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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女儿柔情

眉山。

金雁子道:“已经七天了,我看梅一剑是不会来了。”

铁衣道人道:“他中了穿心剑客一剑,又硬接了我们每人一招,恐怕已死在了什么地方,也未可知。”

无色大师道:“不管梅一剑是生是死,他既有心了结这件事,我们又何必逼人太甚,大家还是散了吧!”

天山毒叟道:“梅一剑杀了我们八大门派那么多人,他一天不死,终究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冲虚道:“不错。为武林除害,我们是义不容辞。”

左腾蛟道:“梅一剑身受重伤,若是他还活着,就算他想来,恐怕也来不了。”

裘行云点了点头道:“梅一剑又不是傻子,他岂会来这里白白送死。”

天山毒叟道:“此人年少气盛,若是他还活着,就一定会来。”

就在此时,突听一个冰冷的声音道:“他不会来了。”

天山毒叟一转身,就看见了一个美丽的黑衣女子。

她脸上毫无表情,冷的就象一块冰。

天山毒叟道:“你是谁?你怎知他不会来了?”

黑衣女子道:“你莫管我是谁,我是代他赴约而来。”

天山毒叟道:“这么说来,他现在还活着?”

黑衣女子道:“不但活着,而且活的很好。”

天山毒叟道:“他现在在那里?”

黑衣女子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天山毒叟道:“今天八大门派的掌门全都在这里,你若不说,就是和天下英雄为敌。”

黑衣女子道:“为敌又怎样,难道我还怕你们不成。”

天山毒叟大笑道:“好大的口气,你究竟是谁?”

黑衣女子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剑,剑柄上有一个雕的十分精致的骷髅头。

天山毒叟变色道:“阎王剑!”

黑衣女子道:“不错。”

“阎王剑”乃是三十年前,江湖一代大侠王阎的佩剑。王阎和天山毒叟齐名,并称“剑毒双叟”。

天山毒叟厉声道:“‘阎王剑叟’王阎是你什么人?”

黑衣女子道:“正是家父。”

就在此时,清音师太突然道:“穿心剑客,她是穿心剑客!”

穿心剑客在金顶被梅一剑一把将面具抓下,当时众人并未看清她的本来面目,此刻被清音师太一提,不禁都想了起来。

不错,那女子正是穿心剑客。

原来穿心剑客心里有一个绝大的秘密,她母亲在临终之时,曾经让她许下誓言,只要是第一个看见他本来面目的男人,便是她的丈夫。

在峨眉金顶,她被梅一剑抓下面具之后,其实并未远去,她一直躲在一边,梅一剑连中一拳、两掌、三剑,她全都看在眼中,却又不便出手相救。

等梅一剑下山离去,到不支倒地,到听到他的喃喃自语,她的心不禁碎成了千千万万片,每一片又碎成无数片。

直到梅一剑昏死过去,她强忍心中的悲痛,为他疗伤。

七天之后,她知道梅一剑已无大碍,便悄然下山而去。

她不想让梅一剑知道是她救了他,以免徒惹伤心,却又无意听到天山毒叟在眉山召开武林大会,约战梅一剑的消息,便只身代他前来赴约。

其实她却不知,自己早已将梅一剑看成了自己的丈夫,就算知道,她也不会承认。

就算付出再多,她也从来没有奢望能得到什么,只是希望他能明白她的心,便已心满意足。

可是她知道,他是不会明白的。

永远也不会。

金雁子道:“在金顶之上,你那一剑本可将梅一剑杀死,为何在出手之时却偏了几分?”

穿心剑客你冷冷道:“你们这些自命侠义的名门正派,不但趁人之危,而且在背后出手暗算,真是卑鄙无耻!”

金雁子说不出话来。

裘行云笑道:“穿心剑客在江湖上向来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穿心剑客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所以并不开口。

裘行云道:“不成功,便成仁,这是每一个杀手都奉行的一句话。”

穿心剑客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裘行云道:“你现在还没有死,只要你不死,你就还有机会。”

穿心剑客变色道:“你还想让我去杀他?”

裘行云沉声道:“不错。”

穿心剑客颤声道道:“不可以,我不能杀他。。。。。。”

裘行云道:“为什么?”

穿心剑客呐呐道:“因为他。。。。。。。他。。。。。。”

裘行云道:“为什么不说下去?”

