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遇上一个骑兵团后,柏华开始平静的赶路。
骑兵团是一个富有贵族的私军,团统领是名老骑士,名叫路卡文。路卡文的骑兵团拥有7名正规骑士,他们都对体质孱弱的柏华非常感兴趣,已经有两名成员要求与柏华切磋了。路卡文作为主人自然不能让柏华难做,很狡猾地为柏华分解说:“人家柏华副团统领是参谋型军官,不是你们这种打打杀杀的类型,都别挑衅了。”
老兵油条的柏华自然听出路卡文话语间含有激将成分,可是军队本就是强者为尊的地方,他只好苦笑着挥出一道月牙空气刃,把官路外的两棵树拦腰削断。在月牙空气刃发出的刹那,包括路卡文在内的7名骑士的手都搭上了盾牌,当看到两棵树在月牙刃劈砍下倒落的时候,眼睛都不由自主地对柏华露出战意。
最后还是路卡文笑着打破尴尬:“柏华副团统领别管这帮好勇斗狠的家伙。他们都是被骑士考核创造出来的战争机器,不用管他们。”
当中有机灵的骑士笑着解释:“柏华副团统领,你是个剑士不知道我们骑士考核有多难。我们几个在考核中死里逃生才幸运弄到个骑士身份,其它的同伴不是死就是残了,不过也逼得我们心中有那么一点骑士的荣誉感,和对危险有那么点预感,也算是值得了。”
在军中呆过的柏华自然了解骑士考核的残酷。那是种与剑士不同的锻炼:骑士要自己准备了装备与马匹后,与同伴组成试炼骑士团踏上前往蛮荒之地的旅行,蛮荒之地的险恶锤炼极其锤炼了骑士们。
能通过骑士历练的人可能并不强壮,但无人会对其所拥有的勇气产生怀疑——骑士是号称即使与神对抗也敢进攻的勇士。而且骑士经过一年到两年的马上生活,对马上使用武器的技巧已到达了肉体的极限,即使面对攻城弩的攻击也有能力保命。无惧的勇气与极其细腻的武器技巧,使并不掌握斗气的骑士在斗气称崇的帝国也zhan有一席之位。
众人谈笑行进,1000多匹马奔跑的声势极为浩大,一些小部队见马群接近都纷纷让路。不过离目的地还有半天路程地时候,柏华平静地赶路终于被终结了。
一个大约5个团6000人组成的大部队把路卡文骑兵团拦了下来,这5个团组成了一个缺编师,并拥有正副师统领。
肩戴师长徽章、胸戴骑士纹章的师统领迎上路卡文,懒散地敬个军礼后说:“你好,骑兵的团统领,由于我们辎重部队马匹严重不足,现在我要调用你们的马匹。”
路卡文作为一名军人很自然答应下来,不过他为柏华争取权利说:“尊敬的师统领阁下,这四位不是我们骑兵团成员,他们正急着前往军团基地上任,请让他们离队吧。”
师统领瞥了眼有气无力的柏华以及他身边的三个孩子,漫不经心地说:“他们四人可以离队,不过马匹要留下。团统领,马上执行命令。”
路卡文脸色变得难看了,他赶快拍马追上师统领,压低声音说:“师统领,他是个副团统领呀。能不能网开一面?”
师统领黑着脸瞪了眼头发已花白的老骑士,哼了声说:“别管这种二世祖!马上执行命令!”
