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波将《江湖杂报》传给每个人看了一遍,每个人均是被里面的内容深深地吸引住,因此过了大半个时辰才都看完,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黄小波刚开始还有些忐忑不安,后来发现众人似乎对这《江湖杂报》非常感兴趣,顿时有了信息,他示意大家先安静下来,说道:“我粗略算了一下,共三万四千余字,不知一份卖多少钱合适?”
众人都看着钟万泉,意思是让他拿个主意。钟万泉在里边年纪最大,江湖经验最为丰富,因此说出的话来非常有重量。
钟万泉扶须沉思片刻,说道:“这倒也是个赚钱的办法,但毕竟没有先例,因此首先让大家认可。至于价格,则不宜过高。”不愧是老江湖,说起话来留有余地。他说“这倒是个办法”,并没说这办法一定成功;他说“价格不宜过高”,意思是无论定高了卖不出去,或者定低了收不回本钱,都与他无关。
黄小波在职场混迹多年,如何听不出他的意思,当下说道:“钟老伯所言极是,定价不可过高,那么应该是多少呢?”
钟万泉皱眉不语。
“二两银子怎样?”黄小波试探地问。
钟万泉说道:“高了些。”
“五钱银子怎样?”
“低了些。”
黄小波大声道:“好!就定一两银子一份。”
众人面露难色,均是不语。要知道一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相当于当时贫苦人家十余天的口粮,花费这么多钱买一份虚无缥缈的东西,并不划算。如果卖不出去,分堂中的几百两银子便打了水漂,对于手头并不宽裕的神笔派无疑雪上加霜,这个罪名可万万担当不起。但若不同意,则是公开反对总堂使者,倘若这总堂使者记起仇来,今后给自己个小鞋穿,自己还怎么在神笔派落足?虽然在这儿挣得不多,但起码有口饭吃,也算是收入稳定的工作,来之不易啊。
但黄小波如此定价自然有他的道理。一来是受众人群合理。这《江湖杂报》是给武林豪客准备的,这些人有贩私盐的,有贩马的,有打家劫舍的,总之都是从事一份高危险高收入的工作,可不像神笔派门众那样囊中羞涩,一两银子对他们来讲算不了什么。二来是没有竞争对手。举一个例子,在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中国,还未出现都市报井喷的现象,那时无论各地方的报纸写的多么空洞、乏味,定价多么不合理,总会有人去买,从来没有发行的压力。因为报纸是一种特殊的商品,它传播信息,满足了民众对世界的知情权,有着广阔的市场。同样,在宋朝并没有一份专门写武林的专业报纸,可以说没有竞争对手,因此黄小波才敢于将价格定的如此之高。
黄小波见众人不语,朗声道:“既然大家默认,就这么定好了,出什么事我一人担着便是。”
“定什么事啊?你一个人又要担什么?”一个清脆娇嫩的声音道,众人顺着声音看去,看见叶灵儿站在门口,脸上微微有些惫倦之色。她迈步进来,一双大眼茫然地左右打量众人,最后落到黄小波的脸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叶灵儿昨夜一夜未睡,经过卓安富的调理,本已非常困倦,偏偏又被黄小波缠着讲述昨晚之事,因此睡到现在才醒。叶灵儿感觉伤处已不怎么疼痛,只是觉得腹中饥饿,暗自埋怨黄小波不差人送饭,正想教训他几句,不想碰到了这个场面。
“灵儿你醒了?身体好些么?我真是该死,忘记给你送饭。赶紧坐下……”黄小波异常的热情,招呼叶灵儿坐下,又让下人准备了碗筷,俨然一副主人的摸样。
叶灵儿笑道:“伤处倒是不疼了,但还无法凝聚真气。你这人到了哪里却也不认生。”随后正色道:“究竟你们在谈论什么事情?”
“没事,没事,正在谈天说地,闲聊而已。”黄小波赔笑搪塞。
叶灵儿故意俏脸一寒,冷冷道:“别把我当三岁小孩子,快讲!”这叶灵儿性格本是天真烂漫,活泼可爱。不知怎的在黄小波面前严肃苛刻,俨然一副领导作风,让黄小波极为不解。
黄小波硬着头皮,将刚才商量之事原原本本对叶灵儿说了。叶灵儿听罢眼睛一亮,心道:原来他处心积虑竟然想出这么个赚钱之法,这方法可比四哥钱不缺所建议的押镖护航高明多了,既没有风险,也不用花太多时日。而且师父只是反对神笔派做押镖护航的生意,并没反对做这件事,自然也不算违规。即便失败了,损失那几百两银子又算得什么?
叶灵儿不禁看了黄小波一眼,见他眉宇间透露着焦虑,似乎怕自己将他这方法否了。叶灵儿心道:他所做一切都是为自己治病,自己又怎能驳他好意?不禁心中甚是感动,当下说道:“这个方法不错,没什么风险。至于价格嘛,一两就一两,难道那帮打家劫舍的绿林豪杰连这点银子也出不起?”
黄小波听罢心中高兴,他本不愿让叶灵儿知道,如果她反对,则此事便前功尽弃。见叶灵儿也表示赞同,忙道:“以神笔派的威名,所写东西必极具权威,江湖豪杰必深信不疑,天下也只有神笔派能担当此任。”
叶灵儿见他分析的合理,不禁暗想:这人虽然不学无术,但心思敏捷、头脑灵活,倒是很有想法。若早来几年,神笔派也不会落得如此光景。当下拿过那张《江湖杂报》,仔细阅读。她从未见过新闻报道,只见其中所写都是武林人士近来最为关心的话题,且文字通俗易懂、生动活泼、极有调理,不禁被深深的吸引住,竟忘记了腹中饥饿。
黄小波等叶灵儿看完,说道:“既然大家都没什么异议,那就开始印刷,争取明早可以赶出一千份。若效果好的话,再写第二期、第三期……定能凑够医治灵儿的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