穿心剑客突然冷静了下来,淡淡道:“因为我现在已不能杀他了。”

裘行云道:“难道他已经死了?”

穿心剑客道:“没有。”

裘行云道:“既然没死,那你就要把你没有完成的任务完成。”

穿心剑客道:“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一个有原则的人,他的规矩是绝不可破的。”

冲虚道:“规矩?什么规矩?”

穿心剑客道:“我出道江湖至今,还从来没有失过一次手,所以,我就给自己立了一个规矩,只要是被我杀过一次而不死的人,我就绝不向他出第二次手。”

铁衣道人道:“这样的规矩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无论什么样的规矩,总有破例的时候。”

他冷冷看着穿心剑客,道:“是不是?”

穿心剑客道:“是。但我的规矩是绝不可破的。”

铁衣道人沉着脸,道:“真不能破?”

穿心剑客道:“绝不可破。”

她掏出一叠银票,道:“这是杀梅一剑的报酬,现在我如数归还。”说着,已将银票向他抛了过去。

铁衣道人接过银票,一句话也不再说,他知道,一个女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这么坚持自己的原则。

那就是在对一个男人动了真情的时候。

“难道她对梅一剑。。。。。。”想到这里,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天山毒叟冷冷道:“你既是代梅一剑赴约而来,那我就将你拿下,逼他出来。”

穿心剑客道:“想要拿我,只怕你没这个本事。”

天山毒叟道:“就算你父亲也要让我三分,何况是你。”

穿心剑客冷哼道:“那你为何不试试!”说着,她剑已出鞘。

天山毒叟道:“你先出招吧,免得别人说老夫以大欺小。”

穿心剑客道:“好!”

剑光一闪,已刺了出去。

这就是穿心剑客威震江湖的“穿心剑法”中,最威猛霸道的一招,就只这一招,已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死在了她这一剑之下。

这一招就是一剑穿心!

高手相争,生死胜负往往只不过是一招间的事,因为他们在出招时,就已将每一种情况都算好了。

天时,地利,对手的情绪和体力,都已在他们的计算中。

无论谁低估了对手,还是高估了自己,都同样是不可原谅的错误。

可是每个人都有算错的时候,只要他的计算有分毫之差,那他犯下的错误,就必将令他遗恨终生。

穿心剑客一剑刺出,剑在中途,天时毒叟突然一把抓住了剑身,向上微举,“噗”的一声,鲜血飞溅,长剑已刺入他的肩头。

穿心剑客不禁变了颜色。

天时毒叟知道世上根本无人能躲得过这被一剑穿心之厄,于是便先发制人,抓住剑身,让剑先刺在自己的身上,穿心剑客的剑立时变成了无用之剑。

穿心剑客大惊之下,急忙拔剑,但一下子竟未能将剑拔出,原来剑锋竟已被天山毒叟的骨骼夹住。

就在这一刹那间,天山毒叟突然“砰”的一掌,拍在穿心剑客的胸口。

穿心剑客吐出一口鲜血,连人带剑直飞了出去,但他凌空一个翻身,飘落在地。

就在此时,突见一条白衣人影飞掠而来,人未到,剑已出鞘,“刷刷”两剑,将天山毒叟逼退三步。

天山毒叟大喝道:“你是什么人?”

梅一剑轻笑道:“你不是正在等我来么,怎会不知道我是谁。”

说着,他目光一转,只见穿心剑客左手以剑拄地,右手捂住胸口,正自痴痴的看着他,似已忘了自身的伤痛。

天山毒叟道:“原来你就是梅一剑,今天我让你来得去不得!”

他大喝一声,飞身连环拍出三掌,击向梅一剑。

梅一剑急退,他一掠人已在三丈外。

他身形不停,大声道:“天山毒叟,你若有胆,就跟我来!”

天山毒叟心道:“以他的个性,若不是性命尤关,是绝不会走的,对了,一定是他伤势未愈,所以。。。。。。”

想到这里,他不禁冷笑一声,飞身追了过去。

穿心剑客眼见梅一剑连看也未曾看他一眼,不禁伤心欲绝,但不知为什么,她咬了咬牙,也飞身追了过去。

星月在天。

梅一剑在一片树林里停了下来,他胸膛不住起伏,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天山毒叟亦紧随而来,看见梅一剑的样子,脸上不禁现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看来你伤的果然不轻啊!”

