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5537300000017

第17章 沧州府张魁卖艺 太原郡阿弥驮佛

018回:沧州府张魁卖艺,太原郡阿弥驮佛

跳出四生六道,识破八准三途。功行十万八千周,拥护天长地久。

善者必然通慧,恶乃迷津源流。善善恶恶总无休,立志玄关紧守。

却说三郎别了佛祖大众,辞出雷音,一筋斗早望见南洋大海,落伽仙境。三郎按下云头,早有惠暗龙女大众接住,贺喜道:“恭喜三郎习成大法归来!”三郎见过大众,即一同入潮音洞来拜见师父,见了菩萨合掌皈依道:“弟子不负师父厚望,灵山学法归来!”菩萨欢喜道:“三郎果不负为师厚望,为师甚喜!且问你;你来我南海多少时日了?”三郎道:“回师父,弟子随师修行两年半,灵山参佛一年,已经三年半了!”

菩萨道:“三郎与我原只有三年师徒之缘,如今三年过半,也是该让你出师之时了!”三郎拜倒道:“弟子学艺未精,不敢离师而去!”菩萨道:“你若留我南海,生母何时救出?去罢!”三郎闻言;眼中托地泪下,道:“弟子蒙师父教诲之恩,永世不忘!弟子若救出黄泉生母,定当归来永伴我师修行!”菩萨道:“你能有这分心,为师足矣!三郎此番出师,虽可蓄发还俗,却不可失了我佛门之旨,巍巍三宝势必留存!”

三郎道:“弟子不敢!”菩萨道:“如此甚好,江湖险恶,好生去罢!”三郎又是三叩,与惠暗,龙女,善财,诸天众神一一拜别!菩萨引众送至普陀崖边,三郎就要去时,菩萨叫道:“三郎且慢!”三郎道:“我师还有甚吩咐?”菩萨道:“三郎悟性颇高,师父已无艺可授!你且近前来,待为师点化与你!”三郎近前,菩萨手蘸甘露,去那额头点化一下;道:“今受为师点化,赐号;‘荡魔’三界之内;神明共敬,鬼让三分!”

三郎合掌谢道:“告我师,弟子一人救母,毕竟独木难支!欲度几人从弟子为师,请教我师;怏怏华夏,当从何处度之?”菩萨道:“先说中原之地,东至日出,西至日没,南至蛮夷,北至燕幽,两轮日月,一合乾坤。四百座军州,三千座县分,七百座巡检司,此是中原之地。三郎道:“弟子欲从中原,当从何而起,何处而止?”

菩萨道:“九九之数属阳,先从山前九州,山后九州,两淮三九二十七座军州,河北四九三十六座军州,关西五九四十五座军州,西川六九五十四座军州,荆湖七九六十三座军州,江南九九八十一座军州,海外朝阳四州,共计四百座军州。”三郎道:“四百座军州,弟子当从何处度之?请师明示!”

菩萨道:“可从河北,山西两地度之!”三郎拜谢师父,一筋斗离师远去。

有诗曰:

悟破玄妙诀,肝胆皆冰雪。三三功行住,九九合一劫。

遍历红尘苦,牢挽虚空结。救母三千路,从此与师别。

云行一万,风行八千,三郎按下云头早到永州地界。去那义父门上看时,不是往昔面目。几间草房,摇摇欲坠!更不见义父身影。寻究邻居问时;元来太公于一年之前多吃了酒,河边垂钓,一时发昏吊下河中,溺水身亡!指明坟丘所在,三郎坟上看时;一丘黄土,一块石碑;上刻;‘永州姜太公之墓’三郎见此,忍不住心中凄惨!伏于坟丘失声痛哭!哭道:“义父如何恁般心狠?不等三郎归来尽孝,为何径先去了?”

三郎凄惨多时,烧些香烛纸马,将那好酒三杯坟前奠了。泣道:“义父虽归黄泉,三郎永世不忘当年义父一宿收留之恩!每至清明,孩儿还当归来永州省墓!义父好生安歇!孩儿身有救母重任,就此别过!”三郎拜罢,一筋斗早回长沙,亦见门庭颓废,心中大惊!亦有左右邻居识得祥龙,纷纷前来报讯。得知伯父早年亡故,伯母白日飞升而去。祥凤则去了骊山已经两年多。三郎遂至父亲伯父坟上拜见,守了一夜!

次日,救母之心留不住,纵身一跳,高空观望那怏怏华夏之势!

有诗曰:

扫荡残胡哩帝畿,龙翔凤舞势崔嵬。左环沧海天一带,右拥太行山万围。

戈戟九边雄绝寨,衣冠万国仰垂衣。太平人乐华胥世,永永金瓯共日辉。

时乃嘉靖二十四年。

三郎看罢多时,叹道:“好个盛世之邦!”一筋斗早到河北地界。按下云头;去那无人之处喝声:“土地安在?”风过去,土地现形,什么模样?

