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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宴蟠桃灌口结怨 试飞剑洞宾降龙

003回:宴蟠桃灌口结怨,试飞剑洞宾降龙

清虚自愚参道,虚无自性参空。身心绝欲恋红尘,祥光返照中宫。

愿证如如大智,本性圆明自通。这般造化谁收得?度尽阎浮世人。

这篇词牌名:《西江月》。

单表敖适自救得王母于风暴,挣得一个大元帅的官职,当真是人人景仰,个个推崇。只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敖适处于天宫,渐渐地不满天规羁绊,职务牵萦。逐日里广交闲友,行乐千山;他本事又好,果然是:

腾云驾雾遨四海,起身摄法游千峰。

哪里还识得玉帝的威严?一朝得闲时节,敖适与南斗星君在那七层凌云阁上奕棋。敖适棋艺不精,只为一子之争,当时恼发,掀翻棋盘,将那老南斗压于棋盘之下呻吟不断。径自拂袖而去。又一朝,敖适做客九重天外,南方巽宫刘天君家。正值饮酒之际,忽见庭前面一金花树闪光灿灿,散起金花。敖适即问:“未知贤兄府上是甚宝贝,如此光灿,令人可爱?”

刘天君答曰:“元帅,此是舍下院内一金花宝树,名曰:接天树,其树能聚千宝,故有金光闪耀。”敖适闻言欣喜道:“不瞒老兄,弟处虽说富丽堂皇,其实少些花柳陪衬。贤兄处既有此宝,不可吝啬,何不移植小弟府上,借小弟观赏几日有何不可?”刘天君答曰:“既是元帅要时安敢不从,只是吾世代接续此树,树中有七宝时常而出,所以放光。元帅若要此树,恐移动之,再也不会有光了。其实无用。昔年圣上也曾讨要此树。只恐害却此树,当时作罢,后将三魂指其一魂投生我处,方遂其愿。”

敖适道:“这又何妨?果然如你所言,我再来还给贤兄就是。”刘天君一再劝阻,敖适只是不从,径至院内弄个手段,片刻将金花宝树连根拔起,自回府上栽种起来。果不见丝毫光明,倒是满树绿叶尽皆枯黄,洒落一地。敖适大怒,一把火将宝树烧个精光。又前往刘天君家斥责天军君捣鬼令其不光,将刘天君痛打一顿。回宫不题!

次日玉帝上朝,见那南斗瘸脚,刘天君脸青。玉帝疑问何故?南斗,天君二人如实上告。又见太上老君来奏说:“敖元帅或三日或五日,就来兜率院中讨要仙丹,若有半点违悖,即便丢砖打瓦,撒泼放赖,半刻也不肯消停。”又有诸般大臣诸如此类,如此这般的奏章,就如雪片也似纷纷申奏将来。

玉帝闻说大怒!即命起草诏书,意欲废除敖适。却得一旁闪过太白长庚星越班上奏道:“陛下,若论废除敖适,还当三思!敖适那厮颇有几分本事,若闻之陛下将他废除,一口气怄不过来,定要做出祸端,那时节,反为不美了!”玉帝听说,果真添了疑思,即问当殿道:“似此如之奈何?”金星道:“陛下可着一劝善司前去元帅府上日夜伏事左右,教演天规,熟读法律,不出半月准然退其不肖!”

玉帝闻言即下御旨,命劝善司前往元帅府教演去了。看看过了半个月,那劝善司不知何故惹了敖适,把个满脑头胡须揪个精光。捂住脑袋前来拜见玉帝。上奏道:“陛下,这敖元帅老臣也是教他不得!还请陛下另请高明。”玉帝闻奏大惊!径至瑶池来寻王母。时值王母正在观赏雪莲。忽报陛下来访。慌忙出来迎接。见礼毕,玉帝道:“王母近闻敖适之事么?”王母道:“未曾闻得!”玉帝遂将敖适任期种种不肖诉说王母,意欲废除,又怕他年少气盛,惹出祸来。王母道:“请陛下宽心,暂且勿论废除。待我自去规劝,教他日后将功补过。”玉帝听说即回宫。

