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周中汇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他的法宝“五毒追魂红云砂”不但被朱梅破去,而且他刚才离爆炸的中心最近,虽然毒龙尊者及时的祭出了“太乙圈”,把他给保护了起来,但是爆炸产生的气流和冲击波,也让周中汇受伤不轻。
周中汇虽然在“太乙圈”的保护之下,保住了一条性命,但是浑身酸痛无力,就连抬起胳膊都有些费力,哪里还敢回应朱梅的“挑衅”。周中汇慢慢地向后退着,躲到了毒龙尊者的身后。
毒龙尊者既然是周中汇的师傅,关键时刻就要替徒弟出头。毒龙尊者听了朱梅那杀气冲天的话语,左眼的眼角不住地跳动。毒龙尊者干咳了一声,说道:“朱道友,你这话就言重了吧,今天是峨嵋派和五台派的混元前辈比法斗剑的日子,我们这些人不过是前来观礼的,顺便做个见证。如今斗剑的胜负已分,我们的任务也就算是结束了。刚才小徒虽然鲁莽冲动了一些,但是贵方并没有人死伤,朱道友如此就想要人性命,是不是太霸道了一点。”
毒龙尊者一席话一下子就把自己放到了弱者的一方,直言朱梅欺人太甚。本来大家对混元祖师身死,就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朱梅咄咄逼人,连一个西藏教门下的小辈弟子也不放过,岂能不让大家无名火起。
齐漱溟见朱梅引起了敌方阵营的众怒,而且那个毒龙尊者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的红鬼谷老巢,就位于喜马拉雅山麓附近,与乌斯藏都司(今西藏)的那些密传佛教多有联系,好像毒龙尊者所修习的教派,就是乌斯藏五教中的一教。那些神神密密的喇嘛们多有古怪手段,自己犯不上为了区区一个周中汇,再引起来中原道派和藏传佛教两个宗教间的斗争。
齐漱溟深深知道宗教的性质,其信仰之狂热,足以将人拖入毁灭的深渊。他在读先贤所著的典籍之时,知道在遥远的西方,有两个古老的教派,就是因为信仰的不同,上千年来不断地打生打死,有数百万人为之付出了生命。如果不是因为中原的道教有着内敛、清静的本质,再加上自己走得是外道内儒的路子的话,肯定也是不可避免的要走上典籍中所说的那两个古老教派的路子。
齐漱溟对毒龙尊者说道:“毒龙道友言重了,鄙派一向是与人宽大,怎么会是像道友说的那样专横霸道呢。我们修道之人最重要的就是要上体天心,下积功德,如此才能在天劫来临之时,侥幸渡过天道的监察。贵派虽与我派的道统传承不同,但是求得都是长生不老,永生不灭。既然大家殊途同归,那么功德的修积就尤为重要。贵派的那位弟子心性如此狠毒,日后必为贵派惹下极大的灾祸。毒龙道友应该早作防备才是,像今天他的所作所为,虽然罪不至死,但是免不了要小惩大戒。”
毒龙尊者听了齐漱溟说的话,知道事情还有转机,于是试探着问道:“不知齐真人的意思是?”
