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几天,整个龙门岛成了一个大工地,周康石就是一个总包工头,不对,自己怎么是包工头呢,这房子可是自己的产业呢。而茅尾海也忙碌起来了,到处都是从钦州运送到龙门岛物资的渔船。大家都把海盗曾经来袭击过龙门岛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毕竟,以前龙门岛还比较荒凉,也就住着几十户渔民。这些渔民每家都有渔船,但都是小船。而海盗船是大船,长约五六丈,非常高大,只要一碰就能把小渔船撞翻,而且,对方人数也不少,都是精壮汉子,大概共有三四十人,前两次从船上下来抢劫都有十几二十多小伙子,都拿大刀,还有两支鸟铳,岛上的居民都不是对手。
现在好了,周康石带着十几个强壮家丁到岛上定居,而且还招来了千来民工,如此一来,岛上与海盗武力对比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海盗应该再也不敢来了,就是来了,他怎么敢上岸?
不过岛上居民不想海盗的事情,周康石可是要想的,怎么郑芝豹还不过来,他的定金还没有付呢。
“老爷,前些天来的海盗不是郑家的,可能是真的海盗。”岑泉说道。
“什么?不是郑家的船?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周康石一惊,急忙问道。
“我都打听了,这些海盗就一艘大船,但大船不只是郑家才有。关键是这么大的船没有火炮,那就应该不是郑家的了。郑家的船都有火炮,大船有舰炮,小船也有佛郎机,不会没有炮的。可是此船没有火炮,所以疑点不少。”岑泉分析道。
“也许是郑芝豹特意命令把火炮拆下呢,毕竟我让他不要闹出人命的。”周康石争辩道。
“也许有这个可能。但是,如果是郑家的人,他们怎么可能去抢渔民的食品和衣服。郑家富可敌国,船员不可能没有带足食品,就算出了意外,食品丢了需要上岸来抢。但是怎么也不可能来抢渔民的衣服啊。此点甚为可疑。”岑泉继续分析道。
周康石最近专注于发财和怎么得到一个军官职位,对这些小事情已经没有太多的精力,所以对此事颇为迟钝,幸亏有岑泉帮自己。
“你说的不错,但如此也不能完全肯定不是郑家的人。”周康石还不死心,继续折磨岑泉。
“关键是日期不对,从郑芝豹答应老爷那天算起,到海盗第一次袭击龙门岛,只有十多天的时间。现在是季风基本停顿的季节(西南季风从公历五月到八月,东北季风从十月到次年二月),没有季风,船只想要从广州航行到钦州,十几天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伙海盗根本不是郑家的人。”岑泉很好学,在广州和澳门的时候,接触了一些出洋的人,知道季风对航行的影响。因为他知道周康石对做海贸发展水师很热心,自己是老爷的心腹,当然要在这方面多研究了。
对啊,如此一来,海盗不是郑家的人已经十分确定了。不好,自己要对付真海盗,这个有点强人所难了吧。
见周康石对此很是担心,岑泉连忙宽心道:“老爷,可是为这些海盗的事情担心。其实不必担心,那只大船的人并不一顶是真海盗。你想啊,如果真的是海盗,而且他们还有鸟铳,怎么就伤了几个渔民而已。要是真海盗,怎么也得在岛上抢掠*一番的。这么看来,他们应该是遇到了一时困难才上岸抢些吃的和穿的,并不是恶人。特别是抢渔民的衣服,看来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衣服换了。”
想不到啊,自己的这个家丁队长真是个小诸葛,分析得这么有条理,不简单啊。既然对方不是专业海盗,自己就放心了。
“老爷,其实这些假海盗应该也是良善之辈。咱们把他们收服了,以后就是咱们水师的雏形。放过他们很可惜啊。”岑泉竟然打起了假海盗的主意来了。
不错,这些人有大船,虽然没有炮,但也不错啊,要知道自己可是一条船都没有啊。关键是对方不是那种亡命之徒,比较容易控制。周康石一想,要抓住他们也不容易啊,毕竟自己靠这些小渔船是不太可能俘获他们的,当然放火烧他们的船还是可以的,关键市自己不但要他们这帮人,更要他们的船。毕竟十几二十来米长的海船也算很不错了,可以作为自己的班底。
