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离座向刘玉超施了一礼,
“刘将军,这件事须得老朽面授碧慈姑娘一些法门,才好破这冤魂关。请刘将军为老朽和碧慈姑娘准备一静室,才好施法啊!”
刘玉超点头答应,忙吩咐侍兵去准备。
*********
齐天乐焦急地守在帐外,不时想向里面窥看,但又怕惊扰了二人,在外面犹如热锅的蚂蚁。不知愁为何物的雪莹乐颠颠地跑了过来,问齐天乐是怎么了,齐天乐只是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雪莹不要理他,正烦着呢。
雪莹看着齐天乐半理不理的样子,心里就有些火大,怎么着自己也是当朝的一人郡主吧?于是就和齐天乐吵吵起来。齐天乐听雪莹这么大声说话,忙用手去捂她的嘴。正在这个时候,帐门被人推开,老者和碧慈从里面走出来。
雪莹看到碧慈出来,高兴地扑上去,口中撒娇般地道,
“碧慈姐姐,你可出来了,你在里面整整一天呦,你要是再不出来,齐天乐的头上可要急出角来。”
雪莹觉得这二人酷似自己前生的哥哥嫂子,如果他们今生能像哥哥嫂子那样结为伉俪,也是一桩美事,所以言谈话语之间,总是把他们往一起扯,经常弄得碧慈脸色绯红。
碧慈斜了她一眼,雪莹立时嘻嘻地笑着闭了口。齐天乐焦急地上前一步,抓住碧慈的肩膀,
“碧慈,怎么样?这次会不会又是很艰巨的事情?”说心里话,有上次的经历,碧慈一走就是三天,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他实在有些舍不得碧慈再去冒这样的险事。
碧慈温和地笑了笑,齐天乐脸上关切的神情,让她心头一暖,情不自禁地伸手拉了一下齐天乐的衣襟,
“你放心吧,我没事的,这回老先生讲授得很详细,我也都听明白了,只要按着老先生的嘱托去办,应该不会有问题。”
碧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齐天乐松了一口气,心中大念阿弥陀佛,保佑碧慈平安无事。雪莹在一旁看着两人缠mian的样子,痴痴地笑了起来,打趣道,
“你们两个这般恩爱,彼此牵念,比那拜了堂的夫妻还要亲近,干脆索性就拜了堂,免得别人不知道的说闲话呦?”
齐天乐没好气地回头瞪了她一眼,
“我们光明正大,有什么闲话好说?你到是说个清楚。”
雪莹看齐天乐有些恼了,越发地觉得有趣,还要嬉逗于他,被碧慈制止,心想这是什么时候啊,这二人还有心情说笑。
他们这几个人一同向刘玉超的大帐走去,刘玉超在帐中也是等得焦急,大军是否能顺利通过在此一举,看那碧慈姑娘柔柔弱弱,不知是否能身肩重任。
雪莹第一个跳进大帐,娇溺地凑到刘玉超的身边,说齐天乐欺负她,吓得齐天乐一个劲儿地向她使眼色。刘玉超知道女儿生性顽皮,虽然失了忆,但性情却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刘玉超把众人让进军帐坐定,悄悄看向老者,不知此次施法如何。老者似看出刘玉超的心事,两眼眯眯含笑,向刘玉超点了点头,刘玉超立时松了一口气。老者的神情告诉他,碧慈是能够身肩重任的。
他们闲话了一会儿,老者便提出明天一早亲自带碧慈到赵兵冤冢去一回,还要提前打造好坑墓东门的镇魂柱,待碧慈将群鬼驱入墓中后,便要将那镇魂柱钉好,以防饿鬼们再来扰事。
碧慈听到此,幽然一叹,秀眉微颦,似有难言之隐。刘玉超似看出碧慈有心事,于是问道,
“碧慈姑娘,有什么事尽管说来。”
碧慈点了点头,脸上似有怜惜之色,
“将军,老先生,那四十万赵兵屈死于秦国手中,本也是千古憾事,每当想起此事都会为他们不平、哀伤,恨没有回天之术。没想到这四十万冤鬼生不逢时,死后竟也是这般凄苦,被镇在镇魂柱下,不得超生,想来实实令人心痛、不忍啊。”
碧慈的话说完,刘玉超看向老者,因这样的事,他随有悲悯之心,却无救助之法。老者也是叹了一口气,遗憾地摇了摇头,
“这四十万冤魂在此已锁千年,再加上生前的怨气,他们的魂魄很难渡化,目前他们从穴中出来,胡乱而行,怕日久会生出更大的事来,到时天规来遣,他们怕是处境就更惨,现在只能先将他们镇回坑墓,以待日后渡化的良机。”
众人听完老者的话,都点了点头,现在他们只能听老者的意见,他们对这样的事情,真的是一筹莫展。那老者沉吟了片刻,把头转向碧慈,
“碧慈姑娘,你天姿聪颖,将我教授你的法门记熟,等到这些冤魂的怨气削减后,还得有劳你将它们一一超渡,碧慈姑娘悲天悯人,自然会尽心尽力的吧?”