毒龙尊者本来在红鬼谷内也是自高自大惯了,尤其是后来与南方魔教的绿袍老祖斗法,再后来两人不打不相识,结为好友,联手共同惊走了偷窥的白眉神僧后,毒龙尊者更是心比天高,一心想着要打败乌斯藏都司的那些活佛、喇嘛们,消灭其他藏传教派,夺回位于拉萨布达拉宫的大本营,让自己的苯教一统整个乌斯藏,恢复昔日的荣光。但是自入中原以来,结识了不少的前辈高人,尤其是五台派的混元祖师,无论其胆识、修为,都让他极为佩服。这才知道自己的所学所知,不过是沧海一粟,井底之蛙罢了。
深受打击的毒龙尊者顿时将以前的狂傲一扫而光,再加上今天的天都峰斗法,混元祖师竟然死在了齐漱溟的手上,而那个朱梅更是比自己只强不弱,现在自己的西藏教人丁单薄,光凭自己一个人来挑大梁,所以毒龙尊者也不想与那些所谓的中原道派翻脸,如果自己有什么意外的话,今天的五台派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
想当初的西藏教是何等的兴旺,上有自己的恩师叱利老祖,师叔公冶黄,师姑雷姑婆,下有自己与师弟雅各达,师妹邓八姑与玉清,真是济济一堂,哪想到恩师叱利老祖竟然被乌斯藏格鲁教(密宗黄教,八思巴和金轮法王那一派)的活佛给渡化过去了,两位师叔、师姑也随之离教而去。等到自己接任西藏教教主之位时,同门的师弟师妹也都破门出教,偌大一个西藏教,只剩下自己一个光杆教主。西藏教元气大伤,自己辛苦了百余年,才渐渐重整西藏教,渐渐恢复了昔日的一点元气。
现在的西藏教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必须小心呵护,受不得一点风雨和挫折,自己也必须要隐忍蛰伏,小心地积蓄着西藏教的实力,等到自己有了足够的实力之后,哼哼……但是现在的毒龙尊者和西藏教远远不是齐漱溟和他所领导的峨嵋派的对手,现在的他只能隐忍不发。
齐漱溟见毒龙尊者有服软的迹象,而且混元祖师已死,今天斗剑地目的已经达到了,没有必要赶狗入穷巷,再逼得他们反击,尤其是那个华山派的烈火祖师和庐山神魔洞的白骨神君,两人的修为并不输与混元祖师多少,再加上一个毒龙尊者,三人联起手来,就算能战胜他们,自己这边的“三仙二老(缺一位)”组合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等以后有了机会,再分而化之,把他们各个击破吧。
齐漱溟对毒龙尊者说道:“毒龙道友,此次斗剑的结局,实非贫道本意。希望五台派众弟子能放下仇恨,当然也包括其他门派的道友,希望大家能够和衷共济,一起为修真界的安定祥和做出贡献。”
场面话已经说完,包括毒龙尊者、脱脱大师在内的众位旁门修士或架飞剑,或使遁光,全都纷纷离去,但是大家匆忙间,好像把混元祖师炼制的那柄“百灵斩仙剑”给遗忘了。还是朱梅眼尖,一把拣了起来,交到了齐漱溟的手上。
齐漱溟接过这把飞剑,暗中用神识一查探,发现剑内空空如也,剑体灵性全无,原来以百灵生灵精魂为其力量源泉的斩仙剑,现在也只不过是一口寻常的利剑罢了。齐漱溟暗想:“难道是刚才驱动雷法,把剑内的剑灵给消灭了,还是刚才混元祖师作法,被我们中途打断,受了法术的反噬,与剑灵同归于尽了?”
齐漱溟一时想不通,所幸不再去想它。而这把飞剑现在空顶着斩仙剑的名头,可是实际上只是一把寻常的宝剑,只不过更加锐利一些罢了。而五台一派的炼剑之术与峨嵋派大不相同,即便自己想要回炉重炼也是不行。而门下弟子,尤其是自己掌门这一脉的几个弟子都有了各自的飞剑、法宝,也用不着这把普通的凡兵。
齐漱溟一回头,正好看到了站在人群角落里的张尘,知道他是个专修雷法的弟子,手上也没有一件趁手的法宝。他的师傅曾宁更是长眉真人最小的一个弟子,平常穷得叮当响,哪有多余的法宝给自己的弟子。既然自己身为峨嵋派掌教,而这个张尘又肩负着了结自己恩师心愿的任务,自己不介意顺手帮他一把。于是,齐漱溟对着张尘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注:原著第十二回里曾经说过,毒龙尊者的徒弟周中汇在二次斗剑中死去,毒龙尊者膝下无有传人,因此向五台派的金身罗汉法元,把他的徒弟俞德要过来,当了自己的衣钵传人。如此说来,毒龙尊者的辈分与法元相若,而法元又是混元祖师的弟子,根据恒等原理,毒龙尊者也是混元祖师的晚辈,所以本章中毒龙尊者要称呼混元祖师为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