梅一剑淡淡道:“是又怎样?”

天山毒叟大笑道:“好,很好。”

梅一剑道:“好什么?”

天山毒叟道:“好的意思就是,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梅一剑笑道:“你就这么有把握?”

天山毒叟道:“老夫从来不干没有把握的事。”

梅一剑摇了摇头,道:“你错了。”

天山毒叟道:“哦?”

梅一剑冷冷道:“刚才你没有机会,现在一样没有。”

天山毒叟道:“老夫可不是被吓大的。。。。。。”

他接着又道:“若是错过这次机会,恐怕我以后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突然飞身一拳,向梅一剑当胸捣去。

梅一剑伤势未愈,出剑自是比以前慢了许多,绕是如此,天山毒叟还是中了他一剑,只是未中其要害,对他并无大碍。

十余招之后,梅一剑只觉得双臂酸麻,眼前金星乱冒,已渐感不支。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道比月光更惨烈的剑光飞射而出。

光芒一闪而没,一剑穿胸而过。

这柄剑好像是从天外飞来的,速度之快,已没有人能够形容。

天山毒叟瞪大了眼睛,看着插在自己胸膛上的剑柄,也看见了握剑人的手。

他缓缓抬起头,就看见了这个人的脸,其实他不用看,也已经猜到这个人是谁了。

穿心剑客!

天山毒叟惨笑道:“好一招一剑穿心!”

他临死反噬,奋力一掌击出,穿心剑客整个人便飞了出去。

梅一剑大喝一声,他的剑也刺了出去。

天山毒叟只见又是一道耀眼的剑光惊虹般飞起,忽然间就已到了他面前,森寒的剑光刺的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整个人直被钉在了一株大树上。

梅一剑默立半晌,这才将剑拔出,天山毒叟的身子缓缓滑落在地。

穿心剑客俯在地上,痴痴的看着他。

但梅一剑只是看了他一眼,突然转身而去。

穿心剑客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人也跟着昏死了过去。

客栈。

梅一剑在这间屋子里已待了三天,这三天来,他几乎没有踏出过房门一步。

穿心剑客已昏迷了三天。

这三天来,她不断挣扎,呼喊,哭泣,似乎正在和什么无形的恶魔搏斗,有时冷的发抖,有时热的发烫。

现在她总算安静了下来。

“梅一剑,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穿心剑客又开始梦呓,这已经是她第二十七次说这句话了。

天色不知何时已暗了下来,他叹了口气,点亮了桌子上的烛台。

烛光温柔的照在了穿心剑客的脸上,她的眼睛终于睁了开来。

她也看见了梅一剑,梅一剑就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她。

这难道是梦?

她闭上眼睛,只希望这梦莫要醒来。

她抓住梅一剑的手,喃喃道:“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梅一剑还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

她已经知道这绝不是梦,脸不由红了,急忙松开了手。

梅一剑笑道:“姑娘,你终于醒了。”

穿心剑客红着脸,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梅一剑道:“在峨眉山,是不是你救了我?”

穿心剑客还未答话,突听门外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只听一个声音道:“这里就是后院了,保证清静,绝没有人来打扰各位。”

梅一剑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这家客栈的伙计,因为这几天给他送饭的,正是此人。

又一个声音道:“很好,你先下去吧。”

梅一剑听这声音好熟,不由走到窗前,将窗推开一线,向外瞧去,只见冲虚、金雁子、左腾蛟、铁衣道人、裘行云全都在外面。不由吃了一惊。

穿心剑客道:“什么事?”

梅一剑低声道:“嘘。。。。。。”

他走过去,轻轻在穿心剑客的“黑甜穴”上点了一下,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梅一剑俯身将她抱起,飞身从后窗滑了出去,就算别人有着猫一般的耳朵,也休想听出他的声音,就算别人有着鹰一般的眼睛,也休想瞧见他的身影。

穿心剑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破庙里,这庙非但特别破,而且特别小。

小而破的神龛上,供着的好像是山神,外面的风吹的直响,若不是神龛前生了堆火,她只怕已冻僵了。

风,从四面八方涌进来,火焰一直在闪动,有个人正伸手在烤火。

穿心剑客醒来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好似被人动过,她不由吃了一惊。

她挣扎着想坐起,但全身软绵绵的,全无半分力气。

破庙里当然没有床,她的人就躺在神案上,神案上还铺着厚厚的稻草。

穿心剑客的身子刚动了动,烤火的人就听到了。

他连头也未回,只是冷冷道:“躺下去,不要乱动。”

