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安雅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的正中央唉声叹气,签过一个又一个的文件,才喝了一口水喘息一下自己被压榨的精力,乾西怋又拿出一大叠新的资料过来。
她闷闷地看着眼前一座座的小山,铲除了一个又生了一个,根本没完没了。她手里拿着有着华丽花纹的马克杯,眼睛转的特快,心里想着无数个可能帮助她离开这个困境的方法。
装病?说自己头很痛,肚子也疼,然后想要休息一下。不行,乾一定会立刻带她去看医生,然后就得顺便做一些检查,还得吃药。一想到这里吴安雅一阵头皮发麻,不行,绝对不行,她最最最讨厌吃药了。
尿遁?可是办公室里就有她专用的洗手间,怎么转也转不出去,肯定出不去的。
吴安雅烦恼的皱起了眉头,想得好认真,以至于她没有发现到原本坐在办公室一角的乾西怋已经停下手边的工作一脸有趣地在观察她。以他对吴安雅的了解,现在她八成在想要怎么溜出办公室一下而不被坐在门边的他发现。看着她认真烦恼的表情,他真的觉得她好可爱。
真是的,只要她平常时少摸一点鱼,这会儿就不用窝在办公室把平常积欠的工作档案都给完成。乾西怋看着眼前从别处收集而来的手推车,摆着满满的文件都是从单一文件衍生成一叠文件到现在的文件小山。
吴安雅转着马克杯,想到一个绝佳的办法,只要她现在假装不小心打破杯子,然后在不小心摸到碎片,今天就可以离开了。
乾西怋看着吴安雅一脸想到方法的表情,原本还想等着看她小姐又想耍什么花招时,就看她拿起手边的杯子来个很假的失手甩杯。他马上变脸对吴安雅大吼,“你在做什么?”
乾西怋突然地大吼,反而让吴安雅真的失手把杯子甩了出去,玻璃碎了一地,看起来好不危险。
“你不准动。”乾西怋转身去拿东西要收拾这对混乱。
“等一下。”吴安雅因为这个失手甩杯的突发事件反而慌了手脚,急急忙忙地起身想要抓乾西怋,结果忘了自己早就把扎脚的高跟鞋给脱了。一个劲的踩着碎片一地的地板,把脚给弄伤了。“啊!好疼。”
乾西怋暗骂了一声,用他那双小牛皮做的皮鞋把碎片拨开走到吴安雅的面前。吴安雅惦着脚连动都不敢动,就怕碰到刚刚踩到玻璃碎片的脚。
乾西怋走向吴安雅看她踮着脚忍着痛,泛着泪光的表情,他心里一阵酸。双手一揽把她给打横抱起来,走向离她有点距离的办公桌。
他小心翼翼地把吴安雅捧放在桌面上好方便她坐着,让她受伤的双脚悬空以免又伤到她踩到玻璃的双脚。
“你等等。”乾西怋一脸不悦地走到他的位子上取了抽屉底下的急救箱和休息室里的扫把。
吴安雅知道自己闯了祸一个字也不敢说,默默的低头反省,表现的和以往不太一样,就像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直挺挺的坐在办公桌上,悬挂的双脚也不敢随便乱晃动。
乾西怋大略的把地上的碎玻璃扫到一旁的角落,蹲在吴安雅的面前,一脚及膝好让吴安雅的脚可以撑着他好让他方便察看她脚上的伤口。
用清水冲洗了她的脚底板,乾西怋用钳子仔细的挑出踩到的碎玻璃,假装没有听到吴安雅小小声的抽气声,一脸漠然的挑着卡在她脚底板的碎玻璃。
“乾。”吴安雅却生生的唤着乾西怋,然而他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只是专注的挑着伤口里的玻璃。
“对不起啦。”她忍着痛,泪眼汪汪的看着低头处理她的伤口的乾西怋。“不要不理我啦。”她轻轻推了蹲在地上的男人。无奈对方还是不想理她。
“人家不是故意的。”吴安雅信誓旦旦的说,可是一开始的理直气壮在对到乾西怋烧着怒气的眼睛马上消音,她乖乖的低着头反省,不说一句话的任他处理她脚上的伤口。
乾西怋安安静静的处理完她脚上的伤口,不发一语的打算离开办公室,可是却被吴安雅手紧抓着不放的衣角而离不开。他叹了一口气,眼色一正,瞪着坐在办公桌上的吴安雅。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糟糕?”乾西怋不提这件事情还好,一提原本压抑下的不满又再度燃起,炮声隆隆的对着吴安雅骂。从一开始的温和规劝到最后大吼怒骂,就差一手拍在桌面上以增加他骂人的气势。
吴安雅小力的点点头,一句话也不说的任由乾西怋臭骂。
“你下次在故意受伤你就完蛋了。”乾西怋气愤愤的捞下狠话,“我非打你一顿屁股不可。”