但见:

头戴偃月冠,衣身五短裁。龙形手中拄,好似仙翁来。

土地躬身唱喏:“小神参见三郎,不知先生召唤小神前来是何吩咐?”三郎道:“我来问你;此间是什么去处?”土地道:“告三郎!此乃河北沧州地界。”三郎道:“果然河北!此间有甚修为高深之人,容我度他一度?”土地道:“别无他人,只有一个!”三郎道:“谁家男女?且告我来!”土地道:“去那沧州府中,有一卖艺之人;姓张名魁!乃是永乐爷年间编撰《大典》者后裔,此人更无修为,只有仙缘!”

三郎道:“我已晓得,速去!”风过去,土地不见。三郎坠下云端,换去佛家装扮,径入沧州。好座沧州府;!

但见:

三街安黎庶,万户锦绣城。家家生欢景,处处乐营生。

车驰马竞逐,声喧沸长空。闻歌经漫道,舞跃任颠风。

几处熟杜酿,香飘小径深。

三郎一路行来,不觉肚中饥渴,便走入酒家来。坐下唤道:“拿些酒食与俺!”小二呈将上来;两菜两荤,一壶酒,一双箸!道声:“客官慢用!”小二去了。三郎看了一看,说道:“久不沾荤,今日破戒!”就欲吃时;合掌笑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念声佛号!举箸,把盏。一壶酒几样菜,吃的干干净净。拿了钱,踉踉跄跄走将出来。行至城西,日影西斜。听得几声锣响,见前头一簇人围绕那厢。

三郎扒转人群来看;见一彪形汉子,八尺长短!光着头,坦着上身;好个汉子!

有诗云:

生得面圆耳大,雄躯好似智深!鼻直口方俊仪容,纵横河北名盛。

伸手有如猿臂,展足好似柱形。降龙伏虎莽郎君,一见人人说勇!

三郎见了说声:“好个汉子!”那大汉撇下铜锣,人前唱了喏。大众便有人说道:“伏虎郎,你日日在此卖艺,眼见尽是些舞刀弄棒,看得人不耐烦!有那新鲜点的艺术,也来展示展示。真个演的好时,少不得拍手叫好!”大众一齐起了个吆喝。那汉子道:“列位且听我说;俺张魁今日一不舞刀,也不使棒!你等要看新鲜艺术,俺近日正好得高人指点,学来些本事!若来展示,只怕列位当中难觅得这个副手?”

大众叫道:“伏虎郎切莫海口!还是些什么本事,难觅这个副手?”张魁道:“不瞒你等,俺前向遇一高人,传俺一些养家道术,实实的真本事,只怕你等没缘看!”众道:“且现将开来!”张魁去那墙角轻轻拖过一块大石,约莫四五百斤重。大众惊道:“这力气也是好了!不知将这大石何用?”张魁又拖过一个大锤,也是二三百斤!自家躺下地上,双手端过大石去胸脯上搁得稳当了,叫道:“有那会力气的,将锤来打!俺叫唤一声,也不叫伏虎郎!”

内中果有胆大的上前托锤就欲打,莫想提起锤来。又上来两个汉子,合力将大锤举起,半空中撂下锤来,霹雳响了一声,把那大石打做两截。那汉端然不动!大众见此叫苦道:“这厮元来活腻了!跑来捉弄我们,这会打死他了,怎地起?”说不了,那张魁托地跳将起来,依旧生龙活虎!大众见了,吆喝一声:“好个伏虎郎,才自打死了,这会又活了怎地?”张魁笑道:“这个本事岂能轻易告诵?出钱也没处买哩!”

众道:“这也不算稀罕?那个就愿意买?”张魁笑道:“还有好些本事,奈何此时天色将晚。你等果然捧场,明日再来!”大众见说他的本事多,就要看他本事,不肯他走。张魁道:“这早晚,散了罢,家里娘子盼得慌!”众笑道:“你们又不是新婚燕尔!盼怎地?就要行那事,甚时候做不得?迟些罢!先演示了再去!”张魁道:“我若演得好时,你等不可空看?”众道:“先要看你本事值不值钱?那能空看?”

张魁便拖过一个木箱,揭开来;取出一个红色葫芦。一个攫儿,去大众当中,攫松来土,将那葫芦按下半截。画个圈,呵一口气。起身道:“列位,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我伏虎郎若演的好时;也莫说我伏虎郎在此蛊惑世人,不算本事!有道是;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今非昔比了!”说着将那盖儿一揭,口中念念有词,喝声:“疾”就那葫芦中一道黑烟迸裂,去大众头上结就乌云。被张魁将手一拍,空中哄咙响一声,就那乌云中哗啦啦下起雨来!大众抬起头惊道:“这才夕阳无限好,为何会下出雨来?伏虎郎快收了罢,一会淋湿衣服,天冷怎穿?”

张魁将手一拍,云便散了,雨也住了!众人发一声喊:“伏虎郎好本事!”张魁又把盖儿一揭,喝一声!喷出烟来,顶上结就红云,把手一招;云端飞出一只白鹤,飘开去了!又一招;跳下一只黄狗,摇头摆尾朝市中去了。又一招;蹦下一个美女,拿条手帕招招摇摇道:“阿耶!阿耶!夜夜没生意!难得这处人多,列位官人今晚来捧场么?记住左拐第二巷当街口,莫交走错了!”说毕笑嘻嘻扒转大众去了!

