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尔哈朗说是要接孔四贞在他府里住房几天,那不过是给想让孔四贞常住在府上做个铺垫罢了。见孔四贞要回去守灵了也是不敢多留的,只是叫管家带了十几个过去帮着照应一下。他还担心会有人向皇上奏一本参孔四贞不孝呢,那可是大罪。
数日后礼部拟定孔有德地宫的规格和地点,地点定在京西按郡王规格建地宫。呈报给顺治,顺治下旨给礼部将规格提为亲王地点则没改。
孔四贞这些天则带几个人待在法华寺里给孔有德守灵,不时的会有一些王公大臣前来拜祭,很多都是由孙延龄接待,孔四贞一般也就是打个照面就算了。好在是济尔哈朗派来的老管家跟京中各方面大员都熟,不是必须孔四贞见的他都直接打发了,倒省了孔四贞不少事。
这日孔四贞正和芷兰小青闲说话,来喜脸色不太好的进来报:“格格刚才礼部来人将王爷的地宫图纸送来了,说是要请示格格看有什么不妥的。”
孔四贞看来喜神情不太对让他先坐了:“大哥这又没外人不用讲规矩的,看你脸色不太对是跟谁生气来着。”
来喜听了气呼呼道:“还不是因为礼部来人的事。”
“那有什么事,难道来人说什么话惹了大哥,大哥也别往心里去我们才来让着他们点,这些人当官惯了。”孔四贞认为官员向来是眼高于顶的,对这个没有王爷的王府侍卫说话不客气也是有的。
又问道:“来人呢?让他过来吧我也看下图样,其实这都是官样文章咱们又能看出什么好不好来。”
“来人已经让孙将军打发走了,我原是想让格格看了图样在说的,可孙将军却说这些小事不用烦劳格格了,他就可以做主了,硬是不让我来请格格。”来喜很是不忿的说着。
孔四贞给来喜倒了杯水:“这点事值不当的让大哥生气的喝杯水顺顺气,就是孙将军做主回了礼部的人也没什么,反正都是官样文章走走过场罢了。”孔四贞没有多想,还以为孙延龄不过是觉的没有必要自己亲自处理,却不知孙延龄是在想办法树立自己的威信。
“倒不是因为这些生气,而是我见礼部的人走了就想拿了图样给格格看看的,再怎么说那是王爷的地宫,也不是个小事不是?没成想孙将军不让我来秉告格格,还说格格年小就是看了也做不得什么主。”来喜喝了口水又说道:“他说这话我不爱听就冲了他,说他:格格再小也是格格,你这么说话是对格格不敬。他听了却说我不过是个把总充当的侍卫竟敢顶撞他这个将军,还骂我不知好歹。”
孔四贞听来喜说完了心想:这孙延龄做的有点出格了,这种事竟不让我来处理,他这是为什么呢?是觉的这种官样文章没必要烦我?还是欺我年纪小?
孔四贞觉得自己应该问一下这事的就让芷兰去叫孙延龄了,又劝来喜:“大哥别生气了,这孙将军年少得志不免会傲些,看我面子就过去了。”
来喜也是一时气盛此时把话说出来就好多了,又想孙延龄终究是这位义妹的未来夫婿,也不能让自己义妹太过为难就说道:“也是我语气不好冲撞了孙将军,他本是我的上司就说说两句也没什么的,我不过是找格格发下牢骚还请格格不要为难孙将军。”
孔四贞点了点头:“大哥放心我有分寸的。”
孙延龄一听说孔四贞找自己就明白是来喜告了自己的状了,不过他倒不怕的心想:一个十一二岁的女流能有什么主张,再说了自己毕意是孔四贞的未来丈夫,也就是定南王府的未来主人处理这点事不是应该的吗?要说自己骂了来喜,他不过是个把总一个没品阶的未入流武官骂两名又能怎样。
孙延龄对芷兰倒客气说道:“姐姐少待,未将整理下装束就同姐姐去见格格。”芷兰是孔四的师姐,孙延龄还是不敢慢待的。他却不知道来喜还是孔四贞的义兄,只以为来喜当时是借住在七星庵的,后来被线国安收为义子带到军中的。
对于线国安孙延龄却是不怕的,一是因为线国安与孙龙也就是孙延龄的父亲相交莫逆,对孙延龄甚是喜爱。再是因为线国安知道孔有德将孔四贞许配给了孙延龄,常将孙延龄当半个少主看从不大声训斥的。所以孙延龄不怕线国安会为义子而迁怒自己。
芷兰不懂这些,还认为孙延龄本就是儒雅有礼的心中暗想:定是来喜这个粗人说话不中听,才惹了孙将军不高兴的。又想师妹真是好福气,不但一生来就是王女享这世人膜拜的荣耀,还有这样一个人中龙凤的夫婿,倒真叫人羡慕。