路卡文马虎地回敬个军礼,为难地看向柏华。柏华已很识事务地下了马,对路卡文点点头。阿妮和阿范也没多大意见,只是洛哈没心机地怒骂了一句。正是这句骂话,惹来了师统领攻击:他脱了铁手套扔向洛哈的头部。
突然的袭击只有柏华反应过来,他来不及举手,只迅速张开口向外喷了口斗气。只是这只斗气已经不能称为斗气,它离开柏华的嘴巴之后迅速吸纳了空气中的元素,形成一道寒流直扑铁手套。这道寒流夹带着烈风,不但把铁手套吹得倒退,更形成一道白色的空气柱。
幸好短短时间内,路卡文显示出比师统领更出色的武技,他擎起大塔盾挡住冰柱。冰柱撞在塔盾上往两边溢出,更冲得路卡文和座下的马匹往后倒退。
没想到达到如此效果的柏华急忙停下冰柱,失去压力的路卡文塔盾扇起,洒起一片冰屑。盾后露出路卡文略显苍老的面庞,发须怒张着,略带狂态地望向地上的柏华说:“啊——实在太过瘾了!柏华副团统领,有时间咱们真得好好过两手!”
路卡文身后的师统领从惊讶中静下来,瞪了眼柏华后连铁手套也不要了,勒马离去。
柏华目送师统领离去后,尴尬地对路卡文笑了笑,说:“我没料到有这威力,我以前没试过。”
路卡文洒然一笑,与身边另6个骑士整齐地向柏华敬个骑士礼,离开了。
师团在路卡文的骑兵团帮助下迅速起程,可怜只能踱步前进的柏华带着3个小孩,缓缓地继续跋涉。原本半天的马程对于柏华的脚力来说实在太遥远了,柏华本想途中搭上集结的部队,却不料天色暗下来后别的部队都原地扎营了,只柏华4人孤零零地在官路上又饥又累地步行——当然,全身斗气的柏华只饥不累……
寻了处草地睡下,柏华抱着阿妮,腿上枕着洛哈和阿范,开始了路上最艰苦的休息。
第二天,4人没急着赶路,只留在原地等候集结的队伍。果然天刚放亮就有队伍从官路上通过,最早来到柏华等人面前的是一队步兵,只是3个班300人左右的兵力。
柏华迎上队伍,找到其中的三个班长。三个班长中留下名叫塞卜的照顾柏华,然后再次指挥队伍前进,柏华坐上其中的牛车,牛车上是粮食,因为路上消耗了不少,空出的空位恰好可以给柏华和3个孩子坐。
塞卜班长跟在柏华的牛车旁,柏华从他口中得知,塞卜的队伍来自东部绿原郡,大多是新兵,其中只有50多个老兵。绿原郡非常名不副其实,大部分郡属地是戈壁,全郡几乎只有1000多名正规士兵。绿原郡最精锐的兵种是名叫风沙兵的步兵,拥有全大陆最强的攀爬力和忍耐力,坐骑是绿原出产的一种壁羊。壁羊拥有任何座骑都没拥有的攀岩能力,但弱点是耐力、速度都低。
柏华扫视整个队伍,发现其中果然有6只巨大山羊,没有骑人。
塞卜见柏华看向壁羊,微笑着介绍说:“我们的壁羊不耐坐,不到打仗时是不骑的。毕竟我们都坐不起马,都是些苦哈哈。”绿原郡贫穷,出产的贵族都出名贫穷,更不用说士兵。
柏华带着敬意向精瘦的塞卜点点头,两个男人相互默然一笑。
来自戈壁的士兵行进并不快,不过途中绝不会停下休息,这些士兵平时都熬惯了辛苦,是最自觉最能吃苦的士兵。柏华跟着队伍,在傍晚时候终于赶到了东南军部基地。
远远地看着一望无际的军营,爬满了入眼的两座上,无数的士兵与骑马的军官来来往往,比集市更热闹。军营大门用巨的几根木头搭成,露两个洞聊当营门,后勤部士兵见绿原郡的队伍抵达,迎上来接待。
柏华没有理会后勤士兵,他从牛车上爬下,眼光紧紧盯着左边的一座山,在那里柏华闻到非常浓重的强者气味,不止一人!而且这批人里面,更有路上紧跟自己的隐形人,柏华已经认得他的味道了。