大众见此一窝蜂拍手叫好!叫道:“伏虎郎学得这门法术果然稀罕,连做鸡的都招来揽生意也!却是如何炼就么?”当时纷纷掏出钱来。张魁收了钱,笑道:“江湖一点诀,识破不值钱,告诵你们怎地?”遂收了家伙回家去了。三郎看得分明,心中暗暗喜道:“造化,不度他时,也难成功果!”

次日清早,张魁又来卖艺。不多时,大众团团来围。就问道:“伏虎郎,今日不摆刀设枪,专摆这些物事,何也?”张魁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如今学了本事,那桩旧业也不做他!”又有道:“伏虎郎今日又要演示什么?”张魁道:“今日来个剁头把戏,交你等看看新鲜!”众惊道:“伏虎郎也莫说谎,这头乃七窍之主,剁将下来,却不死了?岂就剁得?”张魁笑道:“你等也是不晓得俺的本事,且莫吆喝!看俺剁得头,安得住,方才不辱没师父传授!”

遂去打开箱子,取出一柄大刀;光灿灿,冷飕飕!放于大众眼前。众道:“这把好刀!”又揣来两条长凳,自家脱去上衣,光着膀子现出那一身青龙!自家横罗十字躺下凳子,叫道:“哪个胆大的,开刀来剁!”大众畏畏缩缩何人敢应?却是三郎有心结识,上前拽过大刀,应声道:“我来!”众惊道:“这少年要来闯祸了!”三郎持刀走将近来,张魁道:“你且砍来,管教不得死!”

三郎果不留情,叫声:“开刀!”手起一刀,将张魁头切冬瓜般砍将下来,去人堆子里一滚!大众纷纷掩面躲开不敢来看!惊叫一声,看时,张魁腔帮子里更不出血,就板凳上跳将下来,走将头处,双手捉住耳朵,原来腔帮子上摇一摇,安得端正了,还是那个伏虎郎。

大众这才吆喝一声,惊呆了!都道:“伏虎郎这身本事,若替朝廷效力,可做得元帅!”张魁正然欢喜。却听三郎哈哈大笑道:“这些本事原不为稀罕,就做得元帅?”众人听说,你看我我看你,都道:“这还不算稀罕?好个狂妄少年!”张魁亦有些恼他,说道:“这位兄弟,跑江湖为的是挣口饭吃,我与你往日无缘,近日无仇!你没来由说出此话坏了规矩,误人生理,却是何为?敢情你还是个好本事?不妨当众演示演示!”

三郎笑道:“我这身本事乃是受高人指点,如何轻易施展?”张魁道:“鬼话连篇!什么高人指点,既不肯演示,早早退去。”三郎道:“我要施展时,你可愿拜我为师?”张魁哈哈笑道:“你这厮好没道理,些儿本事没有看见,又则年纪比我小,怎么要我拜你为师?切莫胡说。真个你本事好,不妨让大众开开眼,端的远胜于我,我愿拜你为师,天涯海角随了你去!”

三郎欢喜道:“列位大众在此,你此话当真?”张魁道:“你儿子便不当真,只怕你没有本事,莫怨我赶你出沧州。”

三郎听说,即口中一呵,变出文房四宝,只叫众人吃了一惊。三郎磨了墨,去那纸卷上画下一个美女,叫大众双手托住,不用念咒,把手一招,卷是白卷,却从中走下那个美女来!

眉弯小月,眼似秋波。脸若桃花三春艳!翩翩体态好婀娜。九天玄女下凡世,月宫仙子出嫦娥!

那女娘走将下来,就于大众面前翩翩起舞!大众见她生得俊俏,魂都没了,看得呆了!说道:“这门法术果然不同!若是没得老婆,学得来,可解得寂寞!”那仙姑舞毕,依旧跳入画中去了!大众不舍道:“小伙子,交他多舞会儿么?如何就收了?”大众也有叫好的!张魁道:“好便也好,我却不服!”三郎道:“人前说下话!如何不伏?”张魁道:“我闻法术高强者,也不使这些惑人手段,善于变化,飞举腾云,你若也会得时我便服了!”三郎呵呵笑道:“若论这些,倒是我养家的手段,怎么不会?

还请大众出个题目,叫我来变化!”众道:“就变个梧桐罢!”张魁道:“你若变得三分像,七分不像,也休怪我不伏!”三郎笑呵呵,摇身一变,就不见了。惹得大众四下来寻,忽见地下钻出一颗苗来;看看长大;片刻几丈来高,枝繁叶茂;果然是棵梧桐!

天生灵苗秀,平地长仙根。枝枝参天碧,叶叶带雨浓。

逢樵怜伐斧,遇雁降长空。不与花争艳,清幽立梧桐。

众人见了,呵呵鼓掌道:“好本事!好本事!”连张魁也惊呆了。三郎人前现了本相,笑道:“献丑了!”张魁叫道:“你再试飞我看。”好三郎;束一束衣裙,凌空一筋斗,无影无形去了。这一番惊呆了一个张魁,喜坏了一干大众。叫道:“这少年敢情是个神仙下凡?不然怎么会得这些本事?不是人能所为!”片刻;三郎一筋斗还来此处。那张魁纳头便拜;叫道:“兄弟好本事!请受伏虎郎一拜,权作拜师之礼!”三郎慌忙把手扶起道:“果然有心拜师,还去清静地说!”