碧慈诚挚地点了点头,微侧臻首,美目瞄向窗外,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她本一介素菜传人,没想到身负雷迁万钧后竟然遇上这么多的奇事,而且这许多的苦魂苦鬼,非劳她超渡不可,不知是怎样一场因缘。
*********
漫漫黄沙飞舞,哀哀白草遍地,不时贴地而行的旋风,卷起一个个不算大的旋涡。碧慈白纱罩头,跟在老者的身后。齐天乐紧紧跟在碧慈的身边,眼睛警觉地四处张望,像守护神一般守在碧慈的身侧。
碧慈细眯了眼睛,望着眼前的漫漫白沙,她没想到,出了重山叠岭,竟然还有这样的去处,不由将面纱扯了扯。老者回头望了她们一眼,指着眼前的白沙道,
“这里就是埋葬四十万赵兵的地方,我们站的地方是南门所在,再往东走,就是东门了,那里时有鬼魂出没,到时大家可要小心了,不要再让那些饿鬼们伤到。”
齐天乐笑道,
“碧慈今天就是做出龙肉来,我也不会去吃了,原来会有人抢啊!呵呵……”
碧慈回眸白了他一眼,嗔道,
“这个时候了,你也笑得出来,看哪个鬼出来不掐死你。”说罢掩袖而笑。虽是玩笑话,却也让齐天乐心中一惊,因有上次被鬼骚扰之事,现在想起来还疹得慌,忙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看,往碧慈身边走近一步,他此时也闹不清,到底是他保护碧慈,还是让碧慈来保护他。
老者回头看一眼碧慈,喟然一叹,
“碧慈姑娘啊,这往下就看你的了,你到了东门后,先用我教授你的大法将群鬼逼回墓中,把**封住,这个时候,刘将军会把准备好的镇魂柱乘机立在墓门,在镇魂柱立好之前,群鬼自是不服管制,会一齐向外涌,你此时千万要顶住,不然可就前功尽弃了。”
碧慈紧咬下唇,她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自己的功力是否能顺利完成还是没有把握,但到了那时,自己就是拼了一命,也要完成此事,不然随我一同来到这里的人,可都有危险了。她想到此有些不放心地看向齐天乐,哀哀地道,
“你……还是回去吧,也许那里很危险。”由于她和齐天乐的关系越来越微妙,她竟然一时不知唤他什么,只是支支吾吾地说了个你,但这个你字,却让齐天乐欣喜万分,他似从这个你字上听到了碧慈对他的亲近。
齐天乐绷了一下脸,
“说什么呢,危险你怎么还去?你要去我就去,不管有多危险,我都会与你一同面对。”
碧慈看着齐天乐一脸坚定的神色,听着他与自己同甘苦共患难的决心,心中一暖,默默地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却在心底暗暗下了决心,今天与饿鬼缠斗之事,只许胜不许败。
*********
狂风暴卷,让人眼不能视,碧慈的衣袂被劲风扯得猛烈抖动,最后贴在身上。她一双玉掌平伸,臻首在劲风催逼下,轻抵向一侧,面上的纱巾早已被风吹去,黑瀑般的长发上下翻飞。她整个身躯都处在极度挣扎艰难之中。
