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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皮与胆

等到大队人马开到,叶祖珪等人才发现,整座拽剌山,已经给各路骑兵围的水泄不通。山脚下四处旌旗相映,号角声闻。别说老虎,老鼠也别想跑出去一只。

天祚皇帝带着各国使团,下榻山脚下早已搭建好的大营。皇帝兴致勃勃,亲自带领众人,携弓带箭,在众多甲骑护卫之下,进山射虎。一连寻找了几天,连根虎毛也没摸着。皇帝陛下正在心烦,忽然侍卫来报,北坡一处山坳,围住了一头大熊。

天祚帝来不及通知所有人,只带上身边近臣和主要的随行使节,飞马直扑那头熊去。赵焕带着赵良嗣骑马紧跟,被颠的七荤八素。赵焕虽然会骑马,而且在东京汴梁自比同党,还每每以骑术自诩。可是这么骑马在山坡野地里狂奔,还是第一次,好几次差点掉下来。金冠也颠的歪在一边,形象是相当狼狈。远远望见天祚帝披着白斗篷,座下一匹长鬃白色骏马,在最前面风驰电掣,身形飘逸。心道:“这个天祚帝虽然有点女里女气,可是毕竟马背上的帝王,倒也不可完全小瞧了他。”

直到赵焕座下的骏马跑的口吐白沫,才来到北坡。前面有密密匝匝的甲士,围着一处洼地。前排的甲士持戟,后排的各个张弓搭箭,锋利的狼牙箭指向正中。中间有十二三丈见方一块地方,被用明显新伐下的粗大松树竖插横搭,做成四面七八尺高的栏杆,给围了起来。

就听天祚帝身边的萧嗣先叫道:“好一块皮子。传令,把弓箭都撤了。谁射破了我的熊皮,我剁了他喂狗!”

天祚咯咯笑道:“朕的宁妃这些日子牙痛,朕要一副满的熊胆。”

跟在后边的耶律阿不道:“生女真部完颜阿骨打,听到没有,皇帝陛下命你活取熊胆,还不能弄破皮子!”

这是一个没人能完成的任务,看来耶律阿不,还在为生女真部供奉太少的事生气。生女真部三人闻言齐齐变色,阿骨打上前向天祚施礼道:“大皇帝陛下,生取熊胆奴才可以做到。可是这熊皮么,总是要划破那么一点点。”

天祚伸出左手,对着阳关仔细瞧着自己的长指甲道:“朕只要熊胆。皮子么,你去求萧枢密使好了。朕可是告诉你,只准一人进围栏。取来熊胆要是不到六两,或者弄破了,朕就把你们三人都腰斩了赔罪。”

阿骨打闻言,眯着眼睛直起身,没有说什么。背后的完颜吴乞买迈步就要上前,被完颜兀术一把拉住了。萧嗣先摆摆手道:“罢啦。既然陛下要活胆,就允许你们在右肋底下开一个口子,可不许超过四寸哦!”(起点中文网首发http://www.*****.com/?book/1170234.aspx)

野地里的活熊,上去取胆;稍有差错,天祚就要把三人都杀了。这样的命令,让周围很多人不寒而栗。有些原来嫉妒生女真部交出的东西少的人,现今不由暗自庆幸:“留在家里的东西再好再多,也得有命回去享受才行啊!”生女真部三人,已经被很多人当成死人看待。反正得罪大辽国皇帝陛下,无非就是这个下场,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女真第一勇士,完颜吴乞买,一把扯下上身那难看之极的大袄子,露出一身鬼怪一样的紫色横肉,迈步就要上前。

有一个人拦住了他。立在吴乞买面前的,就是他的侄子,阿骨打的第四子,十七岁的少年完颜兀术。只见此子生的方面大耳,面色微黑。同样肩宽臂长,却不向他爹那么腿短,身材显得匀称。一双眸子,如两点黑漆闪亮。

三个生女真人都没有说话。吴乞买疑惑的看了看侄子,又扭头看着自己二哥。阿骨打望了一眼兄弟,跟自己儿子对视半晌,缓缓点了点头。完颜兀术一见,面上无喜无忧,先俯身将自己的袍子前后撩起,在腰里系成一个大疙瘩。然后转身一个跨步,就跳到围栏顶上,顺势翻身,落进圈子里面去了。

刚才几个人对话,天祚帝发号施令,赵焕都没听清楚。他立马在一个高处,一边擦满头的大汗,一边睁大两眼,紧张的在圈子里找寻。奇怪,哪有什么熊啊?

树干围成的圈子,就像一个十来丈见方的大坑。里面遍地衰草,还有几从灌木,根本看不见什么活物。直到那头凶物觉察到有人冲了过来,从草丛里直起身子,赵焕才第一次见到它的真容。

这是一头成年雄性的棕熊,丛林里的王者。它的皮毛不似常见的黑熊,而是跟秋天里遍地的枯草几乎同样颜色。如果它卧着不动,用眼睛真是很难发现。一旦它站起身来,就会看出,它比自己的近亲黑熊,个头要大上两三倍不止。如果人立起来,身高就要过丈;毛茸茸的脑袋,足有马屁股大小;两只小的不成比例的眼睛,闪着凶残的光芒。这头棕熊昨日追逐一只黄羊,被人引诱到了这个围墙里来。结果羊不见了,已经饿了一天了。如此多的人和马,围在四周,它也不在乎。它只觉得饿,要吃。只要是血肉,都可以吃。它几次试图冲出去捕食,都被如林的长戟逼了回来。所以,它躲在草丛里等待。这会儿,终于有活物进来了。

赵焕刚刚看到这只棕熊,这家伙忽然好似凭空消失了。等赵焕的眼神重新跟上去,它已经霍的出现在场子的另一端,“咣当”一声,撞在了粗大的木栏上。没有见过的人,真的很难想象这畜生如此庞大的身躯,竟然拥有这样恐怖的启动速度。

看到这头大熊冲过来,早有大群士卒扑过去,用肩膀抵住支撑栏杆的树干。一撞之下,这些人摔得东倒西歪,可是围栏并没有倒。棕熊撞树吃痛,巨掌盘上围栏,仰头发出震天动地一声怒吼。惊得它对面的大群战马,齐齐向后倒去,不少骑士、外国使节纷纷跌下马来。只有天祚皇帝的白色长鬃骏马,岿然不动。

这头老熊一击之下,搞出好大动静,力气却是白费了。因为它想要抓来吃的那个穿白袄子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转在了它的身后。看到老熊失去了目标,就要往围栏上爬,完颜兀术趁着它张嘴吼叫尾巴翘起,飞起一脚,狠狠踢在它的**之处。

PS:第三卷推dao重写,故改为每天一更。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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