张魁当时喝散大众,收了家伙,来至一偏僻酒家,两个就窗坐下。三郎说:“汉子姓甚名谁?都一一告我来!”张魁道:“师父在上,俺姓张;名魁!今年二十五岁,祖籍山东,幼时在河北打死过老虎,人称;‘伏虎郎君’。我祖上是永乐爷爷年间编撰《大典》者之一,因出了纰漏,恶了永乐爷,贬为庶人,后世子孙永不录用。后辗转从山东举家迁来河北,因祖上恶了朝廷,子孙没了科举之路,只在沧州混口饭吃。

自幼去少林学来几路武艺,三五个汉子也近不得俺身。直至十岁上下,父亲亡故,母亲改嫁。俺只于沧州卖艺为生,至十八岁上去了沧州大户范家做了倒插门,妻子十分贤惠之人。生下一个女儿已经六岁,只是岳父岳母十分不贤!因俺会得吃饭,卖艺挣钱又不十分多,就将我一家三口赶将出来。我索性自立门户,不做他家倒插门,现居于城西,妻子针黹,我便城中卖艺养家。只因这卖艺挣不钱来,

却于前半月我在保定遇一回道人说我有仙缘,便告诵我一些道术养家。不意才来展示就遇了高人。惭愧惭愧!”三郎听说道:“元来如此!”张魁问道:“敢问师父,似你这般年幼,果是何方高人?从师何处?”三郎道:“我乃陶祥龙;小字;三郎。”张魁惊道:“莫非长沙陶三郎乎?”三郎道:“魁哥早也认得我?”张魁纳头便拜道:“弟子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冲撞之处,还望莫怪!”三郎道:“请起来说话!”

张魁起身道:“我遇回道人之时,曾告我说;‘有长沙陶三郎,乃观音门徒,身有救母重任,若于河北遇之,可拜为师范,助其救母事业,不意今天果遇!”三郎欢暗暗欢喜道:“不意道兄暗中助我!”遂道:“如此甚好,你今愿随我去否?”张魁连声应道:“愿去,愿去!只要十分不嫌我粗鲁,告我一些养身法术便是!”三郎道:“你愿随我去时,自然告诉你,你若去了,妻女置之何地?”

张魁笑道:“这有什么?我那岳家有十世家资,我还将妻女送还岳家去,自家去外头闯荡十年八载,我那妻子也不会怪我!只等师父完了功果,我再归来便是。”三郎道:“如此,你且去家中打点,明日此时在此相会。”张魁遂去,一日无话。

次日,果见张魁:

头裹范阳巾,腰勒虎筋绦,脚下油靴踏,挎刀甚英豪!

背上一顶箬笠,携了包袱。三郎看时,暗暗喝彩道:“好个伏虎郎!”问道:“魁哥此刀何来?”非同一般。”张魁道:“师父好眼力,此乃‘降龙刀’是回道人所赠,善能降妖伏魔。一直收在家中不曾现世,今随师去,少不得它!”三郎问:“家眷安置如何?”张魁道:“已经送还岳家,是我拿刀架在岳家脖子上,在俺回来之日,莫交妻女少却半根头发!”三郎道:“如此甚好!”两个遂离了沧州,一路望山西而来。

不日来到山西太原,时逢大雪,飘飘洒洒!

好雪!

乍寒随风凛,彤云遮晓晴。盐洒纷纷细,羽飞片片琼。

梨花侵漫道,柳絮盖殿庭。怎说春光景?惟见白雪莹。

张魁随三郎冒着大雪来至太原城中,便口中叫冷!三郎说道:“你这般大个汉子,如何这等怕冷?若要随我去时,这般吃不得苦,趁此离家未远,早些回去!”张魁笑道:“师父说甚?俺若回去时,须吃人笑话?俺既然随了师父,便是刀山火海也就去了,绝不回头!”三郎道:“如此甚好!”两个遂投客栈而来。张魁一路絮絮叨叨道:“这师父忒也严紧!冷便是冷,还不许人家说怎地?”

来至客店,已经酉时,两个寻处坐下,看那投店避雪之人果然不少!三郎唤了酒食,张魁就将包袱放于桌上,现出一叠银票角来。三郎问道:“魁哥许多银票何来?”张魁道:“追随师父一路上少不得用钱,俺问岳家讨的!”三郎道:“你说你那岳家十分不贤,如何肯把你许多钱?”张魁笑道:“怕他不贤,俺将刀架于脖子上他便贤了!”三郎道:“你随师父去,不愁吃穿,用不着钱!”张魁笑道:“有备无患哩!”三郎道:“日后行走江湖,他人之前若也似这般行凶,休怪我不认你这徒弟?”

