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姓郝,郝战这个名字在关村乃至附近镇上都有些人认识,说白了认识他的人也都是些别人眼里的混混流氓。他们认为那是在称呼小混混,到了他们这个级别应该叫混社会,还有一个可以沾上边又特吓人的称呼“黑社会”,虽还没到那个地步,现在不正是往那方面发展吗。
郝战从小也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辈,遇到一些自以为是的人还是避免不了的,被欺负惯了,也压抑够了。在某次听到很有见识的姨夫一句“人要是老实了就窝囊”彻底醒悟。他也不是故意找茬寻事,最多表现强横一点,刚开始还有些人不服,武力解决的多了身体到是练的超过一般人。这只是放在一对一单条上,如果对方来上一伙也只有撒腿就跑的份。一个人解决不了,拉帮结伙磕头拜把子,哪次也少不了他。
要是说两个人打架,包准没一会围满看热闹的人,加油呐喊没几个,小声嘀咕用力点,用脚踹,在来个左勾拳的大有人在。可当你看到两群人抽出西瓜刀冲过来时,都要恨怎么少长2条腿,跑出去的还好,没跑出去被当成敌人砍那可就冤到家了。郝战只要动刀子就要见血,人命是没出过,拘留算起来也要百十天,扬言说“刀不见血不回鞘”多次的出动都验证了,在把子兄弟中的地位也高出一截。
家里因为他可没少跟着受罪,昨天东村找到家要赔偿,今天说不定西村就哭着闹着要把自己告到派出所,理由都基本相同,什么生的儿子是流氓,儿子犯罪父母坐牢之类。打的轻了赔鸡蛋,打的重了到不用赔什么,人都给抓到所里还不用管饭。最让人头疼的是,进进出出几次连人家派出所的人都认识了,有事没事就凑上一桌用没收的麻将撮上几圈,大钱没赢过,柴米油烟的钱到拿回不少,这也算是孝心了吧!
慢慢郝战年龄大了也不那么好战了,谁都说要是出生抗日那年代绝对能打出个名头来。东邻西坊不打了,也不是金盆洗手,手底下有了几个小弟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关键还是在这地方混了几年那个不认识,既然都认识打也打不起来了。结果来是一起去饭桌上用酒说话,酒量算是自己实力的间接表现吧,还别说没有什么谈不成的。在外过的逍遥早就忘了有什么理由回家,年前小舅孙海打声了一招呼,真不知啥时才能想起回家,那时家中父母是否健在。
郝战蹲在门口抽闷烟,黑夹克拉练也没拉直接裹着,脖子出露出灰色的羊毛衫。洗的有些变色的运动裤,里面空荡荡的,显然是没穿毛裤,在配上一双满是尘土的黑色钢板皮鞋,大冬天的这么穿,谁看谁都说“得瑟”。
回家这2天心情就不好,总有苍蝇在耳边嗡嗡叫,换了以前冲动的他在就踢过去了,可看到满脸沧桑老了十多岁的父母又有些愧疚。“算了,毕竟是父母就让他们唠叨去吧,自己干的大事业他们又不懂,过天回去就清净了”郝战心理想着。1块钱一包的烟算不错了,一根接一根好似不要钱一样往外掏。重点上一根刚吸了一口就听见有人喊自己,郝战抬头一看,不远处的两人一个是二舅家的小芳一个小舅家的林,赶忙捻灭了烟把剩下的一半烟身放到烟盒里才起身说“是小芳啊怎么来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们要到中午才过来叫你姑呢”
“战哥,你怎么家来了,吃完饭就来了,俺姑姑父在家不?”两人异口同声说。
“在家等你们呢,走快进屋”郝战拉着两个弟弟就奔堂屋。那欣喜的模样也不是装出来的,只有对和自己胃口才留露的表情通常会表现在拜把子兄弟面前,而现在却出现在一个小孩子和一个小青年身上。这也不得不说下原因,小芳在家时就把表哥当榜样,小打小闹也有模有样,做人做事有原则,家里还要抗着重担,这让郝战对他很有好感。有些不会对家人说的事通常告诉他一点,小芳嘴也牢没乱说过,这让郝战就更感觉他们谈的来,感情好自然不必说了。