王母即召敖适前来,怒斥道:“畜生!等我来问你!是我见你救我有功,保你高官厚禄,享乐天庭。你为何不知反省?兀自干些损人的勾当,不敬同僚,不尊师长,如今恼了玉帝要将你废除,你道如何是好?”敖适道:“告娘娘,小臣自问在天宫安分守己,未曾去做的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如何又恼了玉帝,莫不是有人嘴欠,公然在他眼下讲论我的不是,致令玉帝如此?”王母道:“你自家做的勾当,如何颠倒是非怪别人说的,远的不说,单说那劝善司好好教你诗书,你却如何揪了他的头发?”

敖适闻言笑道:“娘娘,此也不干我事。”王母道:“怎见得?”敖适道:“那老先生交我诗书,我说尽也会的,倒背如流,不必再学。老师不信,我就与他打了个赌赛,我若能背出《四书》,《五经》,我便揪他头发。若不会时,便终日听他的使唤,不敢怠慢。是我先背《四书》,后背《五经》,一些儿不见差错,就连他自己也挑不出一些毛病。因此我才揪了他头发。”王母听说不觉笑道:“虽是这等说,但俗语云: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尊师重道乃是人之纲常。就是他输了,你也不该揪他头发,还是你做的不是。”敖适道:“娘娘教训的是,小臣向后自会悔改。陛下那厢,还请娘娘多多照看才好!”

王母道:“你若能受劝导,陛下那厢自然有我!”敖适谢道:“承娘娘看觑!”王母又道:“不觉八月十五蟠桃盛会之期将近,我看你向来无事,且与你一道差遣。命你下界去遍请三界仙佛,八月中秋之期同赴蟠桃盛会,此去你务必好生在意。”敖适听说,巴不得一声说道:“我去,我去!娘娘尽管放心,此事我做得来。”王母道:“如此甚好,我有几番言语吩咐;你须是依我。”敖适道:“请娘娘吩咐就是,我句句在心!”

王母道:“知你年少不敬师长。此去第一,谦恭礼卑;逢长者称个‘老’字,逢少者称个‘兄’字,若逢女者就称个‘真人’,可依得么?”敖适道:“依得!”王母道:“此去第二,四川灌州地界,乃玉帝外甥二郎所封之地,此人心高气傲,神通广大,你此去灌口不可久留,更不许惹他。可依得么?”敖适道:“好说!”

王母道:“此去第三,你只身前去,我终是不放心。意欲着一人与你同去,于路之事你尽依他言语吩咐,可依得么?”敖适听说暗道:“娘娘好见识,我独自一人前去有何不可?难道她还信不过我。”即道:“告娘娘,些许小事小臣自能理会,不必多差人同往!”王母道:“既如此,你自去公干,我另差人前去便了。”敖适忙应道:“依得依得!全凭娘娘吩咐就是。不知娘娘所差何人?可请来相识。”王母命左右去请!不期王母请得这个冤家来。这正是: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须臾只见丫鬟请来一位仙子。

当时敖适见了仙子到来,不觉三魂少去两魂,就如泥胎塑成的木偶菩萨一般盯着她。那仙子金莲窄窄移至王母驾前,深深的道个万福。又至敖适跟前,轻启朱唇,喷一行碎玉,道一声:“元帅有礼!”那敖适哪里听得见。仍是酥着半边身子定着仙子。仙子见敖适这般光景,娇羞的红起半边脸来。王母亦看出了敖适心事,倒也有半推半就做成此事之意,乃笑道:“敖元帅,这便是芙蓉仙子。”敖适听见王母这一声,却才醒悟,慌忙与仙子见礼。王母道:“芙蓉,今差你与敖元帅同下南天门去,做一回人情,遍请三界仙佛同来赴蟠桃会,于路你须是小心照顾,交他不得惹祸!”仙子道:“娘娘请另差人去,芙蓉恐怕元帅不听我劝,做不来这件差事。”