穿心剑客一看见这个人,不由松了口气,竟真的躺了下去。

她这一生中,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如此无礼的话,她也从未听过别人的话。

但这个人无论说什么,她都会听,因为这个人在她心目中,恐怕永远也忘不了了。

这个人就是梅一剑。

穿心剑客道:“多谢你救了我。”

梅一剑淡淡道:“你也曾经救过我,所以我们谁也不必谢谁。”

穿心剑客道:“在客栈,我以为你不会带我走的。”

梅一剑道:“若是我不欠你什么,我也许根本不会救你。”

他语声微顿,道:“因为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

穿心剑客心中一酸,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互不相欠了?”

梅一剑道:“不错。”

穿心剑客强忍住不让眼泪落下,道:“那你现在可以走了,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梅一剑一句话也没有说,竟真的走了。

穿心剑客看着他走出去,不由失声痛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哭着哭着,竟然睡着了。

外面的风好大,好冷,夜色又暗的可怕,天上连一点星光也没有。

这那里象是秋天,简直已是严冬。

火焰闪动,火堆上支着铁架,铁架上吊着个大锅,锅中不时传出一阵阵饭香。

穿心剑客一睁开眼睛,就又看见了他。

穿心剑客冷冷道:“你不是已经走了吗?又回来做什么?”

梅一剑道:“这地方又不是你的,我要走要留,和你又有什么相干。”

穿心剑客咬牙道:“你在这,我走!”

梅一剑往火上又添了几枝柴,用一根棍子拨弄着。

穿心剑客挣扎着跳下来,跄踉走了出去,虽然走的很慢,但绝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梅一剑坐在那里,甚至连头也未回。

其实他现在若是说上一句关心的话,穿心剑客也许会留下来,因为她每走一步,整个人就象散了架似的,浑身痛得厉害。

梅一剑一生中,从未勉强过任何人做任何事。

他终于回头,看着穿心剑客的背影,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

穿心剑客只觉双腿似已麻木,阵阵剧痛,就象是一根根针,刺进了她的心里。

但最让她伤心的,还是梅一剑对她那种漠不关心的样子。

她虽然咬紧了牙关,却再也走不动半步。

何况,外面是那么黑暗,就算她能走,也不知该走到那里。

她虽然咬紧了牙关,但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下来。

她伏在门边上,几乎忍不住要失声痛哭起来。

她从来也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流泪,而且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自从她记事那天起,她就从来都没有哭过,甚至在十四岁那年,她母亲去世,她都没有流一滴眼泪。

就在此时,她突然感觉到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她转回头,就看见了梅一剑。

梅一剑冷漠的眼中,竟似也有了一丝柔情。

他将一碗热气腾腾的浓汤端到她面前,笑道:“你想必一定饿了吧!”

梅一剑看着她,眼神中满是期待。

穿心剑客不由接住了这碗汤,用手捧着。

梅一剑笑道:“其实你总算对我不错,我又怎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

穿心剑客脸上一红,道:“我什么时候对你好过,你别胡说八道。”

梅一剑道:“还不承认,你在昏迷的时候,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穿心剑客吃了一惊,道:“我说了什么?”

梅一剑不说话。

穿心剑客道:“我究竟说了什么?”

梅一剑沉吟半晌,道:“其实你什么都没有说,干吗紧张成这个样子。”

穿心剑客微感失望,不禁垂下了头。

她捧着汤碗,不说话了,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梅一剑也不再说话,两个人好象突然全都变成了哑巴。

外面的风还是“呼呼”的吹着,除了风声,就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过了半晌,穿心剑客终于忍不住道:“你。。。。。。什么时候走?”

梅一剑道:“你若不愿我留在这里,我可以马上走。”

穿心剑客急道:“不是不是不是。。。。。。”

她一连说了三个不是,突然发觉似乎有些不对,脸不禁又红了。

梅一剑好似根本未曾留意她的表情,笑道:“我就算要走,也要等你的伤好了之后再走。”

穿心剑客低头笑了笑,心中不禁感到一丝甜蜜。

梅一剑道:“在峨眉的时候,我身受重伤,若不是你救了我,我又岂能活到现在。”

穿心剑客道:“你怎么。。。。。。怎么这么说?”