郝战年轻时最佩服的人是比他大不了十岁的小舅孙海,年轻的郝战像是孙海当年的翻版一样,只是结婚后就变了,没了冲动,想着法子赚钱养家过日子,郝战则是坚持下去,不混出名堂不结婚也成了人生目标。对小舅还是挺尊敬,见识了几次表弟孙林的本事后,对这个弟弟的就更喜欢了。总是隐晦的说出让他都不知道的黑道上的东西时,连他都无语了,扯到什么都能给你说出一堆道理的他不佩服都不行,问他怎么知道的,老是拿书上看来的搪塞。谁也不明白小脑瓜是怎么转,明白的事多了大家也就习惯了。
“姑,姑父给你们拜年了”哥俩说完就跪下一阵猛磕,小时候2姑有啥好吃的都会送去,几年下来去的次数都数不清了,他们清楚2姑买东西的钱都是省吃俭用攒下来的,每天煎饼加咸菜也没抱怨过什么,他们心理记得这个情,只要有能力赚钱了绝不亏待二老。现在没能力,能尽孝心时就会更卖力,好象磕头多的可以领钱一样,这哥俩比上了。还是二姑心疼孩子,磕了几个就一手一个拉起来,用手巾帮他们抽抽裤子上的土印笑着说“你哥俩是不是比赛啊,不过你二姑穷没多少钱给啊一人10块”这就动手掏口袋
“给姑磕个头哪能要钱,这是应该的。我都长大了,出去赚钱给二姑你花了”前面是哥俩一起说的,后面一句是小芳说的。他们一点也不因为钱心动,换成其他亲戚也许会,但二姑就是给也不能接。他们都懂事了,知道人情世故,10快钱差不多就是2姑家生蛋的鸡下一个星期卖的蛋钱了。就是人接不了也不能拿这钱,3人就像打架一样你来我往,二姑父这个老实人看不下去也劝了几句什么你姑给你的就拿着吧,过年的压岁钱拿着好。其实他也知道家里就这么点钱,心里却没怎么在乎,穷日子过多了还有什么怕的,最多多吃几点煎饼加咸菜。
争执了半小时多,郝战也劝了几句,结果2人还是拒绝接受,均说等二姑的日子过好了多要一点。二姑心里也清楚这是孩子懂事了,知道自己的难处,没白疼他们心里别提好舒服。聊了几句的二姑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做饭去了,把橱柜里刚下的6个鸡蛋全拿出来,配上2跟大葱可以炒上一道象样的菜了。
屋里的4个男人断断续续聊些不着边际的话,二姑父这个本分农民一句话没说,不是不想说,而是插不上嘴,更是不知道他们谈的是什么,反正很少说话的他早就习惯了听。能聊的话题很快没了,都沉默了,好在饭菜也端上来了。猪肉水饺,鸡蛋炒大葱外加一碗大蒜,忙活完的二姑有心情开玩笑的说“幸好你小舅那天送了块肉来,要不过年都要吃素了”二姑父和着笑了笑其他人都没出声。什么心情也自己最清楚吧。
大过年的家里也没什么忙的,吃过饭二姑收拾了一下嘱咐了两句就准备跟着走。孙林把郝战拉到一边问道“战哥你在外面有电话没”
“你要电话做什么?”郝战也不清楚这个小表弟要做什么,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事。
“有事联系你,有的话告诉我吧”孙林用右手拉了拉左边的耳朵,这个动作是他想了好久才想到的“泡死”
“有事现在就不能说吗?朋友家有电话,号码是0539-5372038直接说找我就行”郝战对于表弟还是很信任的,就是家里也没告诉的号码只告诉了他一个人。
“现在还没有,等过一段时间会有,”念了两遍的孙林很快就把这个号码印在脑子里,也多亏了这几年锻炼出来的很强的记忆力。郝战也没在意,以为是表弟被人欺负了就打电话叫自己帮忙。
其实不然,孙林是在布置他的棋子,在未来发展大计中只有身边的亲人才可靠一点,提前把能用到的棋子都联系上,并按自己的意向去发展对以后有很大好出。郝战也是继小芳后第2个被孙林选上的棋子。他知道,今年过年是他走的第一步,还能不能遇到合适的就看机缘了。
走在路上听着二姑谈小时候的故事也是兴致昂然,不知什么话题上扯到姑父身上时二姑说“我嫁给你姑父时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都是你奶奶给安排的”五六十年代包办婚姻是祖传的规定,谁也不能改变,也没谁改变的了。看着叹气的二姑哥俩也被情绪感染。半头白发的二姑为调和气氛又说到“别看我临走告诉你姑父作饭,这几天估计他又得吃咸菜,干活勤快,吃饭却比谁都懒”听了这话的哥俩更是体会到了老人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