齐天乐抱住旁边一棵腰粗的大树,如果不是这棵树,他怕早已被狂风吹走,但他依旧不忘努力回头,看向劲风摧残下的碧慈。虽然她的身体略有些歪斜,但还是坚强地盘身坐在那里,她此时瘦小的身躯似是风中的秀竹,坚挺而有力。
齐天乐把头抵在树干上,心中不知念了几千遍的佛号,恨自己不懂异术,以致让一个女子身遭这样的磨难。他又把头扭向另一边,刘玉超带来的人都跟他的状况差不多,凡夫俗子根本抵制不了这阵力量强大的阴风。有的趴在地上,手紧紧地扯着地上的灌木、草皮。有的人已经被风卷得在远处翻滚。刘玉超和他一样,很幸运地抱住了一棵树。
齐天乐不由嘻嘻一笑,在这阴风之下,任何人都讲不起风度了。
老者在劲风中如同一个身姿敏捷的猴子,在镇魂柱旁上下飞跳,那镇魂柱在风中不住地摇晃,几欲倾斜。那老者最后双臂合围,神情冷峻,运功于掌,身体迅速飞升而上,飘至镇魂柱顶端,一掌拍出,气势如宏。那镇魂柱像是被注入了庞大的力量,柱体猛然下陷,深埋于地下。于此同时,劲风嘎然而止。
齐天乐见劲风已停,大喜,松开大树,向碧慈奔去。碧慈回眸望一眼奔到近前的齐天乐,身子摇两摇,晃两晃,“噗”地一口鲜血喷出,白色的衣襟染了点点猩红。齐天乐一把抱住碧慈欲倒的娇躯,心疼地呼唤,
“阿慈,你怎么样了?”
碧慈微睁双目,微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复又合上。齐天乐眼中蓄泪,把碧慈抱起。此时刘玉超等人都奔了过来,纷纷问侯碧慈怎么样了。齐天乐叹了一口气,
“她看来是累坏了,让她回去休息吧。”
碧慈在齐天乐的怀中缓缓睁开美丽的双眸,向关切的众人莞尔一笑,忽道,
“这四十万赵兵的力量真是非同小可,若是能在战场中如此来一番呼风唤雨,何愁强敌不破呀!”
刘玉超闻言一怔,此话虽是笑谈,却给他留下了很大的启示。如果这一设想能在战争中实现,可真是一个不错的想法。齐天乐却不以为然地一笑,
“你还惦记着这群阴兵啊,那到时还得有劳你做一锅鲜美的肉汤,才好把他们从墓坑中引渡出来。”
刘玉超的眼睛又是一亮,久经战事的刘玉超,对借力打力之法甚是看重,难道齐天乐说的仅仅是玩笑吗?
*********
雪壁峰峦,白云绕顶,吐蕃高原牧歌嘹亮。一中原女子轻抚秀发,虽然人近中年,但依旧
容颜绝丽。素袍轻衣,像是高原女神一般,静静伫立。她的眼神中流露着淡淡的哀伤,强烈的思乡之情,溢于她的眼角眉梢。
中年女子的身边立一英俊少年,不时关切地看一眼母亲,熟知母亲心事的他,知道母亲为什么要哀凄,唐蕃又要开战了,听说这次统兵而来的恰恰是母亲青梅竹马的师兄,当初母亲就是为了他才嫁给父王,如今父王已逝,叔王专权,挑起战争,此事怎不让母亲忧心呢?但有雄武之才的他,似有隐隐的感知,这场战争一定不会进行得太久。
*********
雪莹大呼着在草地上狂奔,追逐着那一对雪白的野兔,哪里还有一点皇家淑女的风范?齐天乐在后面无奈地摇了摇头,见她愈跑愈远,有些担心地大喊,
“雪莹郡主,你不要乱跑呦,小心迷路了找不回来!”