“大人,大人!”后勤后叫了好几声盯视中的柏华,若不是柏华目光射向高级军官驻扎区,估计身穿平民服、肩上胸前也没徽章的柏华早已挨骂了。
反应过来的柏华非常歉意地对后勤士兵笑了笑,赶快从怀里掏出任命书。后勤士兵看完任命书,皱下眉头望了一眼柏华身边的三个小孩,最后却没说什么,而是给柏华往军营里面领路。
“副团统领,因为各地来的小队伍非常多,按照任命书上并没明确指示,我得向上面请示。您先在接待室里等等。”
柏华钻进充当接待室的帐篷,里面早已挤满了人,怕不下20多人。这些人见到有后勤士兵,哄一声迎上来,七嘴八舌地喝令后勤士兵诸多问题。柏华见状当机立断退出了接待室。
阿妮拍拍心胸说:“好多叔叔,好可怕啊。”阿范和洛哈齐齐点头。
柏华和孩子们站在接待室外吃了晚饭,露天又睡了一晚。第二天后勤兵才领了军服、军徽到来,说:“柏华副团长,因为要接待的部队实在太多了,怠慢之处请多多包涵。”后勤士兵确实不好做人,像柏华这些中层军官他们得罪不起,但上层又不把这些中层军官放在眼里,后勤士兵正好夹在中间。
柏华就地脱了平民服,把军服穿上,后勤兵殷勤地把副团统领肩徽给柏华戴上。穿衣途中柏华笨掘的动作让后勤士兵苦笑不已,柏华在他眼中已经变成:一名很有教养,很有后台,但是很没实力的世家子弟。
后勤兵服待柏华穿好军衣,正要告辞,一行人排众而来。最领先的一人黑衣兜帽,后面跟10多个寒光闪烁的剑士。这批人虽然没戴军衔,但是他们胸前的家族纹章却令人自觉地让开道路:全是得到帝国认可的剑师级别高手!黑衣人身上没有家族纹章,不过他的随从已经让他的身份尊贵无比。
柏华自然认得黑衣人,他并脚敬了个军礼,唱道:“参见大人!”
黑衣人径直来到柏华面前,掀开了兜帽,露出银白的头发和布满皱纹的脸孔,正是牧兰伯爵府出现过的剑学大师罗通。罗通摸了摸柏华的头,和蔼地说:“你终于赶到了,可怜的孩子。”说完却把目光投向柏华身边的阿妮。
罗通目光怪异地看向柏华说:“你的孩子?”
柏华红着脸摇头说:“不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徒弟。三个都是。”
罗通感叹地说:“多好的斗气天赋啊!你教了这些小孩斗气入门?学了多久?”
当柏华不好意思地告诉罗通,三个孩子只学了1个月不到,而且自己也只会斗气感受阶段的修炼方法。
罗通对几个孩子更是关注,亲手给阿妮摸了一遍筋骨,脸上羡慕不已。然后对洛哈也是称赞,只是到阿范的时候,脸色变得奇怪起来。
“一个天才,一个人才,一个嘛,与斗气无缘。”罗通最后对柏华说,“你这师傅实在太好当了。”
柏华连忙对罗通说:“大师,不如让他们转投您的门下吧?”
罗通目光热切地看着阿妮说:“我收下她吧。”
“把洛哈也带上,还麻烦大师您了!”
“好吧。”罗通最后拍板。
得到好徒弟后,罗通根本忘了前来探究柏华奇异能力的事,携着阿妮和洛哈直接跑了。倒是柏华和阿范舍不得两个同伴,追着一行剑士走了很长很长的路,两人都泪光涟涟。被拖着跑的阿妮和洛哈也频频回头,连连挥手向柏华和阿范告别,搞得好像一众剑师高手在小军官手上强抢小孩似的。
最后步伐蹒跚的柏华拉着阿范停了下来。阿范擦干眼泪问道:“师傅,阿妮他们跟的师傅很厉害是不是?他们会变得更厉害是不是?”
