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银白色的小轿车里又钻出了一个人。比起子昂,他长得相对成熟一些,戴着深绿的墨镜,蓝色的头发一直披到肩上,穿着一身西装。
“蓝头发”看到任飞先是一惊,紧接着热情地跑过来对任飞又是递名片,又是握手,又是喊“任董请多多关照。”
可以肯定,“蓝头发”虽然没有见过任飞本人,但整个任氏集团上上下下的人都看到过任飞这位新老董的照片了,“蓝头发”也不例外。
一头雾水了好一会儿,任飞才明白“蓝头发”叫“宋柏牧”,是子昂的秘书。
任飞听完柏牧长篇大论般的自我介绍后走向子昂,别扭地说了一声:“二哥,我是任飞。”
正忙着指挥保镖搬家具的子昂这才心不在焉地打量起任飞来:“哦,原来是我的新弟弟,你好,你好。”
任飞好奇地问:“二哥,你怎么也搬到这儿来了?”
子昂看了晓夕的9号公寓,贼笑着对任飞说:“本来以为这个女的也就是个‘****’,随便给点钱就都听我的了,哪里知道她一口气拒绝了我N次,让我越发有了把她的身心一并俘获的冲动。”
任飞恶寒了一下:看了林依还真没说错,自己的二哥是不追到晓夕不罢休了。
他看了看手机里的日程安排,似乎,下午还有一个见鬼的董事会在等待着他呢!哎,怎么这么快就周五了?于是他对子昂说:“二哥,下午2点我们还有一个董事会要参加,你可别光顾着搬家就把什么都忘了。”
子昂不耐烦地点点头:“知道知道。”然后又投入进了他的搬家大业之中。
……
任氏集团的总公司就坐落在S城的东郊。
下午2:00,一辆黑色的奔驰在行政大楼前停下。从里面探出身子的正是任飞,但他已经是一副可以让所有拜金女都流口水的总裁形象:身穿笔挺的杰尼亚精品男装,脚蹬Cole-Haan皮鞋,连领带都是意大利进口的。
当任飞走向大楼的时候,一群恭候多时的记者带着摄像机、话筒,蜂拥而上。
“您好,我是《xxx报》的记者,您能不能发表一下声明,在令尊罹难以后公司会有什么改革?”
“请看一下这边,任董。您愿意讲一下令尊的遗嘱吗?”
“我们是XXX电台的,您能不能谈一下贵公司的财务状况?”
“我是《XXX杂志》的,您愿意配合我们做一个专题吗?”
在保镖们的护送下,任飞终于“突破重围”,走进了接待室。接待室的主色调是淡蓝色的,家具全部采用欧洲中世纪的风格。在接待室的后方有一排电梯,其中还有一部是供公司高层人士专用的。
“再拍一张照片!”记者们追了进来。
任飞冲进了电梯。门很快合上了,他松了口气。
几分钟后,任飞就走进了会议室。会议室非常宽敞,天花板很高,柔光的墙纸格外高雅。长圆形的会议桌上放着各种点心和饮料,但在场的人似乎都没有胃口,因为他们正忙着自我盘算。
一个温柔而妩媚的小白领走了进来,她就是任飞的秘书施佳倩。她迅速地用目光扫描了会议室里的一切,然后拿起笔和记事簿坐在了任飞的身边,一双秋水盈盈的眼睛还时不时含情脉脉地瞟上任飞一眼。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如何?”二哥“任子昂”笑着说道。
人们纷纷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坐,任飞当然就坐在了主席的位置上。
“我不想说什么客套的话,”任飞那扎着马尾辫的,英俊挺拔的大哥“任子尚”首先发言了,他这么说的时候温柔地看着任飞,“目前最大的难题是我们的财务危机。由于官司纠缠多时,外加上银行不断对我们施加压力,虽然我们对外仍摆出高姿态,但事实上公司目前正处在非常状态。”
一个女董事——可能是任飞的姑妈的婆婆的妹妹的姐夫的女儿——任飞知道她的名字叫“余凤”。她轻扣着手中的茶杯说:“其实也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要我们能当机立断,重新组织整个公司的结构。”
任飞转头看向子尚:“怎么做?”
一个任飞不知道该叫叔叔还是该叫舅舅的老董事“孙进”已经抢着回答:“让股票公开上市!”
子尚也附和着点点头:“如此一来,就能偿还掉银行贷款,剩下的资金也足够了。”
孙进和任氏集团的“长公子”子尚倒也称得上是配合默契了,子尚一说完,孙进就喋喋不休地讲起了股票上市的好处:“上市最明显的优点就在于获取资金,这点我就不多说了。第二么,上市可以帮助公司获得声望和国际信任度,吸引潜在的合伙人和合并对象。第三么,公司可以使用股票和股票期权来吸引并留住有才干的员工。第四么,上市也使人们在心理上更容易认同公司在财务上的成功,这无疑是个额外的好处……”
面对着孙进不断喷涌出的唾沫,任飞不知不觉地靠在了椅子背上,公司的事情他不懂,他感到疲惫不堪。
子昂拿着一份文件走到任飞身边:“我们已经把所有的文件都准备好了,你只需要在上面签个字就行!”
你只需要在上面签个字就行?!
靠!他们居然把所有的文件都准备好了。
“任董,不要浪费时间了,你已经别无选择了,签吧。” 孙进像个年轻人一样急躁。
这个时候,任飞才明白,原来这就是他的董事们,原来这就是他的董事会!
不知道为什么,任飞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林依的形象,金棕相间的卷发,银色的眼镜,耳朵上的数个银质耳坠发着神秘而古老的光。
但林依却在笑,似乎是在嘲弄自己。
如果我同意股票上市的话,就会有大量的外人进入董事会,这样一来人多财务杂,我就更加不可能知道杀父仇人是谁了。
“我不签,至少现在不签!”任飞斩钉截铁地说。
所有人都惊讶得目瞪口呆,他们本来还以为任飞这个从西部跑来的野孩子很好对付。也许,现在这些董事中就有一个人在想:他真该和他爸爸一样,早点儿上天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