张魁连道:“不敢不敢!”他两个正吃间,只见从外头走进一个八九岁孩儿。但见:

衣衫破烂难遮体,裹帽无顶显发青。眉弯玉面无尘染,凤目明眸似双星。

唇似涂朱齿露玉,两脚无鞋赤光行。一步一行无俗态,疑是仙童落难中。

张魁见了叫道:“师父你看这孩儿果然可怜,大冷天鞋都没有!不若叫将过来,好歹施舍些罢?”三郎道:“休管闲事!”张魁道:“不想师父乃观音门徒,全不存的慈悲之念?”那孩儿东说施舍,西说可怜!只见无人应他?却被掌柜喝道:“好个李佛儿!你便要讨,也休日日来我这里,还别家去罢!”李佛儿道:“掌柜家,你看外面下好大雪!我衣不遮体,脚下无鞋,肚中又肌!你叫我那里去讨?你便施舍些吃喝与我,有那用将不着的衣物也施舍些,我肚中不饿,身上不冷,自然去了。”

那掌柜恼道:“你便是我儿子,也不该日日白吃白喝?谁还供应你个长期?快走快走!休来蒿恼我!”就来赶那佛儿,那佛儿伶俐,左钻右窜,东躲西藏偏赶不出门。惹得大众都笑了!正闹间;门外走进来一个大和尚,一顶喇嘛帽儿,衣衫也不十分整齐!六尺长短身材。三郎慧眼无边,早也识得此人面目,默不作声!

那和尚去那空位坐了,向那掌柜招手道:“你也休赶他!”唤佛儿道:“你且过来,贫僧请你吃!”佛儿果走将过来。和尚问他:“你叫做什么名字?”佛儿道:“师父;我叫李佛儿!”和尚笑道:“好个李佛儿,你想吃什么?”佛儿道:“我什么都吃,没有便不吃。大师父吃什么?”和尚笑道:“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佛儿便敲着桌子叫道:“掌柜爷!今日大师父请客,不白吃,你便弄只鸡,两斤牛肉,一壶酒,再顺便弄几个小菜!也就彀了。”

那掌柜端只不动,双手串在袖子里,说道:“师父少怪!既要吃时,有钱无钱?也莫怪我说不好听的,你们佛家吃的是百家饭,专管斋化,也无钱使!若吃将完没得钱给,我便扒了你这身衣裳,还不彀只鸡腿,交我那里去讨?”和尚笑道:“嘴脸!你儿子便白吃!”就去那鞋子里左掏右掏,其实无钱。又去另一只鞋子来掏,也无钱!再浑身上下摸了个遍,还是无钱。

掌柜嘿嘿冷笑道:“我就说你无钱,怎敢要吃鸡吃肉?”那和尚自家道:“怪哉!分明三两银资,那里去了?莫非吊拉!”就去那桌子下面掏掏摸摸,找找寻寻。一会儿摸得远了,把个头去墙上撞了一下!捂着头起身道:“哎唷!哎唷!想是今日子不好,这帽儿也来作怪!里面塞进石头,撞疼了我也!我且掏将出来,扔到灵山打如来去!”

取下帽儿从顶缝上抠开,里面捻出一颗石头来,举手就欲扔时;那掌柜觉道光灿!忽然叫道:“师父莫扔!你再看看,光灿灿的,一锭银子哩!怎么就扔?”那和尚果捻将眼前细细来辨,指着问掌柜道:“这是银子?”掌柜道:“银子哩!”和尚又来看,道:“却不作怪,分明是颗石头怎说银子?”掌柜急道:“你再看,你再看!”和尚道:“还是石头哩!”那掌柜一把夺将在手道:“你也莫管银子石头?我便弄饭你吃!”那和尚道:“既然石头做得银子,你便弄来我吃!”依旧戴上帽子,同佛儿坐将下来。

众人道:“好个和尚,帽子里也出来银子?”不多时,掌柜果送将上来一只鸡,两斤牛肉,三样小菜,一壶酒,两双箸。他二人也不管好歹,吃将开来。众人议论道:“你们看;这和尚吃肉哩?”两个刚刚吃将完,只见那掌柜匆匆跑来,一把揪住那和尚道:“好你个秃驴,在我这里弄什么把戏?拿石头当银子骗吃骗喝?世上也没这个理,今日不给钱时,交你走不得拉!”那和尚急道:“我说是石头,你偏说银子,自家弄来我吃,这会说骗吃骗喝。没钱没钱!要钱时,找如来去。”

掌柜恼道:“我不找如来,偏找你!”那掌柜死死问和尚要钱,和尚偏说没有。两个扭做一堆,打做一团。闹了多事,只听见那和尚:“啊呀!”一声,望后便倒,仰天一交跌在地上,两眼翻白,便不动了!大众见出了人命;惊道:“掌柜打死人拉!掌柜打死人拉!”那佛儿一把扯住掌柜道:“好!好!吃便吃了你的,无过几两银子,你也不该打死他?”掌柜慌了神道:“我不曾打他,他便自家跌死了,怎么怨我?还是你这佛儿;谁家不好讨?偏要个和尚请客?如今他便死了,还是你的干系。一会拿到官司,却害苦了我也!

