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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原委

周康石一举荡平了丁运选的势力,从此茶马走私之路基本畅通,以后财源滚滚而来,现在得到阮玉湾的指点,用象牙和翡翠打点权贵,以后自己的实力越来越大,所以心情舒畅。现在唐泰跑来搅局,所以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了,不过看你是自己老师的好友的份上,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了。

“大来先生,你女儿到底怎么了?你话不说清楚,骂我也没有用啊。”周康石按耐住不满道。

“是啊,大来先生,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先把事情说清楚了。”阮玉湾也劝解道。

“哼,我问你,你的那个叫什么施什么的色目人家丁现在在哪里?”唐泰总算把情绪给稳定下来了,很有条理的问道。

周康石在袭击丁运选之后,又是要收买镇服建昌的武将,还要把毛褐作坊和茶路的事情开展起来,所以在建昌耽误了十多天。自己可以耽误,但是生意不能耽误啊,所以,就让陆伯恒带着新老家丁们先行出发把虫草、麝香、大黄、马鹿肉等先运回广东。而施普纳也是先行这中的一个重要头目。

他们应该在半个月前就到了昆明了,现在估计早就离开云南和至贵州到广西了。怎么唐泰会有这么一问。

“他啊,跟着我的马队估计已经到了广西了?你找他干什么,莫非?”周康石大惊,妈的,这个施普纳不会跟老唐头女儿的失踪有关系吧?

“不可能,他七天前还在我家呢。现在他把我小女思旋拐跑了,你还我女儿来。”唐泰已经咆哮起来了。

妈的,施普纳这个狗东西,真是色胆包天啊,竟然抢在我前面打唐泰小女儿的主意,而且得手了,真是气死我了。去年冬天,这小子就对唐家小娘子献殷勤,这次让他先回来,没有我周康石的监督,竟然来泡妞来了,而且还是泡我中意的,并且还得手了。

不对啊,唐家小娘子怎么会看得中他这个化外蛮夷?而且,那天施普纳献殷勤帮他提水,好象她也不是很领情的,现在竟然跟老施私奔了?

“大来先生,这个事情先要搞清楚。你确定施普纳真的拐走了令爱?可是他跟令爱也没有什么交情啊,就见过一次面而已。”周康石有些不解。莫非老施真的是情圣?又或者唐思旋口味比较特别,喜欢蛮夷?

“哼,还不是你害的。施什么的带着你写的诗词上门来讨教,说让我来修改。我修改好了后,又经常来请教一些小学问。老夫还以为他是开窍了,也愿意教化他。没想到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竟然是打我女儿的主意。我女儿可是立志守寡的,现在完了,还跟一个蛮夷跑了,我唐泰也没有脸面混下去了。都是你,写什么文不达意的鬼诗,才让我女儿失节的。”老唐又激动起来了。

我什么时候写诗让施普纳送给唐泰来修改啊,周康石有些莫名其妙。

唐泰见周康石有些不信,就甩出一张纸片。周康石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哎呀,倒霉。这首诗是当时为了庆祝搞定丁运选,安禄祈和他的师爷池素刚特地宴请自己和自己的亲信的时候,老安和老池都能赋诗一首,要周康石也来和一首,毕竟周康石也是大名士徐霞客的学生,不作也说不过去。

周康石胸无点墨,虽然跟徐霞客学习了半年修辞,那也仅仅是能看得懂文章而已,写诗,水平不够。既然不会写,只好剽窃了,但是自己记得的基本上也就是一些大众的唐诗宋词,在明末怎么能来用。刚好,当时又在下雪,在脑海里仔细找诗,太祖的沁圆春王八气太重,不能用。只好用陈元帅的这首,也不去管它是不是适合当时的意境,先拿上来一用。

老唐说自己“做”的这首诗词不达意,确实如此。想当初,人家老陈因为被敌人围困,眼看就要被俘的时候,才做了这一首诗以死明志,自己现在一个商人,又没有受到危险,写这首言志诗,显得不伦不类。

可是,这个该死的施普纳竟然利用自己辛苦剽窃过来的诗来泡妞,他自己抱得美人归,而我却大跌面子,现在唐泰他们都知道我是胸无点墨了,做首诗都做不好,我周康石苦心经营的文武双全英明神武的形象开始破灭了。

麻烦事啊,得罪了唐泰,等于得罪了半个昆明士林了,自己想在云南多收服点读书人恐怕是不太可能的了。这个施普纳,自己的兵还没有怎么练,就给自己惹来了天大的麻烦。这可如何是好啊?现在只有死不承认,一赖到底了。