正在兴头上的雪莹,哪里还管这个,一边疯跑,一边回道,
“我没事啊,还不快帮我抓住那一对野兔,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这么落后,要缠mian也不在这一会儿呦……”
跟在齐天乐旁边的碧慈听雪莹这样说,没好气地扯住齐天乐的衣襟,
“不要管她,让她疯吧,她的嘴一刻都不会老实。”
齐天乐嘻嘻一笑,猛地回首,在碧慈的花颜上狠亲了一口,吓得碧慈捂着被亲过的地方,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她实在想不到,齐天乐会有这样的举动,等她纳过闷来,举拳欲打的时候,齐天乐却早已嬉笑着逃远。
她二人这般嬉闹了一会儿,再抬头看时,草原上早已没有了雪莹的踪迹。
*********
嘎丹仔细地看着雪莹如脂的肌肤、精致的五官。他从小到大,还没有见过比母亲更漂亮的女人,但这个少女却是美得让他着迷。心中莫名地想,莫非她是那只白兔的化身吗?他明明看到一只白兔向他设的伏击圈跑去,心想那白兔定逃不过他下的兔子夹,可到近前一看,竟然是这样一个美少女被夹住脚踝,由天疼痛已然晕厥了过去。
嘎丹不及唤人,自己亲自上前把强劲的兔子夹掰开,放出雪莹的脚,却不小心让兔子夹反弹回来,把他自己的手夹出血来。后赶上来的奴仆,发现主子受伤,吓得跪倒一地。
嘎丹只是慈和地笑了笑,让吓得发抖的奴仆站起身。他自小受母亲李明蝶的熏陶,讲究仁爱,对下人也是格外宽容慈和,他这一善良的本性,让李明蝶深感安慰,这是她远赴边外上天唯一厚赐。
李明蝶听说儿子从牧场救回一中原女子,大感惊异,忙领人过来探看。她坐在雪莹的床边,向床上紧合美目的雪莹看去。突然,她的目光惊讶地停滞在她的脸上,这面容太过熟悉了,这明明就是十六年的兰贝公主啊!莫非她……
李明蝶激动地擦了擦溢出眼角的泪滴,向旁边的人吩咐道,
“快,把我的药箱拿来,我要唤醒她。”
一名女侍恭敬地把李明蝶的药箱拿来。李明蝶打开药箱,取出一枚银针,扎入雪莹头顶的穴道。不一会儿,只听雪莹嘤咛一声,渐渐醒来。当她睁开眼看见眼前的李明蝶时,大吃一惊,茫然四顾,不知自己此时身处何地。
李明蝶温和的笑容,像是天上最暖煦的阳光,立时吸引了雪莹的目光,
“哇,你是神女吗?你长得好漂亮。”
李明蝶看着雪莹的眼睛,这眼睛只是比兰贝公主的眼睛略圆了一些,但更显得她俏皮可爱。
“你……从哪里来?是谁家的姑娘?”
雪莹一怔,心想,现在两国正在交战,我可不能交待出底细,看这些人的装束,都是吐蕃人啊。
李明蝶似是看出了雪莹的心事,含笑道,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名子叫雪莹,你的母亲是兰贝公主,你的父亲是当朝驸马刘玉超,对不对?”
雪莹听罢险些从床上蹦起来,惊讶地看着她,结结巴巴地道,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眼睛转了转,忽的明白,喜道,
“你是明蝶姑姑!哇,难怪这么漂亮,我娘经常提起你呢,说是你替我娘才嫁到这里的。”
李明蝶一阵心酸,提到旧人往事,更加强烈的思念之情溢满她的胸膛,眼泪就再也抑制不住。雪莹看着李明蝶流下的眼泪,也有些伤感地伸出手,帮她擦拭眼泪,李明蝶将雪莹紧紧地抱在怀中,像是抱着久别的亲人一般。
嘎丹悄悄地从身后凑过来,蹲在她二人的身边,定定地看着。李明蝶哭了一会儿,复抬起头,泪中含笑,向雪莹介绍说,
“雪莹,这是我的儿子嘎丹,比你大两岁,你就叫他哥哥吧。”
嘎丹一脸笑容,把手伸给雪莹,
“雪莹妹妹,我的兔子女神,握个手吧。”
雪莹嘟着嘴,娇俏地道,
“先不要急,我先问你,那个夹住我脚夫的夹子,是不是你的?”
嘎丹一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那是为了夹兔子,没想到会夹到你呦?”
“那也不行,你都把我夹晕了,我要你赔。”
嘎丹摸摸头,不解地问,
“这我如何赔你?夹也夹了。”
雪莹小嘴儿一扁,一抹诡笑浮上脸颊,
“反正以后你得听我的,不然,我就不和你握手。”
李明蝶叹气摇头,心想这雪莹不但长得像兰贝,就边性情也是一模一样,刁钻古怪,不过她碰到嘎丹,可不一定能占上什么便宜。
嘎丹眼睛转了转,
“好啊,你给我当老婆,我以后就听你的!”