不如还是你背将他去,好是我贴些烧埋钱,替他做场法事。一时官司追究起来,还请大伙来做个见证,实是这和尚在此白吃,我不伏气,与他争论,未曾出手他便一交跌死我处。如今没奈何,直交佛儿驮出这里,他之后事还是我做,若有家眷来闹,一齐再去官司主持公正,究竟何为,只叫衙门区置。”

大众听说,果然指指点点,埋怨佛儿来。佛儿毕竟年幼,一时没见识。他见众人指指点点,没奈何,收了掌柜银子,就地上驮起那和尚,走将出门来,迎着漫天飞雪而去。这里有说“交他一个孩儿驮去那里?莫害了他,实在草率,还应交官司知晓,自有分寸。”又有说:“还怨这和尚命不好。”这三郎看得分明;当时拿了钱,同张魁来赶佛儿。

那佛儿虽则年幼;颇有三分力气,驮将和尚昏暗里冒雪走出几里开外,直至城郊一破败寺庙。门首有块破匾,映着雪光辨出‘东坡寺’几个大字。佛儿驮那和尚直入寺中,把和尚放倒在地,点了火烛,满眼垂泪;叹道:“大师啊大师,你便要死,也须捡个时日。如今天降大雪,要埋也没处埋,落了个死无葬身之地!又不知你是那山的菩萨?何寺的高僧?就是那碑文上是刻张三?还是李四?只因你请我吃饭,害了你的性命,到了阎王那里,你便好好投生去罢。也莫念念不忘这尘世旧账,只管还阳来找我?真个要寻时;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你就去寻那掌柜!”

那佛儿感叹许久,便负尸大哭!捶胸拍肚,好似哭爹一般!正凄惨时,只见那和尚口一张,打了老大一个喷嚏,不觉坐将起来。唬得那佛儿仰后一交。惊道:“才自说时,怎么这会就还阳来寻我耶?”只见那和尚骂道:“好你个阎王!老大无礼,不收便不收罢,如何推我这一交?好生是疼也!”佛儿见他说出人话来,爬将过来问道:“师父,你没死呵?”和尚笑道:“我说要死,叵奈那阎王他又不收,没奈何只好回来喽。”佛儿跳起来叫道:“好师父!死了还能复活。”

那和尚立将起来叫道:“陶三郎,陶三郎,既然来此,怎不来拜见贫僧?”只听门外哈哈笑了一声,走进三郎两个来。三郎躬身唱喏道:“弟子陶三郎拜见道忌师父!”那和尚哈哈大笑!现出活佛元神来!

果然是:

脸不洗,头不剃,醉眼乜斜睁又闭。若痴若傻若痴狂,到处诙谐好耍戏。

破僧衣,不称体,上下窟窿钱串记。丝绦七断与八结,大小鎘鞑接又续。

破僧鞋,只剩底,精光两腿双胫赤。乾坤四海任逍遥,涉水登山如平地。

经不谈,禅不理,吃酒开荤好诙戏。警遇劝善渡群迷,专管人间不平气。

那张魁佛儿见了都惊呆了,济公说:“李佛儿,还不来拜见师父?”佛儿道:“师父;我才拜了你呀?”济公笑道:“此师非彼师!”将扇子指那三郎道:“这才是你师父哩!”那佛儿也不管好歹,真个便来拜师。三郎笑道:“好个癫佛,乱点鸳鸯谱哩!”济公笑道:“非贫僧乱点,还是你等有此因缘!你今收也不收?”三郎笑道:“既然师父作中,弟子怎好违悖?”济公哈哈大笑!将扇向那佛儿一扇,立时佛儿就变了个模样。

但见:

青丝不存脑,破衣变僧衣。念珠胸前串,佛缘体相全。

李佛儿一时拜谢两位师父,济公也不答话,摇着破扇子一步一扭走将出去。口中唱道:

“走走走,游游游,无是无非度春秋。今日方知出家好,始悔当初做马牛。想恩爱,皆梦幻,说妻子,是魔头。怎如我赤手单飘,过府又穿州?怎如我潇潇洒洒,荡荡悠悠?终日快活无人管,也无烦恼也无愁。烂麻鞋,踏平川,破纳衣,赛缎绸。我也会唱歌,也会刚,也会柔。身外别有天地,何妨世上要骷髅。天不管,地不收,快快活活傲王侯。有朝困倦打一盹,醒来世事一笔勾。”

济公既去,三郎遂问佛儿道:“你是谁家孩儿?是什么出身?”佛儿道:“告师父,弟子无父无母,自幼由东坡寺慧南长老拾于佛像之下,因长老俗家姓李;便唤我做;‘李佛儿’。佛儿今年九岁,只因慧南长老去年过世,佛儿便没有了依靠。只在太原城中乞讨为生。”三郎道:“佛儿也是个苦出身,今愿从我去么?”佛儿点头道:“方才见道忌师父唤你做陶三郎,敢问师父可是长沙陶三郎?”张魁惊道:“佛儿如何得知?师父正是长沙陶三郎!”佛儿去那墙角扒开草科,取过一柄三尺长剑。