“大来先生,令爱失踪几天了?我那色目家丁为人粗鄙,令爱怎么能看的上他,加上他长得不三不四的。说他拐骗了令爱,是不是您老搞错了啊?”周康石决定先不认帐,拖他几天再说。再说了,没有证据,自己还是不能相信施普纳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诱惑一个守寡好几年的年轻美少妇。

“周康石,别给脸不要脸,我唐泰是那种诬赖别人的人吗?你再不把我女儿给送回来,我就到知府衙门告你去。不要说不不顾霞客兄的面子。”唐泰见周康石不承认,大怒,也就直呼其名了,不再客气。

“那大来先生告我一个什么罪名啊?”周康石也火了,反唇相讥道。

“我告你私通外番,未经官府许可,就把西洋蛮夷带到我云南来。”

咦,这老家伙一句就命中了自己的命门,周康石只有屈服了。明末虽然社会比较开放,但也是对“外国友人”限制入境的,除了得到朝廷许可的耶稣会士或者进贡的使臣,一般老外是不能进入中国领土的。周康石大摇大摆的带着两个欧洲人在广东广西贵州云南和四川穿行,各地官府在自己银子的打理下,也就没管。但是如果真的有人去向官府告密,这种事情还是要追究的。

“大来先生莫生气,秦义他也是不太相信他的家丁有这么大的本事吗。秦义,我看你没有老师在身边管教,真是糊涂了,怎么能跟师长顶嘴呢?还不快向大来先生道歉。”阮玉湾见两人快要闹僵,赶快做和事佬。

“大哥教训的是,是我孟浪了。大来先生,晚辈刚才实在是失礼了,您老大人大量,希望不要跟晚辈一般见识。如果令爱真的是我的那个色目家丁拐跑的,我自然要帮您把女儿找回来,把那个登徒子处以家规,撵出家门。不过,还请您老把事情都说清楚,您是怎么发现是施普纳拐骗令爱的呢。”周康石好汉不吃眼前亏,直接认错。

唐泰见周康石软下来了,气也消了大半。毕竟自己也不想把这件事情搞大,搞大了自己女儿一身就算完了。而且,自己还是很敬重徐霞客这个真名士的,对周康石也没有什么恶感,甚至还有点喜欢这个傻小子,特别是喜欢他侃侃而谈的样子,他的海外见闻确实很吸引自己一家人。现在自己只想找回女儿,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于是唐泰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原来自从去年周康石带施普纳来拜访唐泰后,老施就对唐思旋念念不忘。十多天前,这家伙带着周康石剽窃来的诗到唐家来请教。因为打听到唐泰和他的两个女儿都喜欢一些地理域外风情,所以就专门将一些海外逸事给唐泰听,顺便说自己羡慕中华文化,自己只能写两个字,可惜看不太懂文章。唐泰对于教化海外蛮夷还是有兴趣的,毕竟这个施普纳并不让人讨厌。所以这十来天,老施借故留在昆明,说是要等周康石。其实他就赖在唐泰家。哪知道这个家伙其实在背后一直讨好唐思旋,卖弄这种本事,讲了各种奇闻逸事。而唐思旋也对外面的世界感兴趣,可惜自己守寡在家,父亲也不会让自己再嫁,加上老施大胆而高明的挑逗手段,还真的把那颗追求爱情的心给挑起来了。终于,趁着一个黑夜,老施带着春心萌动的唐姑娘跑了。

看来唐思旋本来就是一个活泼的姑娘,但是命运弄人,成亲一年老公就挂了。当时她只有十八岁,就回家守寡了。十八岁就守寡,而且没有儿女,一般人都会让女儿再嫁的,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政府也不会鼓励这样的小寡妇守寡,因为在农业社会,这样的小寡妇再嫁的话,能多生孩子,对小寡妇本人对国家都有好处的,国家多了人口,寡妇也有后代给她养老送终,跟封建伦理并不相悖。

可是唐泰是个道学家,还是希望女儿守寡。他以为这样才是对女儿好,受人尊敬。可是他却不知道,人的感情就是那样的微妙,不是以你的意志为转移的,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象他一样压抑自己的感情。唐姑娘认定了这个风趣有见识的蛮夷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把老唐气得够呛。早知道是这么一个结果,当时还不如不让她守寡,找个好后生给嫁了,省得到现在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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