柏华点头说:“是的,他们的师傅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几个人的一个。阿妮和洛哈,恐怕以后比你师傅我更厉害。”
阿范又兴奋又悲伤地流着眼泪问道:“师傅,我是不是很不厉害?”
柏华骂道:“胡说!谁说不会斗气就不厉害了,你等师傅教你。”
一直跟着后面的后勤兵鼓起勇气跑到柏华面前,敬个军礼说:“柏华副团长,请问您是不是该接手您的部队了?”说完眼皮跳个不停,柏华在他眼里变成了一名为了巴结长官连小孩子也利用的奸角,表面上的教养只是麻痹人的技俩。
柏华到自己的部队一看,倒感叹起缘分来了:自己的部队竟然有绿原郡的三个班。此外还有:来自沙漠部落的1个班120多人,来自沼泽地区的1个班100多人,来自海崖地区的1个班100多人,来自雪原部落的1个班90多人。大约700零人组成一个缺编团,就是柏华的部队了。
柏华送走后勤兵,然后召来7个班长,说:“我们都是从穷乡僻野来的苦哈哈呀,穷统领带穷班长,穷班长带穷士兵。”
和柏华稍熟的塞卜带头笑了起来。柏华尽力锤了锤塞卜的胸膛说:“别的话我就不说了,有我带团一天,就给你们讨碗饱饭吃!”
沙漠部落的班长嘿嘿笑道:“那最是好。”
然后大家各自介绍自己地区的特色士兵:除开绿原的风沙战士6名。沙漠部落最好士兵被称为沙蛇战士,最擅长埋伏潜行,有4名。沼泽地区最好士兵称为丛林猎手,擅长陷阱投矛,有5名。海崖地区最后的士兵称铁燕,擅长长弓射击,有9名。雪原部落最好士兵是猛兽饲者,有1名。
众人好奇地看向雪原部落的队伍,竟然每人带了动物,有人还带了好几只雪犬。那个当班长的猛兽饲者带的是一只雪熊,足有2米高。
柏华和余下6个班长都不禁狂吞口水,雪原人带的全是肉食动物啊,怪不得雪原部落才派了90多人出战。
想到特殊的军饷问题,7个班长都把目光聚向柏华。可是柏华仍然没从雪原人的宠物身上醒过来,他瞪着大大小小的犬、狐,头已经涨大了两倍。
“你们,到底有多少动物?”
雪原人班长艾祈斯扳着手指头念道:“我们有熊一头,狐30只,犬82只,都是正值状年的好战士。”
柏华指着足有豹子那么大的犬,愣了半饷才说了一句话:“这大狗都有82只?!”
无奈至极的柏华让众班长将士兵们集合起来,加上雪原部落的100多只动物,柏华名誉上的缺编团倒没显得过于单簿。只是绿原、沙漠、沼泽、海崖来的人都干巴巴的瘦,看起来就像集合起来的难民营。
果然从方队旁边经过的其它士兵大笑起来:“大家来看啊,哪里来的难民啊!”
当然大多数士兵纪律很好的,并没有加入嘲笑。不过他们的眼光带着嘲笑,即使有好些军官都把持不住,偷偷背过脸去。
幸好其中有柏华的熟人——骑士路卡文,他热情地朝柏华走来。
“柏华副团统,正在检阅吗?你的手下似乎吃的不太够嘛,需要帮忙吗?”
柏华简直如听到天籁,他颤颠颠跑向路卡文——他孱弱的身体不得不颤颠颠的——执起路卡文的手说:“路卡文大哥,你能资助我们的粮食吗?如果你能的话,我们会尽一切所能帮助你的。”
路卡文哈哈笑着说:“放心,大哥全力支持你团的粮食。”路卡文和柏华在大庭广众之下厚颜无耻地达成了攻守共盟:
柏华将获得极需要的粮食,而路卡文等7个有封地的骑士付出相对极其低廉的代价获得一个团的援助,各取所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