张魁惊道:“好剑!”佛儿道:“早半年前,佛儿几日不曾吃喝,饿的走不的路。只见来了一个老道士,须发尽白,拿了几个馒头,携来这柄长剑。自称是老子!叫我吃了馒头,又送我这柄长剑,说此剑乃是‘斩仙剑’颇具灵性,能降妖伏魔。又教我一些道术,吩咐我在此等候长沙陶三郎,拜为师范助其救母事业。不意今遇道忌师父做成这件好事。佛儿若蒙师父不弃,甘愿追随左右去救师父生母。”三郎听说大喜道:“你既愿从我为师,师父便与你取个名号;我看你有些佛相,就唤作‘小阿弥’如何?”

佛儿欢喜道:“弟子遵师父之言,唤作小阿弥!”三郎命佛儿拜见师兄。佛儿当时拜了张魁做师兄!是晚三人就宿于东坡寺中。

次日清早,雪也停了,高挂红日,佛儿背了长剑,随师父师兄离了太原,径投河南而来。一路上少不得饥餐渴饮,夜宿晓行。直至河南地界,忽见一高山挡道,果然险峻!

但见:

巧削巅峰邻碧落,巍峨曲径步难行。千年老槐缠藤葛,万载松桧布林深。

石崖林立玄猿现,陡涧深沉蟒翻身。乌鸦反哺音难巧,虎豹声震半霄云。

云烟封顶迷境界,黑雾朦胧更阴森。樵夫举斧失归路,白日困住行脚人。

狐仙来咬恶狼鬼,黄蜂怪撞蜘蛛精。真武来此无手段,如来法降也失魂。

三郎师徒不知此山凶恶,不管好歹撞将上山来。果见那黑气弥漫,怪雾朦胧。张魁佛儿两个唬得只打寒噤!三郎自家道:“师父曾告我说;‘紫气现处五霸诸侯,青气现处得道神仙,黑气现处山妖水怪。’此处黑气冲天必有邪魔?”唤声:“山神安在?”风过处,山神现形:

金盔戴头顶,持斧月牙形。银甲将身护,靴踏玉麒麟。

山神唱喏:“告三郎,小神在此!”三郎道:“此是什么去处?为何这等凶险?”三郎道:“告三郎,此处乃河南洛阳地界,此山原名‘青龙山’,如今唤作‘栖魔岭’。”三郎道:“好好的青龙山如何唤做栖魔岭?”山神道:“只因山上广聚三十六路妖魔,方圆百里不敢居民,渺无人烟,故此唤作栖魔岭!”三郎道:“我已知晓,速去!”三个往前便走。

山神呼唤道:“三郎留步!”毕竟不知山神有何话说?且看下回分解。

同类推荐
  • 脱骨仙

    脱骨仙

    此身本已委于尘泥,却因你而生了窥神之心。应你之请,血染山河,自此天下再无繁花。只是有谁能知,倾尽天下,不过为全你我心头一点痴念。迷雾散去,是永夜无尽。笑泪应叹,红尘多可笑,痴情太无聊。再回首,鲜衣怒马的骄傲少年,早已不在。当痴情化血,谁与共赴忘川?
  • 天元

    天元

    ?仙魔之道,变幻无方。自唐中期以后,修仙之路断绝,除却少数几个天资聪慧之人破碎虚空,再无昔日鸡犬飞升之盛况,谁解得这段公案?罢罢罢,且看《天元》罢!故事的开头以唐朝安史之乱前的一个时期为背景,主人公乃是历史上有名的奸相“口蜜腹剑”李林甫的兄弟。
  • 逆眸

    逆眸

    狠厉如他,为她,心狠手辣,只许她温柔,杀尽天下温润如他,为她,付尽天下,只为守护她,不惜成魔清冷如他,为天下,为苍生,毁她心,杀她身,让她受尽折磨纯净如他,为她,学会世间人情冷暖,救她,他无能为力,只能,付出生命守护她她,本是世间纯净之源,最终,散尽一身光芒,遁入地狱————————即使爱你再深的人也终究有一天会因为你的伤害而离开,你以为你犯了再大的错误我都会原谅你吗,你以为仗着我给你的爱就能为所欲为吗,不,你错了,我爱你,可以为你,负尽天下,但,也可以,毁了你
  • 欲魔为王

    欲魔为王

    “废物。”一袭黑衣的魔君卷起地上单膝跪地的五六岁孩童,狠狠地打在洞壁上。男孩强撑弱小的身子,抹掉嘴角的血渍,眼神冰冷的看着满是怒气的魔君。“是。”“还说什么斩尽杀绝,一个小小的桃花村你都奈何不了一份。”魔君眼角闪过一道冰冷的蓝光,语气惊煞孩童弱小…
  • 无上鸿神

