,走者飞。终身不箸其术,故世莫传焉。”这当然是高明的弟子遇到了高明的师傅才会有这样的成就。张悦的师傅传给他的也是这样的物化之术,首先要了知万物生长的形状和习性,然后在咒力的加持下,感通物与物之间的那种“气”,初步的可以施以幻,高深时就可以直接物化,也就说能做到活泼可爱的年青人可以化成老态龙钟的老年人,再进一步,那就是宇宙在术者心时可以凭空虚化,万物可以随心所用。但张悦由于悟性与根器所制,修习了二十多年,还只能小有成就。
张悦一倒在地,乘着地势,迅即滚开两丈之远。但在江涛的眼里一切就变了,他明明看见张悦滚了过去,但是追眼望去,张悦刹时竟没了踪影。一个大活人,就象在舞台上的魔术师,哗地一声响,人就给变走了!真是活见鬼,这张悦到了哪里去了呢?
江涛顺着刚才张悦滚去的路线一路认真地查找,在他的鹰隼一样的眼睛看过,依然没有张悦的半点踪迹。
江涛明白,这个人用异术给自己隐了,使自己无法看清他在哪里。
江涛此时犯了愁,他正处于两难之中,如果继续查张悦,但不知何时能追查得出?如果放弃了张悦,去追那个走远了的人,显然追那个更有追到的意义,但现在打斗了这么久,那个人不知道已经翻过了多少个山头了。
一鸟在手,胜过十鸟在林,江涛最终还是决定找到刚才打斗的张悦,毕竟,这个张悦走不了多远,只不过他用了功夫隐了自己而已。有了决断,就有行动的目的。江涛静下心,屏气凝神,感应周围的一切。他感应的触角慢慢地延伸开来,终于他感觉了眼前5米远的那个怪石头有些不对劲。
感应在真正的修行里还只能算是入门的功夫。一种是内觉,一种是外求。
内觉就是在自己心里去寻找到外物的存在。人的身体是造物主最大的造化,身内与身外本是两重世界,本不可以相通,但通过修行可以打通两者的隔阂。犹如瓶内的水与瓶外大自然的水本无二致,但由于瓶壁的阻塞两者无法相融相合。而修行者的力量就是打破瓶壁,使两者融为一体,不再有分隔,这样就可以在身内找到身外物体的对应点,内觉就是这样的原理。
而外求则是放开自己的神识,主动寻找目标。这种功夫的训练方法就是要放出自己的神识。一些修行门派认为人的意识可以出离开肉体而存在。只要通过自己修炼或外缘打开天门,这样就可以放出自己的神识,脱出色腔子的束缚,人的认识就放飞天地驰骋万里神游九宵了。
不过功夫大成时,只要念之所至,立判分明,不用再去内觉或外求。
在华夏国里,唯物论是形而上的主流,而奇功异能则认为是典型的唯心论,用功夫来破案可以说是大逆不道,刑侦人员修学功夫还视为异端。不过,由于自己的爱好或由于偶然的机遇也有些公安战线的人接触到了功夫的修持,这也只是一些极其罕见的个例,而且这些人在应用这些功夫时也是如锦衣夜行,见不得阳光,偷偷使用而已。另外这些人一来时间紧张,二来大环境不好,所以异能的水平并不很高。江涛也算是个异数,得到民间一位高人的指点,能在细心感应下方圆100米以内物无巨细都逃不过他的觉知,而且他还有了层次较浅的他心通。不太熟悉的人于他对面交谈时他会感知到对方的心理活动。
找到了张悦,江涛毫不客气,掏出枪来,对准那块有些怪异的石头就是一枪。枪声过后,那块石头哎哟一声,显出原形,正是张悦。
江涛一共开了三枪,第一枪就警告,第二枪打中了肖林,第三枪就命中了张悦,真是弹无虚发。
第一枪在山脚上的警察听到后,立即往山上赶,第二声时他们已赶上了山头四处寻找枪声何在,第三声响后,目标早已发现,警察随之围抄过来,一看到痛得四得翻滚的张悦,立即蜂涌而上,围入扑上去,张悦成了瓮中之鳖。
“钱在哪里?”江涛连声急问。
“什么钱?我身上就只有两千元,你们假冒警察,想抢钱?”张悦略带惊慌。
江涛掏出警官证,严肃说道:“我们是警察,快说,你们窃取工行的巨款在哪里?”
“什么工行巨款,我是附近的村民,我们发现了华南虎的踪迹,守在这里三天了,正看到了那只华南虎,你们就来了,我们以为我们犯的事你们这么快知道了,就吓得乱跑,真是倒霉。”张悦摇头哀叹,一副低头认罪伏法的真诚模样。
问题到了真正棘手的关键之处。
“你分两队,一队守住这个疑案,一队在寺院和我们刚才追的沿途去搜查。我去追另一个逃走的疑犯。”他吩咐完后,放天脚步,飞奔而去,转瞬只看到了他如黑点的背影。
兵分两路,一队沿着刚才开辟的小道往寺院一路搜寻过去,一队荷枪实弹,押着张悦缓缓下山。
张悦一路唉声连天,走了不足800米,脸上肌肉七歪八扭,好象承受着无法忍受的苦痛。脚步渐渐地缓了下来,一步挨着一步,最后他痛不可支,颓然倒在地上。
怎么办?押送的警察相互间望了望,但无可奈何,只得跟着他坐下来休息一会。看着身边这个痛不欲生的人,大家放松了警戒,坐的坐,站的站,有的抽起烟,有的相互闲聊。没有再注意到张悦,可是情况慢慢地发生了变化,但就是没有人注意到。
等抽烟的抽足了,闲聊的聊够了,休息的恢复了精力,催促疑案快走,可是当他们一转头时就惊觉到案犯不见了!
这边的犯罪嫌疑人不见了,那边搜查的却有了巨大的收获,赃款竟在寺院里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巨款纹丝不动,完整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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