她本想说“你怎么知道”,但话到嘴边,却又改变了注意。

梅一剑笑了笑,目光中充满了感激,道:“你又何必瞒我,虽然我一直在昏迷之中,但却可以感觉的到,一定是你。”

穿心剑客道:“上次在峨眉金顶,我是被八大门派请来的刺客,又怎么会救你。”

梅一剑道:“按理说,我们本应该算是敌人,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笑了笑道:“你的一剑穿心的确很快,若不是你替我挡住了那一镖,出剑时偏了几分,我恐怕早已做了你的剑下亡魂。”

穿心剑客道:“当时的情形大家都很清楚,我的剑若不是偏了几分,我们可能就要同归于尽。”

梅一剑知她说的不假,当时的情形确是如此。

他淡淡道:“你既不肯承认,也就算了。”

他走过去,在角落的一堆稻草上躺下,连一个字也不再说,竟似已睡着了。

过了半晌,穿心剑客又忍不住道:“喂!”

梅一剑没有反应,竟似已真的睡着了。

穿心剑客又叫了几声,梅一剑还是没有反应,甚至连动也未动。

又过了半晌,她缓缓道:“你是不是一定要我承认是我救了你,你才肯和我说话?”

还是没有回应。

穿心剑客道:“我现在承认还不行。”

这次终于有了反应,梅一剑道:“你本该早就应该承认的。”

穿心剑客道:“为什么?”

梅一剑道:“因为我这个人从来不愿欠别人的恩情。”

穿心剑客道:“我也是。”

她突然道:“柳嫣然是谁?”

梅一剑奇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穿心剑客道:“我昏迷的时候,一定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你也一样。”

梅一剑叹了口气,道:“她是我这一生最爱的女人,世上只有她了解我,也只有她关心我。”

他语声微顿,道:“在下向来恩怨分明,等你的伤好了,我们就各走各的,互不相欠。”

穿心剑客幽幽道:“难道我们就不能做个朋友?”

梅一剑突然想起了李大元,冷冷道:“我没有朋友,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一个多月过去了,穿心剑客的伤势已渐痊愈,这一天风和日丽,两人便在山中散步。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梅一剑对穿心剑客已不似以前那么冷淡。

穿心剑客道:“江湖传言,说你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但在我看来,你却可算得上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

梅一剑笑道:“在你眼中,也有好人和坏人之分?”

一般在杀手的眼中,根本没有好人和坏人之分,只有活人和死人之分。

穿心剑客道:“我虽是个杀手,但自问杀的都是些十恶不赦之徒,可从未错杀过一个好人。”

梅一剑道:“你的话别人也许不会相信,但我相信。”

穿心剑客笑了笑,也不说话。

过了半晌,她突然道:“你闻到了没有?”

梅一剑道:“什么?”

穿心剑客道:“一股香气。”

梅一剑嗅了嗅,道:“香气好象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穿心剑客道:“不知是什么东西,竟然这么香。”

梅一剑道:“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穿心剑客沉吟半晌,竟真的走了过去。

梅一剑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心道:“她的伤已好,我是不是也该走了。”

就在此时,突听穿心剑客发出一声惊呼,梅一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飞身掠了过去。

只见穿心剑客站在一株花树旁,正俯身在嗅一朵花,那朵花竟开着九种颜色。

穿心剑客道:“快来看,这朵花好漂亮啊!”

梅一剑走了过去,笑道:“是很漂亮。”

那朵花竟似散发着一种妖异的魅力,让人见了,都忍不住要闻一闻的。

梅一剑也俯下身去嗅了嗅,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一朵花竟有这么多颜色。”

他抬头看向穿心剑客,只见穿心剑客呆呆的站在那里,痴痴的看着他。

梅一剑道:“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穿心剑客不说话。

梅一剑道:“你。。。。。。”

他刚说了一个字,却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因为他身上竟起了一种奇异的变化。

也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了一种冲动。

无论谁有了这种冲动,都很难忍得住。

梅一剑急忙将目光移开,不去看她。

他心中虽然强迫自己不要看,但还是忍不住将目光转了回去。

又过了半晌,二人的目中竟似都有了一种火。

欲火!