敖适听说不愿与他同去,便心中焦躁起来,忙道:“仙子同去便是,着甚要紧,一切都依着你吩咐便了。”王母道:“如此甚好,你等速去。休要惹祸,切莫违了限次。早去早回。”两个领命谢恩,同出南天门自去宴请去了。一路上,敖适果把十分心思都放到仙子那里。言行遵孔孟,礼貌仿周文,也不惹祸,人家请茶也不喝,留饭也不吃。逢长者称个老字,逢少者称兄字,若逢女者就称个真人,一路倒也无话可说。看看这日到了四川灌州地界。这二郎神乃是玉帝外甥,曾诛冷源二河健蛟,收眉山六怪,锁齐大圣。玉帝敕封清源妙道二郎真君。卓是神通广大。

不想那二郎与仙子是个相识,又不认得敖适,只认做是个跟班小厮。言语礼节些许怠慢了他。敖适也自记王母之言,不去计较。但侧耳倾听他二人对答。不期二郎那条细犬,只因敖适是个龙子,故有些腥臊味。它也不识起倒,只认做是妖怪。围着他不住嘴的乱吠。敖适有些不耐烦,便挥手去赶。不意倒被细犬一口咬住那只袖子,划喇一声,不觉扯脱下来。敖适却才一咕噜跳将起来骂道:“你这亡人,我不恼你,你到来惹我?”

话刚落音,只听得一声惨叫,血淋淋的一只狗头骨碌碌的滚到那厢去了。仙子见了只是叫苦。这二郎哪里能忍,跳起身骂道:“你是哪里来的小厮,我那细犬坏了你的衣裳,能值多少,左右我陪你便是,你怎么不问好歹把它砍做两段,却教我怒气难收,你果是何人?报上名姓来,好叫你死个明白。”敖适笑道:“你这二郎着实可恨,倒问我是谁?我乃四海四龙太子敖元帅是也!你且休焦躁,早有耳闻你是条好汉,如今只为这一条不分好歹的畜生,莫不成你要与我打么?”

二郎听说敖适,也吃了一惊,欲待作罢,又怕面子上下不去,只得大喝一道:“正有此意,有道是打狗欺主人,况是你害了它的性命,岂能就此饶你。不要走,吃吾一刃!”敖适见二郎这番来得凶,随即纵身跳出庙门。

二郎只道敖适是怕了他,牢把手中兵器赶出来喝道:“这厮安走?”少时惊动眉山六怪,一千二百草头神。整整齐齐,密密层层,刀枪剑戟,旌旗蔽日,一霎时就把个灌口围得铁桶也似。敖适暗暗叫声:“苦也!娘娘曾叫我莫惹二郎,我怎地忘了?这倒好,真个猪羊入屠宰家,一脚脚赶来送死。也罢也罢!我倒好心来宴请,谁承望有这场是非?”

即挺着长剑喝道:“二郎慢来!等我问你;这个阵势敢是要以多欺少么?”二郎道:“你儿子便以多欺少,我二郎若以多欺少,便不是好汉。”敖适笑道:“如此甚好!你来,怕你的也不是好汉。”二郎举刃匹脑就砍。敖适侧身躲过;挺起长剑来斗二郎。一时间两个打上半空,在庙门外这场好斗。但见:

敖适施猛烈,二郎骋威风。刃来如电扫,剑气贯长虹。这边怒来催山崩断岭,那边恼发雷霆起半空。愁云瑷瑷,播土扬尘。姚李康张惊破胆,郭申直健战兢兢。

正是那:

金戈铁马动刀枪,驽云握雾自飞翔。显耀千般天地怕,休夸神圣二郎强。

二个在半空中争斗百十余合不见胜败,各自赞叹了一回。看的那摇旗小厮叫道:“好个少年!竟是爷爷的对手了。”这敖适一时竟无胜算,有些慌张,暗忖道:“常言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我恋战怎么?惹动他一窝风,吃亏的可不是我!”遂虚愰一剑,使个定身法,叫一声:“二郎,恕我不能奉陪,走也!”说毕不见。

二郎正然好打,忽然不见了敖适,便问左右:“那厮赶到哪厢不见?”忽听那摇旗小厮索落落的叫道:“爷爷呵!那厮往南洋大海跑了也!”二郎听说,这才一心忙似箭,歇了兵器,纵风头往南来赶。那敖适自逃离灌口,当真是:驭雾乘风出碧海,万里程云咫尺间。哪消片刻,早已望见南洋大海。自家心下欢喜:“这二郎也不见得怎地利害,也是我不愿与他斗兴,若不然哪能饶了他!”正当思索,忽然脑后破风声响起,却是二郎赶上喝道:“这厮哪里去?赶来也!”敖适回头看时,又慌张了。

随即摇身一变,变作一只白鹭,抖开双翅钻进南洋大海中的一座小岛。却说敖适钻进那碧海小岛之中。不觉二郎背后赶到,不由分说,举刃劈脑就砍。两个斗不上三合,忽听见有人喝道:“何方大胆,竟敢私闯佛门静地,扰了吾师清修?”两个罢了手,急抬眼看时,原来说话的不是别人,却是观音的大徒弟,浑名唤作惠岸行者。

那惠暗喊了一声,见是二郎,吃惊道:“二郎师兄,如何是你!”二郎亦道:“惠岸行者,一向少会,正是我。”原来他二人只顾追赶,却不期误闯南海观音老母道场紫竹林。当时二人暂息干戈,止住兵刃,随惠暗进入潮音洞来。见了慈悲教主南无观自在菩萨坐于九品莲台之上。两个端肃尊诚拜见礼毕。菩萨问道:“你二人因何事业吵嚷至此?”

二郎道:“菩萨,敖适这厮因奉天宫王母之命,同芙蓉仙子宴请郎君共赴蟠桃盛会。只因这厮是个龙子,故有腥味。我那细犬是个灵物,只认他是个妖怪,吼了几声,坏了他一件衣服。不想这厮老大无状,一剑将其砍做两段。因此我不服气;所以一路追赶这厮要讨个公道,不期误入菩萨紫竹林。还望恕罪!”

菩萨道:“那细犬是几时斩杀的?”敖适回道:“告菩萨,还不上一个时辰哩!”菩萨听说,径离宝座,命惠暗取过玉净瓶,道:“冤家易解不易结。贫僧这就同你等去救那细犬,解释二位冤仇。”二人听说合掌说道:“多谢菩萨慈悲!”菩萨即吩咐龙女好生守护紫竹林。即同惠暗,敖适二郎驾一朵祥云望灌口而来。

须臾而至,早有眉山六怪与芙蓉仙子见菩萨驾临,纷纷前来见礼。二郎邀菩萨入内,果见细犬兀自身首分家倒在血泊之中。菩萨合掌念声:“罪过,罪过!”即将过净瓶,扯出杨柳蘸上露水往细犬周遭洒了一遍。口念咒语,不上一刻,那细犬身首合一,血迹不见。又过将片刻,那细犬果自己站了起来,围着那二郎挨挨擦擦摇头摆尾,饶是活泼,只是又怕吃了敖适的亏,不敢拢他。

二郎见此十分欢喜。向菩萨道:“不是慈悲法力,此事怎生结束?多谢多谢!”二郎即命设宴款待菩萨师徒与敖元帅。至此,菩萨却才拨转祥云与惠暗同归南海。敖适同蓉仙子也才平安出得灌州。这正是:

二圣相逢赌神通,苦挨身心亦无功。不是菩萨施法力,焉得灌口脱灾星。

却说敖适自与仙子出来灌口。仙子因恼敖适行事卤莽,甚为不快。撇下敖适自回天宫去了。敖适见仙子恼他,说道:“你走你走,没了你这婆娘聒噪,我倒好耳根清净!”便一路玩着山景,信步行来。不觉过了两日,偶经一官道,见了道旁一株参天大树,时值秋风苍凉,兀自挡不住此树枝繁叶茂,蓬蓬勃勃。见那树下整齐立着一家小酒肆,横挑出一面招旗正迎风招展,上面写着斗大一个酒字,兀自透出诱人酒香。看那店时:

古道孤村,路傍酒店。杨柳岸,胜似春光;芦苇荡,秋意绵绵。刘伶仰卧画床前,李白醉眠描壁上。社酝壮农夫之胆,村醪助野叟之容。神仙玉佩曾留下,卿相金貂也当来。

敖适肚中饥渴,当时放步进来。就着窗坐下便叫:“沽些酒肉来交爷吃。”那店家应了一声,满满地执壶酒,并一些熟肉菜蔬端来铺在桌上。说一声:“客官慢用!”敖适哪里等得,捉住筷子,不管好歹吃将开来。一会将那酒肉就都吃了。

起身来,踉踉跄跄就望外去。却被那店家一把扯住道:“爷呵!敢是忘了酒钱?”敖适见那店主不肯放他,笑道:“想我在那天上时节,日吃三餐,夜眠一榻。自有人伏事周到,并不曾见何人与我要钱,你这厮却来问我?”那店主见敖适年少气盛,不敢惹他,只得陪副笑脸道:“你不要说胡话,什么天上地下?不要钱,有何人来做生意?好好的还了酒钱,着你走路。”敖适道:“其实无钱,向后再还给你就是。”

店家道:“我又不认识你,如何就肯你赊账?交我日后没寻处。真个无钱时;我便扒了你这身衣裳,小的我去当铺辛苦一趟,但是当得酒钱便罢。”敖适听说跳将起来,叉开五指劈脸一刮。那店家不意敖适这般暴横,一时站不住脚,晤着半边脸直撞到那厢去了。

敖适却又骂道:“量你这厮到的那里?敢说出扒我衣裳的话来?我本待打杀你,争奈你是个良民,好好的饶你去罢。”转身走出店来。那店家捂住半边脸,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再也不敢做声。敖适自出店门,丝毫没有回去的念道,只是四处闲游。时值秋季,当真景色宜人。但见:

天高云淡雁翱翔,鸦鸣深处落枯杨,秋枫着艳霜花晚,风拂丹桂满飘香。

敖适一路赏心不倦,正走着,忽见对面一股青气冲天而起。迎面一道人气宇轩昂,正然放步行来。但见他:

头顶华阳巾,身穿素黄袍,脚下登麻履,腰系吕公绦。

微飘三须髯,祥光绕周遭,提篮背神剑,手把鱼鼓敲。

一边走,一面口中朗朗吟道:

“暮宿苍梧,朝游蓬岛,朗吟飞过洞庭边。岳阳楼酒醉,借玉山作枕,容我高眠。出入无踪,往来不定,半是疯狂半是颠。随身用提篮背剑,货卖云烟。人间飘荡多年,曾占东华第一筵。推到玉楼,种吾奇树,黄河放浅,栽我金莲。捽碎珊瑚,翻身北海,稽首虚皇高座前。无难事,要功成八伯,行满三千。”

敖适见了,认得是八仙之吕洞宾,号:‘纯阳子’忙上前拜揖道:“道兄,小弟稽首了。”洞宾亦笑道:“元帅,贫道稽首了。”敖适道:“不知道兄从何处来,要往那里去?”洞宾掳须笑道:“贫道从白云飘渺乡而来,要去云游四海,普度众生矣!”敖适笑道:“堪羡堪羡!弟久闻道兄自黄粱一梦,随钟离权习道,学的长生妙诀,超离生死,酒醉岳阳楼,三戏白牡丹,恁的潇洒。着小弟十分敬仰。不期今日相遇,不是缘分还是什么?”