    无上鸿神

    楚家少枫,各大世家公认的古武天才!比武大会夺冠!神秘人物刺杀!从此沉睡……原来是场阴谋!他背负着天才与废材的落差,羞辱、冷落、嘲讽,便随着他!天生异象,神秘书页,楚少枫的抉择会是怎样?“天道九阁,天地不服!我道天地,天地伏诛!无上之道,唯吾鸿神!”大千世界何处去不得?你且看我如何踏足道之外!
热门推荐
  • 重生之废柴逆袭:苏府二小姐

    重生之废柴逆袭:苏府二小姐

    转世新生,苏映然来到这样的一个世界:人类有多个种族于世间繁衍,同时各自以不同的本族生存方式改变自然。刚穿越来,本主逃婚在丹林。不巧又巧,被大兽鸟捉了去。特殊的体质让她从大兽鸟的肚子里安然无恙的走出来。最后,大兽鸟只好忍痛割爱。小崽子可以给你当契约兽……但还没完!兽鸟村管:“好啊,人类,让我瞧瞧你的本事吧。如果你能走出我们圣村的魔兽森林,我们就承认你。”去个森林吧,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事呢?被魔斯追,摔到树上怎么不痛?下面有人肉垫...你见过会吸血的毛毛虫,会发光的蚂蚁,水至清才有鱼吗?这个世界就有。
  • 魔帝传

    魔帝传

    一个学生,在遭受打击后,不小心被撞死,灵魂穿越后,依旧被欺负,在一次比武中,觉醒魔帝邪精,以后神挡杀神,,,,,,,,,,,,,,,,,,
  • 腹黑和多变女生的旅途

    腹黑和多变女生的旅途

    当腹黑遇上腹黑,当花心遇上多变,当王者相遇,是两败俱伤,还是……
  • 一个女子的生活与成长:流言流年

    一个女子的生活与成长:流言流年

    女人在做决定的时候想到的常常是为了“谁”,而男人在做决定的时候想到的总是为了“什么”。秋微用温和的文字和时尚干练的语言,描述了一个女子的生活与成长,以及,一个最现实的爱情故事:性与爱,家庭与激情,本土与外来文化,横流的物欲与挣扎着谋求独立的精神世界,生存和情感的双重压力与30岁女人加速逝去的青春……
  • 剑曲九歌:废材四小姐

    剑曲九歌:废材四小姐

    刁蛮刁钻,嚣张霸道,这是我的性格!你受不了?我干嘛要为了你改变我的性格啊?不顺眼?操你妈的滚蛋!一朝穿越,她成了慕容世家的废物小姐,纨绔性格,嚣张刁蛮,来到异世,性格分毫不改!摔龙椅,揍皇后,闯校园,灭朝臣,嚣张的挥汗淋漓。邪帝邪后,郎才女貌。杀天仙,骂阎王,抢神兽,玩宝珠,嚣张升级。“我女人嚣张怎么了?我宠的!”夫妻双双闯天下。(风萧木原创)
  • 今生注定我和你

    今生注定我和你

    他们只是城市森林里众多恋人中的一对,却想要向世界证明,爱是一件简单美好的事,两只小白的初恋续杯,甜蜜温馨不可以只有过去时!
  • 不灭圣尊

    不灭圣尊

    战神古域流亡之人,星宇门弃子,踏上最强者的征尘,觉醒战神血脉,横扫玄天大陆。一代武圣,归来!
  • 穿越之农家女夫子

    穿越之农家女夫子

    何筱雯没想到死后竟然重生到一个历史上从来没有的朝代,爹爹不疼,娘是有这心没这力。偏偏还碰上个极品奶奶天天上她家打秋风。重活一世她发誓要好好活下去,不管前路多么艰难,在这个依山傍水,风景独好,重男轻女的异世,她突然有了前世没有的理想,那就是做一名女夫子,问其原因竟然是引诱,不……引导那些小朋友们摆脱家庭矛盾,走上和谐美满的康庄大道!就看看我们筱雯童鞋携手青梅竹马怎么在这个异世闯荡出属于自己的美好明天。文内有大量美食出没,帅比不断,欢迎大家踊跃入坑!
  • 帝王的诱惑

    帝王的诱惑

    (本文是玄幻小说~关于魔法精灵~~(≧▽≦)/~每天更新~)“你知道雪为什么是白色的么?”“因为它为了保护自己褪去了颜色。”大祭司对她说,“我们一起去一个地方宁静地生活,那里没有冰与火,只有花海。”然后,他在花海中消失无影,只留下无依无靠的她。王对她说,“做我的王妃,不要离开我。”她跟他走了,但是怨恨却一直在堆积变成一片死海。为了同一个王位,他们身为兄弟,相互残杀;为了同一个女人,他们身为君臣,相互猜疑。早已经走上不归的修罗路,不再留恋,尽情掠夺。
  • 偷星之莫殇

    偷星之莫殇

    很想要男神大大幸福……简单,让我们的呆萌女主告诉你肿么破。首先,到达男神身边……男神是二次元神马的穿过去就好了。然后,把男神打晕,把男神的使命果断抢过去。再然后,好好地帮男神完成泡妞大计,比如给男神和他女神制造点什么事件啦,制造点什么场景啦……最后……等着另一个二货吧自己抱走吧。(轻松萌系,略搞笑,后期变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