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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高丽启衅

“举枪。”在伍长的命令下,面对着一排巨石,十一名士兵纷纷举起了手里的长枪,用尽吃奶的劲头,刺了过去。

“哧……”枪头恶狠狠地扎在石头上,火花四溅,就象电线断裂后,绽放出来的电光一样,震慑人心。

虎啸军士兵的主要近距离攻击武器是长枪,其长度达到了惊人的二丈五。三面开刃的枪头上有三道深长的血槽,其后端为四尺长的一段铁杆,以防止它被敌人的砍刀或战斧砍断。

根据长枪兵操典,在方阵的正面必须形成一道由六至十排长枪兵组成的密集长枪屏障。面对这种密集阵式,普通步兵几乎没有突破的可能性。

枪兵的规定突击的标准动作是,手持长枪稍高于肩部一尺的距离,枪头微微向下,然后猛刺下去。采取这样的姿势,可以得到极大的向下插刺的力量,他们主要依靠兵器的强大冲击力,来打击敌人。

这种进攻方式对敌人来说,要想不受任何伤害把矛头挡向上方极为困难,而且不因枪柄后坐的力量而可能伤及身后的士兵。

防御时,头排士兵将枪柄支在地上,柄端顶住右脚,稍往上一点则靠近左腿膝部,左手前伸握住矛杆,矛头与胸高相平。后面二排的士兵则保持着进攻的姿势,五排以后的士兵则将长矛直立于地,随时准备走向前去替补倒下士兵的位置。

长枪兵全部的头盔设计得很有特色,作战时,士兵们只需要拉下盔上可以活动的铁罩,整个脸部都被保护得很严实。

这是杨烈别出心裁的杰作,他安排工匠们仿造西欧骑士头盔,精心锻造而成,防御能力极强。花荣亲自出马,在五十步开外,拼尽全力的一箭,头盔才被射穿。

花荣在射箭上的天赋,杨烈知之甚详,如果敌人已经进攻到了五十步的距离,根本没有机会拉弓放箭。

长枪兵几乎被武装到了牙齿,身体的前半部分穿着,由久负盛名的大唐“明光铠”改制而成的半副“玄甲铠”。

玄甲铠统一为黑色,铠甲的形制为:前胸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大型圆甲板,心脏的中心部位铸有一块小型圆甲片,是特意加上去的一层重甲。甲带由颈下纵束至胸前再向左右分束到背后,然后再束到腹部。两肩的披膊有两层,上层作虎头状,虎头中吐露出下层金缘的绿色披膊。腰带下左右各有一片膝裙,用以保护大腿,小腿上也有保护层,称为“吊腿”。

劳动人民确实很有智慧,杨烈不过提出了一点想法,工匠们只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就仿造出了明光铠。紧接着,又发明了这种“玄甲步兵铠”。

作为主要的护体武器,这种铁甲的制造是相当耗费工时的。杨烈每天都要跑到兵器所去转几圈,基本工序已经可以倒背如流:首先将铁制成甲片;之后打札、粗磨、穿孔、错穴、并裁札、错棱(左边应为“禾”)、精磨。

甲片加工完毕后,用皮革条编缀成甲,里面还要挂衬里,防止磨损皮肤。

一组二十名工匠,制造半副铁甲,需要大约三至五天时间。修理这半副盔甲,也需要十名工匠,半天的时间。

因为是流水线作业,所以流求兵器所制造铠甲的速度远远快于唐朝的工匠。除了长枪外,虎啸军士兵的主要辅助兵器是戟斧和陌刀。

虎啸军的制式戟斧,长约一丈二尺,是一种威力巨大的攻击兵器。戟斧顶端和长枪一样,特殊之处是,顶部联装了一把锋利的斧头和一把弯月型钩刀。

戟斧具有钩、啄、刺、割等多种用途,针对马上的骑兵,其杀伤能力远远胜过长枪和陌刀。

当长枪兵减弱了骑兵的冲击速度之时,戟斧手奋力劈刺之下,能迅速穿透敌人的头盔,砍断骑兵的刀锋,甚至可以将骑兵钩下马来,至于击倒马匹就根本不在话下。

尽管唐代以后戟这种兵器就推出了战场,但改制过的戟斧却具有良好的对付骑兵和步兵的杀伤能力,用于扩大长枪兵冲刺出来战果,简直没有话可讲。

所以,杨烈断然决定将它作为辅助兵器,将来杀金狗时,肯定用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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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宗柴云在辕门外求见。”杨烈正在批阅后勤的公文,花荣悄然走到身边,小声禀报道。

“哦……咱们的骏马回来了……”杨烈一阵大喜,依照宗柴云的性格,他若是没有搞到大批良马,是绝对无脸回来见他的。

“主公,臣不辱使命……”宗柴云伏地行礼。

“平松,几十万两银子这么快就花光了?”杨烈开着玩笑离开了书案,几步走过去,一把扶起宗柴云,怜惜道:“你受委屈了。”

宗柴云抬起头,望见杨烈的眼里闪着雾气,悲从中来,不禁伏地放声大哭,大声叫道:“主公,臣险些就回不来了。”

“什么?”杨烈面色一沉,一把抓住宗柴云的右臂,劈头就问:“怎么回事?”

