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不需要窦一官提醒,完全按照配制试剂的要求拿起铲子开始搅拌,铲子慢慢搅动,锅里的溶液缓缓流淌。
二狗子不知道化学操作的讲究,催起来:“老实,你小子力气都使到哪里去了?搅快点呀,你这么搅等你搅好,天都黑了。”
“二狗子,不能快,快了不合要求。少爷,是这样吧?”窦一官笑呵呵的解释起来:“二狗子,上次盖房子淋石灰,你那搅法不对。水溅出来,把你的腿给烧了,你忘了么?这样搅,就不会出事。”
他说的是一次二狗子淋石灰的事,二狗子有多大力气使多大力气,水的流速过快,一个不好溅了出来。他虽然退得快,还是溅在他腿上,烧伤了一大片。
一提起这事,二狗子脸上有点挂不住,嘴硬起来:“谁给你说我不晓得?”
老福爷卟嗤一声笑出来,白了二狗子一眼:“二狗子,你这张嘴甚时间才煮得烂?”
二狗子变聪明似的选择了沉默,不再回应。
窦一官看着锅里,示意何老实停下:“好了。”何老实这才把铲子在锅沿上轻轻敲几下,把铲子放到一边。
石灰石不可能是百分百的纯度,含有大量杂质,这会影响石灰的含量。经过化学反应,生石灰已经变成了熟石灰,这些杂质却没有参加反应,漂浮在水里,搅拌之后浑浊如泥浆,连桶底都看不见。
熬尿出金子的事情二狗子昨晚看完以后,好奇得紧,再也按捺不住,拿起木炭:“少爷,我这就加进去,看尿里出金子。”
一个平常的化学反应,在古人眼里千奇百怪,奇妙纷繁,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他这般急切实属正常。要是炼丹家的话,会把化学反应称为道术仙法,四处吹嘘,忽悠老百姓。
窦一官忙拦住:“二狗子,现在不能加。你要是现在加了,你就看不见尿里出金子了。”不容二狗子发问,先行说出来,以释其疑。
没想到窦一官的好心是白费了,何老实一脸的紧张:“少爷,这是为何呢?不会是你把仙法忘了?”
炼丹家称为道术仙法的神奇物事其实就是化学反应,窦一官以此来解窘的,没想到居然给何老实拿来说事,还一脸的焦急,笑道:“我怎么会忘呢?锅里这么浑浊,冒出金子来你也看不见。”
“少爷,那怎么办?”二狗子急得眼睛睁得老大。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解决起来一点不费力,窦一官瞅着大锅:“等会就是了,等到锅里的溶液熬得再少点。先把木炭处理一下,把大块的碾碎。”
和石灰的道理一样要是不碾碎的话,一是不能充分反应,二是会耗费更多的时间。这相当于化工生产中的前期准备,破碎原料,很有必要。
二狗子比急于抓耗子的老猫还要焦急,一听这话忙把木炭一放,飞也似的跑走了。
何老实好奇的问道:“二狗子,你去拿甚么?”
“擀面杖!”二狗子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何老实眼睛放光,很是赞许:“这是个好主意,这等主意,只有二狗子才想是出来。”末了没忘了赞扬一下二狗子。
唐朝没有适用的粉碎设备,窦一官对唐朝的生活还不够熟悉,正在转念头要如何破碎木炭,二狗子已经想到了,看来这小子兴趣来了,还是有些急智的。
二狗子回转时,手里不仅有擀面杖还有一块厚厚的木板。老福爷一瞧这木板,是他准备坐寿材的棺材底,脸一板,很是不高兴:“何老实,你把这拿来做甚?快拿回去。”
“老福爷,没有这东西怎么碾呢?这东西我瞧着大小长短正合适。”二狗子乐呵呵的把寿材底扬扬。
窦一官同志一瞧,二狗子没说错,这木头还真合适。不过,貌似随便找个东西都合用,窦一官不愿让老福爷心疼:“老实,不要用,我去找个。”
老福爷在额头摸摸:“少爷,不要找了,用就用吧。不就一点木料么?”
言来还是有点舍不得,何老实忙附和:“用过之后洗洗就成了。老福爷,你心疼甚呢?”
“谁说我心疼了?用用用,现在就用。”老福爷给何老实一激,慷慨得很。
二狗子一心想看水里长石头的新奇事,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木头往灶台上一放,抓起木炭撒在上面,把擀面杖一横,从上面推过,块状的木炭立时破碎成小块,有些小块已经面成了粉状。
擀面杖在上面来回推动,不几个回合下来,一大把木炭已经成了粉状。窦一官找个干净、干燥的木盆来,小心的把木炭扫在木盆里。
这事,二狗子既觉新鲜,又觉好玩,兴趣大增,全给他包了。不住的抓起木炭撒在木头上,用擀面杖碾碎。
有力气的好处再次得到展现,经过他处理的木炭细若面粉,就是用现代粉碎设备粉碎机处理出来也不过如此,窦一官同志再次为古人的力量与智慧折服。
二狗子处理了差不多十五斤,足够做用了这才作罢。
碾碎木炭花的时间不少,足足花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处理完。锅里溶液已经剩的不多了,锅底底积了厚厚一层杂质。
窦一官刚端起木炭。二狗子心急的抢着把装木炭的木盆端过来放在灶沿上,右手抓起木炭末,眼睛睁得老大,准备观看“尿里出金子”神奇的一幕。
看着二狗子那副急切的样子,窦一官同志不由得好笑。接下来就该是加入木炭,进行最后一步化学反应了。
“加吧!”窦一官知道二狗子好奇心特重,示意他动手。
得到窦一官允许的二狗子道声“我加了”,把手里的木炭朝锅里一扔,卟的一声轻响,水花四溅。
“你也不轻点。”何老实略有不悦之色。
老福爷在二狗子肩上轻抚道:“二狗子,少使点劲,水溅得到处都是,小心溅到人身上。”
窦一官不得不再次给二狗子讲授要点,抓起一把木炭,均匀的撒在桶里:“要这么撒,要撒匀了。不要用力,撒下去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