梅一剑只觉得口干舌燥,就连呼吸也粗重起来。

他缓缓伸出手,忽然抱住了她。

穿心剑客竟然没有反抗,反而也张开了双臂抱住了他。

二人顿时倒在地上,滚作一团。

最先醒来的是穿心剑客,她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躺在自己身旁的梅一剑,他的一只手还搭在自己缎子般光滑的胸膛上。

她轻轻将梅一剑的手挪开,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似乎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呆立半晌,努力回想所发生的一切,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凉风习习,此时已是子夜。

穿心剑客站在花树旁,呆呆的看着那株花树。

花开的正艳,但那种迷人的香气却已荡然无存。

穿心剑客心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看了一眼昏睡不醒的梅一剑,心道:“我该不该将这件事告诉他?”

她随即又想:“告诉他又怎么样,他心中根本就没有我,那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越想越是伤心,气急之下,突然一掌击向梅一剑的胸口。

眼看梅一剑便要死于非命,谁知穿心剑客心头突然一震,收住了掌势。

她突然想起了江湖上古老相传的三大奇花。

“七星海棠花。。。。。。续命断肠花。。。。。。无痕迷情花。。。。。。”

穿心剑客失声道:“难道。。。。。。难道这就是‘无痕迷情花’?”

就在此时,昏睡中的梅一剑突然动了动,好似已快要醒了。

穿心剑客心中暗道:“这件事绝不能让他知道。”

她突然一指点在了梅一剑的“黑甜穴”上,梅一剑便又已昏昏沉沉的睡了。

阳光从残破的庙门外射进来,照在了梅一剑的脸上。

他一睁开眼睛,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饭香。

他站起来,只见穿心剑客早已做好了饭菜在等着他。

梅一剑道:“我以前听人说过,一双拿剑的手,是不会做饭的,看来这句话并不完全是对的。”

穿心剑客道:“这句话并没有错,你恐怕还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下手做饭。”

梅一剑“哦”了一声,拿起筷子,尝了尝,道:“做的还不错。”

穿心剑客笑了笑,也不说话。

梅一剑道:“今天有什么喜事吗?”

穿心剑客道:“今天虽没有什么喜事,但却是个特别的日子。”

梅一剑道:“什么特别的日子?”

穿心剑客道:“因为我们今天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梅一剑道:“离开?”

他叹了口气道:“我是该走了。”

穿心剑客道:“怎么,你不想走,难道还想在这里过一辈子么?”

这句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有些脸红了。

梅一剑道:“若不是大仇未报,我倒情愿在这里了此余生。”

两人对望了一眼,脸都不禁红了。

梅一剑脸红的是他突然想起了柳嫣然,如果能和她在这里平平淡淡的过一生,他当然是求之不得,穿心剑客却以为是梅一剑已对她生了情意,所以才会这么说,不禁芳心窃喜。

穿心剑客低声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还会来这里么?”

梅一剑笑道:“会,当然会。不过,到时候,我会多带一个人来。”

穿心剑客的脸更红,头垂的更低。

下得山来,梅一剑拱手道:“我们后会有期!”

穿心剑客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你别忘了你说过的话,这里有一个人在等你回来。”

话未说完,她的人已飞掠而去,眨眼间已去得远了。

梅一剑呆立半晌,却不明白她话中的含义,他却不知,他那几句毫不在意的话,却害了穿心剑客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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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国,一个血与火并存,野蛮与文明交织的大争之世。在那刀光剑影的厮杀呐喊中,在那折冲樽俎的谈判桌上,有多少的故事等着我们去发现?“士”,一个特殊的阶层,诸子百家,各学有所长。为了理想,为了国家,又或为了信念,彼此争斗不休,斗智斗力。赵世这个来自未来的失意青年,阴差阳错的回到了——“凡有血气,皆有争心”的战国时代,为了生存,为了梦想,更为了“我存在过”,与先秦诸子发生碰撞。并见证着这一波澜壮阔。——我存在的根本是我存在着,而存在的目的就是去见证群号61272126
  • 九尾灵狐的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九尾灵狐的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还记得那个少年,轻轻撕去我身上的咒符,解救了我。我是一只千年九尾狐,道行不深不浅,足足一千年,一千年前,我被雷公压于太白山上,那个几乎无人经过的山洞里。一千年后,一个不知名的少年路过,居然拿那张封住我的咒符擦手,因此,我才得以解脱。今天,是我重生的日子,我应该感谢那个少年,但是,除了他的模样和气味,我一无所知。我穿着古式的长裙,披头散发的在大街上溜达,一千年,世界变化如此之大,路上的男人女人都不避嫌的光着膀子,满大街的抱着,亲着,真是不堪入目。
  • 生离门之绿水情

