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已到!”
燕皇后吩咐道:“开始吧.”
简韵领命,率五名宫女走至侧殿,“宣礼部尚书之女宋怡,上殿!”
那名唤宋怡的秀女抬起下巴扫视着殿内的众人,昂首走上殿前。
皇帝斜身半躺在龙椅上,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搭在龙首上,长而有力的手指敲击着龙首。见那秀女面颊酡红,一番娇羞的模样,反倒失了兴趣,宫中这样的女子太多了。
冕旒下的神情莫测,左列的紫袍公公递上盛放着璜与玦的托盘。皇帝从盘中拿起璜,在眼前翻转着,看着上面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凤凰。那秀女见后眼中满是喜色。突然,皇上放璜拿起玦递给了右边候着的宫女,那秀女的面上顿时失去颜色。宫女接过玦走至秀女身侧将玦系于她的腰间,那秀女失魂落魄得迈入侧殿。
“宣户函节度使蔡均之女蔡文亭,上殿!”
“赐祥云必方玦!”
“宣刑部侍郎孟方之女孟君如,上殿!”
“赐瑞灵双凤璜!”
自上殿来,第一位得以佩璜的秀女确是身姿卓越,秾纤得衷,修短合度,鬓发如云,一看便是玲珑剔透的妙人儿。
“宣镇国威远大将军付常之女付楚,上殿!”
付楚与侯若涵相谈正酣,听见来人宣她,撇了撇嘴,也不整仪容,大步走上殿去。
皇帝听到秀女中竟有付家女儿,冷哼了一声道:“付大将军看来是真的老了。”话间也不看付楚直接拿了璜抛给一旁的宫女。
付楚咬着牙待宫女为她佩璜后,疾步走入侧殿。压抑的怒气无处宣泄,右手紧紧掐入木椅的扶手。
侯若涵偷笑着递了一盏茶过去,付楚郁结地接过茶后大口大口地吞入腹中。
“宣皇甫军卫之女皇甫钟离,上殿!”
从侧殿的角落里走出一个人来,步履轻浮的仿若游魂。至进殿来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只听见正殿内一声,“赐瑞灵双凤璜!”那人又悠然地进入侧殿坐入阴暗的角落里。
“宣吴语胜之女吴绮,上殿!”
“赐祥云必方玦!”
“宣杨左丞之女杨沐歌,上殿!”
杨沐歌至进入侧殿就不敢看侯映卿,面颊上狰狞的伤口难以遮掩,她深埋着头。
她步入正殿后,竟闻见:“赐瑞灵双凤璜!”
侯映卿有些诧异,抿住唇,看向进来的杨沐歌。
“宣参知政事韩户之女韩蝉,上殿!“
“赐瑞灵双凤璜!”
见韩蝉艳若桃李的面容从她眼前晃过,付楚摆摆手道:“已经五人佩璜了哦!”
侯若涵奇怪她怎么说这么没营养的话:“五人就五人呗。”
付楚满眼的鄙夷,“笨啊!这说明你和你姐姐只有一人能够佩璜入宫了!”
“为什么啊!?”侯若涵圆睁着那双桃花美目惊道。
午时的阳光透过冷绡的窗纱斜喇里打在半边丹陛石上,又掠过侯映卿的面颊将她的半边脸打上阴影,“因为能佩璜入宫的仅有六人。”话音里听不出情绪。
“怎么可……”侯若涵正说着,正殿内便传来声音,“宣鹿安知州侯怀武之女侯若涵,上殿!”
侯若涵直盯着侯映卿看了半天,在宫女的不断催促下才慢慢地移出侧殿。立在正殿中央,她揉着衣袖,四处乱瞟,最后将视线停在那高高在上的男子身上。她极力用自以为很凶狠的眼神与那冕旒下看不清模样的双目对视,两人在这大殿上相视许久后,冕旒下的薄唇划过一抹温柔的笑意,皇帝从托盘中拿出璜来。
侯若涵的眼神暗了暗,收回视线,待宫女为她佩上璜后,她又慢慢地移回侧殿,埋着头,紧拽住侯映卿的手。
皇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就欲携范惠妃离去,戚淮文俯身道:“皇上,还有一人未上殿。”
皇帝半转过身,燕皇后忙接口道:“已有六人佩璜了,也没必要再看下去了。”
皇帝对燕皇后的一反常态有些诧异,冷笑着转过身去。
姚贵妃自佩璜开始,就靠在椅上似睡非睡,笑着睁开眼,喃道:“四郎可不能走哦!也只有一个人了看看也无妨!”
“清儿如此说了,那朕再看看吧!”皇帝温柔地对姚贵妃说道,转身再次坐回龙椅。燕皇后看向姚贵妃的眼神晦明莫测。
“宣鹿安知州侯怀武之女侯映卿,上殿!”
看着神情低迷的侯若涵,侯映卿无奈地笑了笑,看向侯若涵紧抓住她的手,唤道:“涵儿。”
侯若涵盯了她许久,缓缓地松开了手。侯映卿在宫女的引领下走至大殿中央,屈了屈膝,嘴角勾着淡淡地微笑,眼睫轻颤着向大殿上方看去,长裙轻舞,仿佛整个人要随风而去一般。皇帝敲击着龙首的手指猛地僵住了,全身轻颤着,仿佛极力压抑着什么,他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唤道:“卿儿……”
姚贵妃听到后,以为在唤她,看向皇帝,见他紧盯着殿下伫立着的女子,忙转过头,面上是几不可查的落寂。自己不早知道会如此了吗?
侯映卿看着那殿上的男子站起身来,拿起盘中的璜,向她走来。越来越近的身影,使她可以看清那冕旒下的眉目,斜插入鬓的眉,狭长的目,笔挺的鼻……薄情的唇。这俊美的男子像他,又不是他。但侯映卿仍旧痴了,她自小便痴迷着那男子的一切,就算是一点相似的影子,她都会眷恋非常……
“皇上!”燕皇后忙站起来呼道。
皇帝仿若未闻地走至侯映卿身前,将璜轻轻地系在了她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