一听他要打她一顿,吴安雅脸露惊恐,原本强忍的泪水束地留下,但又怕继续惹怒她们家的乾,不敢抽搭出声,一脸委屈的表情看起来好不可怜。
乾西怋一见她掉泪,之前看到她流血伤口的气一下子全消了,连忙跟着坐在办公桌上,一手揽起了她,一手帮她拭泪,“不哭,不哭。”
被他抱在怀中的吴安雅,瞬间从大女人晋升为小女生继续流泪,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我不骂了。”乾西怋心疼的用手指为她拭泪,“我不生气了,真的。”他向吴安雅保证。
“真的?”吴安雅语带哽咽的问,脸上还持续着无声的眼泪,像是关不了的水龙头流给不停。
“真的,真的。”乾西怋认真的保证,有的时候他常想,安雅今天会这么任性幼稚该不会太半的原因是他把她给宠出来的。是他不顾一切的迁就她,一再的任她随意行事。至少在她经历情伤之前,她的任意妄为还没有这么的嚣张,个性还不会这么张狂幼稚,看看她现在这样。有的时候像个女王,永远处于发号施令的人;有的时候像个幼稚的孩子,根本不懂得负责任;有的时候更像是个爱撒娇的小女生,打不得、骂不得娇弱的不像在工作上的她。
“原谅我了?”吴安雅细细小小的问,像只小老鼠躲在他怀里吱吱的问。“真的原谅我了?”
“我原谅你了。”乾西怋一而三,再而三的向她保证。
结果那只小老鼠笑了,笑的浅浅的,可是嘴里却吐出最欠揍的话语。“那我想吃隔壁隔壁街左转走个一条街再右转的浮华西点的限量草莓蛋糕。”
“你!”乾西怋一时之间接不了话,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可没有想到吴安雅竟然将他推出办公室的门,还一路交代提醒他,“是今天星期一才有的限量草莓蛋糕哦,待会就出炉了,你赶快去排队。”
看着乾西怋一脸错愕,吴安雅故意笑的贼贼的,眼睛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发着闪闪精光,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不可以没有买到哦。”
乾西怋就这样被她推了出去,在她半推半就的强迫之下,他乖乖的为她去隔壁隔壁街左转走一条街再右转的浮华西点买她想吃的限量草莓蛋糕。
乾西怋一离开办公室吴安雅拿起了桌上的电话,连想都没有想就直接对外播出了一通电话。
五分钟后,她挂上电话。眼睛从窗外看去,远远地又看到那台眼熟的黑色轿车,而附近又有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在附近巡视,好像怕错过或跟丢某个人一样。
“到底是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呢?”吴安雅小声的自言自语,眼睛还不离开对街不远处的男子身上,“裘裘在律庆那里,乾被我叫去买蛋糕,你却连动都不动。那你的目标是我喽?”
吴安雅口中的你,就是自从她踏上美国的土地后,一直有一个不明人士在她身边打转,目的不清楚,也从来没有上前搭话。她原本以为对方的目标是她唯一的孩子——吴介裘,但是她假借约会的名目把裘裘送到她身为律师的弟弟家,这个不明的黑衣男子还是尾随着她们。刚刚她意外受伤,顺理成章的假装自己想要吃蛋糕把身为她情人加秘书给差了里公司有段距离的蛋糕店去,可是这个黑衣男子却连动都不动的站在原地。她相信这个不知名人士有看到乾西怋离开,可是他仍旧不为所动。那么,依照目前的情况看来,他要找的人是她——吴安雅。
哔哔——连接在电脑上的传真机响了,是她刚刚请人拍摄的照片,目标物的黑衣男子脸上戴着一副墨镜,但是不妨碍她看清他的脸,刚毅的线条加上不寒而慄的气质和霸气,吴安雅很确定她不认识这个男人。
她走向窗边,用手划着男子的位子,虽然她不知道对方是谁,不过那样气质的男人让她想起了些什么,只不过一时之间,吴安雅还说不出是什么让她觉得熟悉。
她放弃继续思考回想过去,吴安雅坐回自己的办公椅上,修长的双**叠在一起,双手自然的摆放在一旁看向窗外男子的方向,像一个君临天下的女大王,等着看黑衣男子走向她。
因为,对方每天跟着她,就算她不查他的目的和身份,过一阵子,“他”会来找她的,不管是他的身份,还是目的都会一下子就出来了。
吴安雅看着对街的他,无声地对他说道: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