宗柴云收住泪,咬牙切齿地说:“是那些该死的高丽人……”

原来,宗柴云带着六条大福船,离开流求后,就一路向北而去。

南方不可能有骏马,辽国不卖马给宋人,宗柴云只能带着人往高丽而去,希望能够买些高丽马回来。谁知道高丽人惧怕辽国的军威,商人们都不敢把马卖给宗柴云。

宗柴云正在发愁的时候,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原为辽国蕃属的完颜部起兵反辽,其首领完颜阿骨打多次战败辽军后,建都会宁,立国号为金。

宗柴云闻讯后一阵狂喜,五行有救了,于是马不停蹄地率领船队离开高丽,赶往极北的金国。

当时,金国的沿海没有港口,宗柴云只能带着人坐小船,从海滩登岸。刚刚上岸不久,就见远处烟尘滚滚,喊杀声震天。

宗柴云赶紧往回跑,可是,双腿怎么可能跑得过北方的骏马呢?不一会,他们百余人就被一群大约千人骑兵围在中间,紧跟其后的是骑在马上狼狈逃来的老幼妇孺。

寡不敌众,宗柴云横下一条心,正欲下令绝死一搏。却见对面出来一位国色天香的金国女子,一身银白色骑装,胯下一匹白色的骏马,显得英姿飒爽,美艳绝伦。美中不足的是,这位异国女子浑身上下沾满了血迹。

那女子指着海中的大船,问宗柴云:“这些船可是你的?”宗柴云不明内情,有些茫然,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你把船叫过来,带我们上船……”

“啊……”宗柴云惊讶万分。

“快点把船叫过来,否则就来不及了!”那位女子焦急地叫了起来。

宗柴云还在犹豫,那女子举起马鞭就抽,好在他身手十分敏捷,及时躲了过去。

那女子带着哭腔哀求道:“求你了,快点,我的部民正在拼死抵抗。追兵要是上来了,我们都得死。”

“汝是何人?”宗柴云眼珠一转,发现这些女真人胯下的都是良马,马上计上心头。

“这是我们女真纥石烈部的银灵公主!”一旁的女真武士大声喝道。

经过简单介绍,宗柴云终于明白了内情。这些女真人是金国的纥石烈部的残部,因为一直不肯依附于阿骨打,被金军一路追杀至海边。面前的绝色女子就是——银灵公主,纥石烈部仅存的王族血脉。

“哦,在下失敬了。”简单了解了一些情况后,宗柴云心中暗喜,这可是天赐良机,从天而降的精锐骑兵骨干就在眼前。

久经杀阵的宗柴云很清楚,在这块陌生的黑土地上,敌对的双方绝不可能分辨谁是商人,谁是敌人。让他举手投降女真人,那时绝无可能的事情。他把钢牙一咬,当机立断,挥动着手里的旗帜。

大船上的纲首接到命令,马上放下了二十余艘小船,同时将船上的强弩也运到了岸上,准备阻截敌人。

“都是骏马啊!”宗柴云望着已经无法运走的那些良马,长长地叹了口气,握紧拳头,用力捶在胸口处。

刚把一些儿童妇孺送上大船,追兵已经突破了堵截,眼看就要冲到海边。

几百名勇士为了保护银灵公主,舍生忘死地冲上去抵挡,结果,全部战死。

银灵几次想冲上去拼命,都被她的忠心部下给阻止了,最后部下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架住她上船。

连船楼上都坐满了女真人,已经严重超载的六条大福船,根本经不起海上的大风大浪。所以宗柴云带着这些如丧家之犬一般的女真人,到高丽补充给养,雇佣船只,然后准备返回流求。

宗柴云在高丽港口上雇船时,却遇到了高丽权相——李资谦起兵造反,他们被乱军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幸亏训练有素的水手们及时增援,并且在女真人的协助下,宗柴云这才捡了一条命回来。

临离开的时候,宗柴云也没闲着,偷袭了高丽人的水师。烧毁大小战船无数,抢了十几艘船回来。

和宗柴云一起回来的有三千名纥石烈部的老人小孩,还有五百名勇士。连带着拖回来了十三条高丽小船,及一百多名高丽水军俘虏。

杨烈眯起眼睛想了想,李资谦那个混蛋这么早就起兵了,看来因为他的到来,蝴蝶效应已经产生,历史的进程将发展巨大的变化。

“这些高丽棒子也太放肆了,传我的令,准备出兵!”杨烈骂了一句,然后斩钉截铁地吩咐道。

“主公,您拥雄兵万余,却整天窝在家里。就让平松助您一臂之力,挥虎贲之师征服天下的霸业,就从高丽开始吧。”宗柴云伏在地上,心中暗爽。刚才他演了一场好戏,效果还不错,果然激怒了杨烈。

“真正的铁军需要血与火的锤炼!虎狼之师的刀口上必须沾满敌人的鲜血。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就是这个道理。”对于宗柴云的小动作,杨烈大致清楚,不过这也正好合了他自己的心意。

既然宗柴云制造了这么好的一个由头,不利用一下,那也实在对不起这支苦心训练出来的虎啸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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