雪莹一怔,立时红云满面,伸拳便打,
“瞧我不打你个油嘴!”说罢,竟然一只脚蹦跳着下了床,去追逃跑的嘎丹。李明蝶忙将她拉住,劝道,
“我的宝贝,你也小心些,你可是有脚伤的呀!”
雪莹娇溺地俯在李明蝶的怀中,不依不饶地道,
“明蝶姑姑,你说话欺负人,你可不能护短呦,你去给我打他!”
李明蝶拍着雪莹的后背,
“好,好,我这就替你去打他,你可先要躺下,不要动才好。”
雪莹听话地回到床上重新躺下。她忽然感到很奇怪,自己怎么会到这里呢?怎么会在那草原中追赶一只野兔?她记忆中好像是她带着碧慈来追赶父亲,半途遇到残鬼阻拦,然后……自己在林子边看到一个没有脑袋的残鬼,就被吓晕了过去,然后就是记得自己在大草甸子上疯跑,追赶两只白兔,然后就是一阵巨痛,就再也没有了知觉。
雪莹自己也不晓得,她竟然在这次晕厥后,又变成了今生的她,而来生的那个自己,却在这一梦之后,再也找不到踪迹。
*********
齐天乐和碧慈简直要急疯,雪莹就这样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再一次失踪,这当如何向刘将军禀报?他二人又寻找了半日,还是没有踪迹,不得不惴惴不安地回到大营。自从他们破了四十万阴兵后,大军得以前行,历经跋涉,终于靠近被吐蕃抢占的失地。
刘玉超把大军驻扎在海塞城外,进行修整。雪莹就是乘这个机会硬逼着齐天乐与碧慈两个出来玩耍,没想到把自己活生生地弄丢了。
当刘玉超听说爱女再一次失踪时,心头一痛,不知女儿出了什么意外,但大敌当前,自己怎可先乱了心志?只是吩咐齐天乐碧慈等人继续寻找,他却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与众将讨论讨敌大策。
齐天乐与碧慈怏怏不乐地走出军帐,心中都在埋怨那个不听话的雪莹,不知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眼看天就要黑了,夜间的草甸听说是很凶险的,雪莹一个小姑娘,又当如何熬过这黑暗的草原之夜呢?
齐天乐牵出一匹军马,他要与碧慈重返草甸,去寻找失踪的雪莹。碧慈看着将要黑下来的夜幕,叹了一口气,如果他们此行寻找不回雪莹,就不要再回来了。
齐天乐在马上向碧慈招了招手,碧慈把手伸过去,齐天乐抓住纤纤玉腕,稍一用力,碧慈轻盈的身躯一下子飞到齐天乐的胸前,稳稳地坐在马背上。碧慈与齐天乐贴得这般近,立时红霞满面,虽说心事重重,但齐天乐佳人盈怀,还是禁不住心头一喜,此时碧慈在他心中如宝似玉,如能与她如此并肩厮守,就是再大的苦难似也愿意承受。
齐天乐唿哨一声,打马向前奔去,他已做好准备,这一夜在草原之上渡过,是吉是凶,就让老天来注定吧!
野狼嗥叫,夜风凉浸,漫漫衰草,把这远近衬托得一片萧刹。碧慈不自觉地把身子向齐天乐靠了靠,把脸儿埋在他厚实的胸膛,所有的不安和恐慌,似乎都随着齐天乐强有力的心跳而逃得远远。细想自己这一年来的奇遇,真是如梦幻一般,一颗心儿几时消停过。可此时,她好像什么都不用想,只是这样静静地卧在他的胸前,这片刻的温馨宁静,哪怕只有这片刻,她也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
齐天乐似乎听到碧慈的心声,强有力的手臂紧了紧,这个娇小的身躯,承多了太多的重负,让他心疼,如果他有能力,他一定要永远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到任何的伤害。他仰目苍穹,把自己的誓愿融进繁星满天,就让这满天的星星做个见证吧。
第二卷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