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茂元更加生气,还没来得及发作,又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老爷。贱妾不知老爷驾临,有失远迎,请老爷恕罪!”靳茂元扭头一看,屋子里又走出一女子,正蹲在门口道福。穿着蓝布衣衫,分开的鸦髻松松的垂在鬓边,仅仅插着两支荆钗,简单而朴素,然柳眉如烟,若隐若现,眼眸似雾,凄婉哀绝。好一个倾城倾国的貌,多愁多病的身,天生的尤物,地造的娇姝!只要是男人,看见这样一个楚楚可怜的女人,都会有一种保护欲,占有欲。靳茂元简直看呆了,怪不得昱凯要为她痴迷。
“QRT(停止),QRT!”朱紫笋越看越不对劲,顿时想起自己的任务,忍不住挥舞小黑手大声叫起“上帝传授的咒语”来。
靳茂元尽管没听懂,还是猛然回过神来,注意力又集中到朱紫笋身上:“你是谁?”诧异的发现朱紫笋的唇边多出三个黑指头印,不由得一阵厌恶。
朱紫笋拿了赵飞的银子,出于职业道德,急忙挤出一个没经过任何训练的谄媚笑容,也学着韩子琼的样子,将一双惹了祸的黑手半抱拳在一起放在腰间,娇滴滴蹲下道福,轻言细语道:“我叫朱紫笋,是三姨娘的丫头!”这辈子没像这样说过话,抖落满地的鸡皮疙瘩。
丫头穿金戴银,主人却布衣荆钗!靳茂元眉头越聚越拢:“既然是丫头,怎么你的主子一点规矩也没教你,居然和老爷你我相称起来!”
糟糕,又忘记古代是个等级社会,尊卑有序,半点都错不得!这种封建思想硬是要不得,的的确确是该打倒!朱紫笋大眼睛滴溜溜乱转一阵子后,还是向封建思想低头了,笑一笑道:“是,老爷,奴婢下次记得了!”好好的一个大学生进入古代,竟沦为婢女,凄惨啊!
回话却没有丝毫回话的样子,还在那里媚眼乱飞,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靳茂元冷哼一声,朝屋子里走去。
韩子琼急忙让开门,甚是诧异地朝朱紫笋看一眼,才跟进去。
进去后诧异地打量屋子里的陈设,整齐而干净不说,桌子上还摊开一副没完成的山水人物。没想到被贬来此处,这个韩子琼还有此等心思?靳茂元不由得要在心里重新定位韩子琼,来到桌前仔细观看,一个观音大士倚石而坐。看得出来,韩子琼在笔法、深浅、质感、动感、意境、转折、背景等上都狠狠下过功夫,就是有些太造作了。不过作为一个烟花女子,书画能有这样的造诣算是很不错了!
韩子琼看见靳茂元的目光,又福一福,轻声道:“涂鸦之作,老爷幸勿见笑。”
被花轿抬来以后,没见到应该见到的靳茂元,却见着一个不应该见着的古怪丫头,再被蒙山帮的副帮主赵敢教训一通,韩子琼的美梦顿时破裂,才明白这一切仅仅是一个釜底抽薪的计谋。
她还以为这朱紫笋是靳茂元特意安排来监视她的。早听说靳茂元务实,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害得她这两天一步也不敢行差踏错,也不敢得罪这个所谓的丫头,原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靳茂元好大的名气,可一见面还不是和其他男人一样?倒要让靳茂元也变得乖乖听话,才是手段!
靳茂元对画作不置可否,又指指房间:“你收拾布置的?”
韩子琼益发地低眉敛目:“妾身和雁柱一起收拾的。”
骗人,明明就是我一个人收拾的!你一天到晚就只知道画画、读书、弹琴!朱紫笋听见后大大的不忿,正要跟进屋子辩解,却被雁柱拦住:“老爷和夫人说话,有你什么事?”
朱紫笋跳脚叉腰,挑眉瞪眼大嚷:“怎么没我的事情,我不能让他们单独在一起!”话说出口才想起这句话也是不能随便说的。已经是迟了!
靳茂元快步走出来,沉声问:“是不是昱凯派你来的?”
朱紫笋双手乱摇:“不是他,真的不是他!”派她来的明明就是赵飞。
靳茂元冷哼:“不是他是谁?难不成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朱紫笋惊奇地叫:“老爷怎么知道?我……奴婢的确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本来是和表哥艾立去康定旅游,但是出了一起车祸,我从二郎山上掉下来……”尚未来得及说完,靳茂元勃然大叫:“来人啊!”
两个家丁小跑着进来,一眼看见朱紫笋唇边的黑手印,忍不住好笑。与靳茂元不同,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喜欢上朱紫笋的歌声,只是靳茂元下有严令,他们谁也不敢和朱紫笋搭言,此刻又听老爷的语气不太好,两个家丁谁也不敢笑出来。
靳茂元指着朱紫笋道:“带这个语无伦次的女人去见少帮主!”带头朝外走去。
韩子琼追出来,可怜兮兮叫道:“老爷好容易才来一次,就这样走了吗?什么时候再来?”这一招她还从来没有失败过,不信靳茂元不上钩。
靳茂元回头看一眼,心里暗叹,谁能硬起心肠拒绝这样一个楚楚可怜的尤物?可她是烟花女子,且是儿子喜欢的烟花女子。靳茂元终于还是硬起心肠,厉声道:“所有的事情就是你这个贱妇闹出来的!没我的允许,不许走出这个院子一步!”头也不回地跨出院子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