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回过头看了看跟着他来的南平,“南平,怎么样,在这儿住兄弟们能受得了吗?”
南平一拱手,“就是再苦的地方兄弟们也能受得了,这个山洞我看挺好,冬暖夏凉,兄弟们住在这里蛮好的。”
“那好,把咱们带来的行军物资全部搬到洞里来,把后洞找东西垒起来,算是仓库,咱们的兵器、盔甲、银两等东西暂时先放在那里,你找人看好。
把洞里简单地分分位置,划分出哪块是吃处,哪块是住处,哪块是玩处,让大家在这儿住着不乱。
所有的投枪、弓箭、朴刀和盾牌要迅速分配到人,这支队伍放在这里,就交给你了!你要给我把队伍带好,别让我失望。
今天先组织兄弟们住下,明天上午大家一块儿砍树搭棚子,把咱们的马棚建起来,马匹也暂时由你们负责。”老程吩咐道。
南平答应一声,沿着洞转了起来,洞很大,住九十名兄弟显然不成问题,但要按老程说的,把洞划分一下功能区域还是需要下点功夫的。
当天晚上,南平带着九十名兄弟住进了火龙洞,所有的装备、兵器、银两全部入洞,马匹拴在洞外树上,派了警戒以后,大家在凉风习习中酣然入睡。
程咬金、刘弘基、罗士信、刘大强、刘大壮等人和郑好儿则在程家庄大醉一场,郑好儿随程夫人睡去,老程等人只好分散到各位兄弟家中,混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刘家兄弟告辞,老程让刘弘基、张小六一路送出北由古,顺便打听一下这观阳县里有没有烧砖的地方。
到傍晚,刘弘基和小六回来了。一问,观阳现在没有一处烧砖的砖窑,人们要用砖都要远远地到登州一带去买。
不过,打听到有一位以前的老窑工正赋闲家中,住在距此不远的大陶家村。他们已经前去请老人前来一叙,可是老人推脱身体不好,没能成行。
程咬金一听,这事儿办得不错,只要有人会烧砖,咱就继续啊,明天再跑一趟。
第二天,程咬金带着刘弘基、张小六冒着酷暑,再次来到大陶家,来到了老窑工陶老人的家中。
屋子已经很破旧了,但是收拾得很干净。陶老人正在屋外的大树下乘凉,见来了人,急忙站了起来。
程咬金上前施礼,向他说明来意。
老人看了看老程,笑着点了点头,“其实昨天这两个小伙子走了以后我就开始后悔了,我就这么点手艺,难道要带到坟里去吗?
要是真能烧出砖来,乡亲们再盖房子也不用跑那么远的路到登州地面上去买砖瓦了。
我已经收拾好了,铺盖已经打好了放在屋里,我就一个孤老头子,没什么好牵挂的。咱们走吧。”
事情出奇的顺利,让程咬金喜出望外,再次拜谢了陶老人,扶着老人上了自己的铁骨乌龙,亲自牵着缰绳向程家庄走去。
有了陶老人的指点,老程很快在离程家庄五里远的地方找到了一处土地质适合烧制砖瓦的地方。
程咬金把自己带来的九十名兄弟全部派了过去,找来无数的石头,在老人的指点下,很快立起了烧砖的窑体。
时间很快到了八月,天气已经开始转凉,早晚两头都需要盖被子了。陶老人亲自带着兄弟们,打砖坯、晾坯,忙个不亦乐乎,很快窑场四周便长龙般在摆满了正在晾干的砖坯,而那些干透了的砖坯,则被搬进了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很快窑场上已攒下了几十万块砖坯。
罗士信带着另一拔人上山伐木头,要烧砖需要大量的木柴,如果要大量烧制,所需木柴更是数量惊人。
天下第一猛就是厉害,砍树不用斧头的,直接用拨的,碗口粗的树,直接就拨了下来,后面的兄弟们把树头树根收拾好,堆到窑前,树干则全部集中到一起,留着下步建房子用。
有时老程也提着金背开山铖上山帮忙,砍树直如切菜一般,砍上半上午够兄弟们收拾一天的。
好在老天帮忙,连着半个月滴雨未下,已经打好的砖坯终于干透了。
陶老人指挥着罗士信带人把凉干的土坯用地排车运到窑下,再搬运到窑里,他亲自带着新认的两个徒弟进窑码垛。
在窑里砖坯码垛是个技术活,砖烧的好坏,码垛是一道关键工序。砖窑是筒子状,中间要留出烧砖用的火道空间,长方型的下大上小,码垛要从底部往上码,一层挡火墙,一层烟道的往上码垛,最后封顶。
这可是个技术活,码不好就会塌窑,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埋在窑里,这垛足足码了三天,五万块砖坯终于码好了。陶老人指挥着徒弟封住窑顶,封住出口,只留一个面盆大小的孔。
剩下的工作就是烧火了,陶老人在窑前搭了个窝棚,带着两个徒弟守着火口,其他任何人等不得靠近。在十天的时间里,老人是全天守在火口上,时时关注着窑内炉火的变化,实在累不住了就到窝棚里眯一会儿。
烧砖的炉火要求很高,又不能太高又不能太低,这全靠一双火眼金睛来观察。
到了第十天,陶老人宣布——撤火封窑,用泥把烧火孔严严实实封堵住!
第十一天,老人指挥着两个徒弟,挑着一对大桶上窑顶灌水,水顺着顶部的环状圆沟渗到窑内,清凉凉的水进入窑内,遇到了炽热的砖块,哧哧之声作响,腾腾热气直冒!
程咬金有些不解,问陶老人,“为什么在灌水呢?”老头告诉他,只有灌了水的砖头才会变青。
这样一直持续了十多天,陶老人宣布——开窑出砖。
开窑是刨开窑顶子,由上而下取砖,取出部分砖头,让出一溜空间,然后方可砸开窑门,从下面的窑门出砖。
新烧成的砖头带着余温,从窑内递上来,一排排码在外头。最先从窑顶端取出的砖头称作“窑头青”,是青砖中的上品,表面呈青蓝色,铺有一层细细的盐霜般的晶亮的颗粒,质地极为硬实,相互碰触,锵然如鸣玉撞金。越到窑底,砖的质量便越差劲。
可即使是质量最差的砖,也比土坯强啊。程咬金看着手里的青砖,心里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