    生离门之绿水情

    生离门,轻生死,拿金银,换人命。生离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生离门只有九个人。恐怕他们要是知道让他们寝食难安的组织只有九个人组成,他们会羞愧而死。“知道人活在世上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吗?”他们的师父,也就是门主轻声说。“这个世上最痛苦的事不是死亡,而是让两个相爱的人活生生的分离。”他们清楚的看到师父说这句话时,眼中有着恨还有……痛。“生离门,就是由此而来。当你们踏入生离门开始,就注定你们一生无爱,倘若你们爱了,我想尽一切办法也会让你们活生生的分离。”她违背了师父,爱上了他,师父所说的活生生分离的滋味她也尝到了。无爱,真的是她一生的宿命吗?她不知道……
  • 王座之战神

    王座之战神

    龙破天是听到刚才晓沈阳打出的‘雷音’,才冲过来的,眼见七八个蒙面人围住两个小少年,好人坏人,一眼可分,再看到晓沈云的波滔汹涌,热血方刚的龙破天,哪里还肯错过这种好事情了。
  • 重世门

    重世门

    在这人人手执死神笔写书的世作大陆。书的世界之大,岂止于什么黄金屋,颜如玉!运用至圣才气与霸气,手执死神笔将人引进到你的书中,一笔可封王,一笔可封侯,一笔亦可遮天!书中世界,大千妖物,从穷不断,才气之人,只手遮天失恋大学生聂炎冬日跳湖捞手机,穿越到这里,带着脑海之中的名著诗词记忆,开始:一笔《山海经》,万千妖物,唯我独掌;一笔《满汉全席》,飞禽走兽,百万大妖,任我蒸煮!再一笔《封神榜》,大千圣仙,为我使唤;万千子民,任我封废!执掌《圣道》,挥手一笔,黄金之字;提笔封山,落笔遮天。
  • 两代情仇

    两代情仇

    珍珍的痴情令他感动,动摇了他对复仇的决心,加上唐匡的势力雄大,令到建城屡次身陷险境,幸得有“山猫”之称的侦缉队长王森帮助,才能脱险。究竟建城会否杀死唐匡为父报仇?他与唐珍珍的一段情又将如何了结?
  • 高校学恋

    高校学恋

    他,她,曾经因为学习的原因分开了,他-欧阳,考进了青城高校,与她-阮瑜然同一个学校,却不是同一个年级···
  • 盛世悲情

    盛世悲情

    一场突如其来的动乱将一个盛世王朝几乎推进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一群悲天悯人的政治家,一个个热血沸腾的军人,为了挽救盛世而不懈努力!但是,历史却和他们开了一个又一个残酷的玩笑,让他们的努力为盛世王朝谱写了一曲曲悲壮的挽歌!
  • 青涩之恋:霍上的叛逃妻

    青涩之恋:霍上的叛逃妻

    五年后,她为复仇归来,看看着大屏幕上幸福甜蜜宣布结婚的两人,唇角冷冷一勾,我都还没有幸福呢,你们怎么好意思幸福?她设下陷阱,引君入瓮,勾起前男友的回忆,当他对她好奇有加时,她又飘然而去。大婚这一天,牧师问新郎:“霍擎,你愿意娶顾瑶小姐为妻吗?”新郎还没张口,就听到话筒里传来优雅的声音:“霍擎,你忘了顾绵了吗?你说过这辈子只娶顾绵一个,可是你还记得她是如何被顾瑶害死的吗?”现场一片大乱,她冷眼旁观,亲爱的姐姐,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顾绵看着身后怎么都甩不掉的尾巴,忍无可忍的吼道:“陆启帆,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我改还不成吗?”
  • 星际之倾国倾城

    星际之倾国倾城

    前世的顾倾城是穿越而来的天才乐师,可谓是十八般乐器样样精通。胎穿到了未来星际,也是顾氏家族的天之骄女。作为星际中稀少的女性,理应一世荣华富贵。可谁知自己只是一枚炮灰,被渣男渣女惨害至死。重生归来,顾倾城淡然依旧,古琴铮铮,可知对与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