孔四贞和来喜小青三人又说过了一会闲话,芷兰和孙延龄才来了。
一进门就孙延龄就看见来喜坐在那,知道自己所猜不错心中暗笑一声向孔四贞行礼道:“未将见过格格,不知格格叫末将来有何训斥。”他是想听听这个几个月来一直靠他来拿主意的格格能说些什么。
“将军免礼起来坐吧,这些日子将军受累了。”孔四贞毕竟有着二十来年的生活经验,又自小就没父母寄养别人家里最是能察言观色,一听孙延龄说话就知道这是没把自己放眼里。
孙延龄没想到孔会说这句话心答道:“末将本是王府家将,忠心为主给格格分忧是份内事不敢言累。”
“你有这份心就是难得,没办法我是个女人年纪又小这里还得仗将军打理支撑的。”孔四贞理好思绪,想好说词也就不慌了慢慢的说着。
孙延龄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叫我过来就为了说这些,还以为要训斥自己呢。想着来喜不可能不告状的,可能是这个小格格听了来喜的话却想和自己拉近关系,毕竟两人以后会成一家人的,那个不想和自己的夫婿关系好些呢?孙延龄对自己的魅力还是相当自信的。
想到这里孙延龄自认已经摸到头绪了,就谦虚道:“格格过奖了,为格格分忧是末将职责,只是格格终究是主子有些事还要格格定的。”
“噢!将军即如此说,我倒想起一件事要问的,刚才礼部来人是为何事?”孔四贞还是淡淡的笑着。
孙延龄刚觉的摸着点头绪就又迷糊了,怎么一下子话题又转这来了?不过看样子孔四贞好象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忙答道:“刚才礼部来人是要征询一下对于建造王爷地宫的意见,我想这图样是经过皇上认定,想是不会有错的,就自作主张说没什么不妥打发来人走了。还有说是地宫修建要两三年,要王爷的灵柩先在法华寺供奉。”
“孙将军本来你现在是朝廷的将军,我这个格格却是个没册封爵位的格格,按理我是不该说你的。可你又是我府的家将,有些事又关系到父王的声誉就不能不给你提个醒,你说呢孙将军?”
孙延龄看了眼孔四贞好象没什么还是淡淡的笑着,就说道:“格格那里话,末将有不是的地方格格训斥就是。”
“好!那我就说说,先说这地宫图样皇上已看过了,那礼部还上这来征询我的意思就应该是皇上授意的,你却给随便打发走了,这可是搪塞皇差的罪啊!你想过没有?要是礼奏上一本,你我怕是都有罪的。”孔四贞说到这看了眼孙延龄,很显然孙延龄并不服气孔四贞的说法。
孙延龄确实不服气心想:这些都是你的猜测那里就是真的,再说即便是皇上授意礼部来征询意见的,可来人又没说是皇差,怪得着我什么?
孔四贞见孙延龄要说话就摆了摆手说道:“即便不是皇上的意思,礼部的官员要参我一个不孝的罪名,怕我也是躲不开的。”
孙延龄听了一想也是的,人家来跟你商量你父亲的坟要建成什么样的,你却不见人家拿自己父亲的坟不当一回事,这不就是不孝吗?孙延龄知道这不孝是个可大可小的罪名,说它小赶上皇上高兴又对你不错兴许训斥几句也就算了,说它大要赶上皇上不高兴或不待见你就是杀头也是没准的。这才明白自己错得严重了以,又想到要是孔四贞获罪自己也得受牵连,别说龚承定南王府了,就是自己的前程怕也保不住了。想到这孙延龄有些慌了,忙起身向孔四行礼道:“是末将一时鲁莽倒连累了格格,还请格格想办法挽回。”
孔四贞看着神色紧张的孙延龄多少有些失望,却轻轻一笑掩饰过去了说道:“将军也别慌,礼部不一定就参我,就算参了皇上也不会以重罪责罚的,不过让人知道了说嘴总是不好的,还是要补救一下的。”
孔四贞对一直坐在一边,没有说话的来喜道:“大哥烦你走一趟去请老亲王的管家过来。”
孙延龄听了却是一头雾水心道:怎么格格喊一个侍卫大哥呢?得弄清她们的关系,省得不知情由的惹了这位格格。孙延龄今天明白了一个事,这个格格不好惹,别看整天笑嘻嘻的象个小妹妹,可却是个小人精。
孙延龄觉的这话不太好问,可又实在想弄清楚就硬头皮向也四贞问道:“格格,来喜只是一名侍卫,为何要称他为大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