洞宾笑道:“贫道自邯郸道遇钟离师父,了悟三生,一断嗔欲,二断爱欲,三无烦恼,四无恐怖。那些早年时节的勾当,误人子弟,快莫说起。”敖适道:“兄之大名闻名天下,四海皆知。又何太谦?”洞宾点头三五度,却笑而不答。那敖适却又没事找事做,因见洞宾背负降魔太阿剑,不知高低,即问:“久闻道兄有一宝剑,言人姓名住处,即能取人头于千里之外。不知兄所背负的可是此剑?”洞宾答道:“贫道所背,正是此剑!”敖适又问道:“既是此剑,不知果真有此飞起斩人头之灵显么?”

洞宾答曰:“此言非虚!”敖适道:“既有此灵显,道兄何不演示一番叫小弟开开眼界。”洞宾听说暗暗叫苦。正是那:丁字不正,八字不圆。孽障到了。忙道:“元帅且慢!贫道腹隐金丹,袖藏神剑,却止济世救人。此剑虽有此灵显,遇见十恶之人也不枉杀。这飞剑斩头岂能当耍的?怎么示范?快莫胡说!”敖适笑道:“弟非要兄枉斩别个,只拿小弟来做个示范,看斩得我也斩不得?”

洞宾见敖适说出疯话,忙做推辞道:“元帅,贫道要前往洛阳修桥,实在紧急,日后再登门造访。就此别过。”三步并做两步拽步前行,意思要走。却被敖适一把扯住衣袍道:“兄往哪里去?”洞宾暗暗叫苦道:“今日晦气!俺一向云游四海,着实自在,不期今日撞着这个冤家与俺难堪。若示范与他,他也是个元帅,真个斩了他头,我也难脱罪愆。若不示范,料难脱身,怎地好?”敖适扯住洞宾衣袍不肯撒手,叫道:“道兄就有急事,示范飞剑走也不迟,如何就去?莫非是你海口,此剑其实没此灵显,果真如此,请自便,小弟不敢相留。”

洞宾暗忖:“这厮却是无礼,疑我宝剑神功。走不得走不得!这厮口敞,我若走时,他去四处谣言传说,污我宝剑之名声。不若演示与他,待斩得他头时,我便收回。一来好教他知道此宝剑之能,并非海口。二来也挫得这厮锐气。交他日后莫太猖狂。”即叫道:“元帅既是要演示时,可寻一偏处躲藏起来,好交我飞剑来寻。”

敖适摇手笑道:“不必不必!我但立住半空,道兄飞剑来斩我就是。”说毕,脚下起一朵祥云直冲霄汉。立住半空高叫道:“道兄,快飞剑来!快飞剑来!”洞宾取出宝剑横坦双手。念动咒语,喝声:“疾”只听见“活剌剌”一声响亮。那剑化作青龙直冲敖适而来。敖适见了笑道:“我道是什么宝贝,原来是俺孙子来哩,不要怕,交你试试你爷爷的手段!”说毕,扑剌剌翻身化作黄龙,腾着云头直上,青龙看看近来,只一下,果将那黄龙之头斩落尘埃。

一边洞宾见了叫苦不跌,不意那黄龙却又乖巧,随即又长出一个头,那青龙不肯罢休,却与那黄龙斗在一处。一时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二龙越斗越上,直至那南天门外张牙舞爪。鳞甲飞散。正是那:

二龙乍相逢,狠斗显神通。头撞昆仑碎,尾扫华山崩。眨眼逼星斗,舞爪破乾坤。搅沸银河水,惊杀众天神。二龙在那南天门外一上一下正斗到好处,忽听见“哄咙”一声巨响,把个南天门塌了半边。慌得那众天门守将走忙忙的报上灵霄宝殿说:“陛下,那天门外不知何处来了两条业龙在那厢争斗,把个天门给垮去半边了!”玉帝听说大惊,急忙与大众出南天门来一观。果见那二龙争斗,难解难分。大众当即在此讲做一堆,乱作一团。恰好那洞宾自知此番干差了事,慌慌张张赶上前来,急念动咒语收了神剑。

那厢敖适正与青龙斗到好处,忽然不见了青龙。随即收了法相,四下来寻青龙要斗。猛见南天门缺了半边,玉帝与大众立在那厢观看。暗笑道:“不期这回惹出祸来。”却又不肯低头认错,只得向前见礼道“陛下,小臣不在这几日,天宫莫非出了什么事故,如何南天门自缺了一半!”玉帝听说,半晌做不得声,良久笑道:“此不干卿事,朕自着工干司修复就是。”敖适听说欢喜,即做辞而去。玉帝即命工干司张鲁二班克日修复南天门,以侯蟠桃会。又召洞宾来问清原本。少不得降阶一级罚奉三年。不表。

是日中秋,王母于瑶池大开宝阁,做蟠桃盛会,一壁厢满天瑞霭光摇拽,一壁厢彩气氤氲。只见那三十三天天宫,并终南山,阆苑山,西方灵山,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列位仙佛何止千万。跨彩鸾,乘白鹤,驾丹凤,驭赤龙,皆飘飘然而来。一时间玄歌弄舞,传觞走斝。

但见那:红艳艳的大蟠桃,碧澄澄巨枣如瓜,光闪闪万岁冰桃,芳馥馥龙肝凤髓,香喷喷千年碧藕,甘美美玉液琼浆,甜蜜蜜的草还丹。又有那仙梅仙果并葡萄,香杏荔枝实堪夸。金童捧玉盏,玉女捧霞觞。琼香缭绕,瑞霭缤纷,瑶台铺彩结,宝阁散氤氲。凤翥鸾腾形缥缈,金花玉萼影浮沉。上排着九凤丹霞扆,八宝紫霓墩。五彩描金桌,千花碧玉盆。桌上有龙肝和凤髓,熊掌与猩唇。珍馐百味般般美,异果嘉肴色色新。这真个是:随心尽意自安排,玄歌弄舞壮幽怀。吕洞宾益发疯狂,四天王酒醉茫茫。赤脚仙大模大样,七仙子飘飘荡荡。又见那嫦娥仙子犹抱琵琶半遮面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果然是:神仙齐聚会,别样好风光。

玉帝王母当时大喜。不觉酒至半酣之际。忽见敖适向上拱手道:“陛下,娘娘,小臣有话要说。”

不是敖适说出这番话来,有分教:参禅果正赴雷音,天翻地覆鬼神惊。毕竟敖适说出什么话来,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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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详细介绍了从1970年至十一届三中全会结束这一时间段内在我国发生的重大历史事件,“文化大革命”的第五个年头,按毛泽东的估计,通过前几年的大乱应该达到“大治”以“圆满结束”这场革命。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林彪在设国家主席问题上挑起了事端。长达十几年的全国性的学大寨运动,并没有改变我国广大农村贫困落后的面貌,反而使农村生产力遭到了巨大的破坏。本书从史实出发,把中华民族在这个时期的发展转机展示在大家面前,让读者能够很好的了解历史,借鉴历史,以历史来规避自己的一言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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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暖暖的爱恋究竟能否打开你的心?命运攸关谁的旅途?一场风月一阙珠帘,爱恨交织万般传说,此生不悔醉相思,独醉桃然画成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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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东南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要嫁的王爷,是传说中的暴君,杀人不眨眼,嗜血成狂的一个魔君的?圣旨一下,要千家的女儿嫁给东南国国的这个平南王爷,千家一听,仿佛是立马炸开了锅一样的,你不愿意去,我不愿意去,自然,就是由这个痴儿傻儿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