对方没有火炮,自己也就不怕了,老子以多击少,用蚂蚁战术,组织数十只小渔船把你一艘大船给围住,应该没有问题吧。不过,现在岛上人员激增,真不知道那伙假海盗还敢不敢来龙门岛。如果不来,自己没法找到他们。万一他们被郑芝豹派人帮助自己的装有火炮的船只给灭了,岂不可惜。
“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先打听他们还在不在附近,争取早日收服他们,不然以后他们被别的势力消灭可不好,那就太可惜了。要什么尽管开口,包含渔船你都可以征用。”周康石很喜欢做甩手掌柜,培养一下手下的能力了,自己只需要掌握大局就可以了,不必亲历亲为。
得到授命的岑泉马上就忙碌起来了,立即召集了十艘渔船和精通水性的渔民了,准备出海去找那只大船了。听渔民们说,在龙门群岛东南百里外有一大岛,名涠洲岛,比龙门岛还大,经常有海盗窝藏其中。估计这些假海盗也可能就窝藏在那里。所以岑泉就准备到那里去招降他们,给老爷增添海上实力。
现在的岑泉,已经隐约是小周家里最最有实力的了,所有家丁都归他管,要知道现在除了家丁,周家已经没有几个人了。而且,岑泉现在也有不少钱了,周康石还答应他,让他明年回家探亲,到时候也算是衣锦还乡。千两银子的身家,在归顺州,除了土司,再也没有人有这么多的钱财了。关键是,现在家丁队伍马上就要增加到两三百人,以后等老爷得到朝廷任命的龙门守备的职位后,还要招收不少士兵,这些人肯定有不少归自己管辖,自己可以算是有权有势有钱了。而所有的这些,连同自己这条命,都是老爷所给的。自己一出生,就不断的被教育,要忠于自己的主人。当然那时候的主人,就是归顺土司了。不过现在的主人,已经变成了周康石。在自己看来,归顺土司与周康石相比,简直是乡下财主,毫无见识,连个小小的莫彝都要去巴结。幸亏自己离开了归顺,不然还是个乡巴佬,哪有今日的风光。
就在岑泉去收拾假海盗的时候,龙门工地上民工已经热火朝天的工作起来了。八月的龙门岛,天气还是比较热的,中午,周康石特地让他们休息一个时辰。烈日当空,在树下休息的民工张洪海感慨道:“没有想到周老爷真的这么大方仁义,十天就结算一次工钱。而且还真的每天没有鱼就有肉。看来这次还真没有白来,工钱高,伙食好,还这么照顾咱们,每天就做活四个时辰。”
“那是,周老爷很体贴下人的,中午让咱们休息一个时辰,不让咱们中暑。我听说周老爷是知州大老爷的好友,你说是不是?”旁边的民工严大路在旁边附和道。
“周老爷不但是知州大老爷的好友,听说还是江南大名士的学生,那个名士听说还当过尚书呢。尚书你知道吗?就是宰相。”张洪海不知道是从那里听说的,马上就添油加醋的说出来。
“尚书啊,难怪周老爷这么年轻就这么有钱。这几天你看到了那个监工吗,听说是个鞑子啊,不过我看怎么都不象啊,说的是汉话,穿的也是咱们汉人的衣服啊。张哥,你是包打听,这个监工到底是不是蒙古鞑子?”
严大路所说正是周康石的家丁周华这个马贼,因为人手不够,家丁们都出来监工了,顺便让他们从民工中发掘一些有潜力的,准备到时候收为家丁。至于这些关于自己的传说,也是周康石授意真真假假的传出来的。
“听说是的,是周老爷在康区收服的蒙古人,现在是周老爷的家丁了。周老爷的家丁,听说最起码都有十两银子的月钱,有的还有几十上百两银子呢。”张洪海一脸羡慕的说道。
“周老爷真是有本事啊,连蒙古鞑子都能收服。家丁一个月起码十两银子,我要是能当周老爷的家丁,那该有多好啊。”严大路更是幻想能成为周家的家丁。
“你省省吧。我听说这些家丁都是能文能武的,既识字,又有武艺。这些家丁不但有那么高的月银,每年年底还有生意分红,据说最起码能分一百多两。如此一来,就是最下等的家丁,一年就能轻松挣两百多两银子。每个人在钦州都是大财主。周老爷真是有钱啊。要说我也识得百十个字,也有一身的力气,要说我被周老爷收为家丁还有可能。不知道周老爷再招收不招收家丁,既然他有这么大的家业,估计应该还要招收家丁。兄弟,好好干吧,说不定有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