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邑,迎风楼,堪称是大夏最大最有名的酒楼。
“一将功成万骨枯啊!”履癸端起酒樽,默默的浮了一大白。说实在的,疾风旅损伤那么大,履癸也心疼,可没有经过血战,只会捏软柿子的军队,不是履癸想要的!那样的军队,永远称不上劲旅!
“嘿嘿,世子,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竟然偷偷一个人溜出来喝酒也不叫我们。”几张嬉皮笑脸的面孔出现在履癸面前。熊、林、盗恶、枷、姬旦,五个疾风旅的队长一个不少,硬是钻到履癸面前,大大方方的坐下,看得一旁坐着的夸眉头紧皱不已。这几个家伙,也太没规矩了吧?竟然敢跟一个世子同坐一桌?
履癸却没有丝毫的不满,微微一笑:“小二,多上几套碗筷!他娘的,你们这班狼崽子鼻子可真尖啊!”
盗恶得意的一笑,提起酒壶就往嘴里塞:“那是。你也不想想,当年我是怎么混这一行的。想避开我的跟踪,门都没有!”
“有你一口吃的,就有弟兄们吃的,这可是你说过的。”姬旦也毫不客气的从履癸手中抢过筷子,挟了块肥肉就往嘴里塞。
规矩,规矩啊!夸心痛得暗自抱怨不已,这个世子啊,出去一转回来,居然让一帮军汉那么没规矩的坐到一桌了!
“这次出去,还真是痛快,可惜让那条老狗给跑了!”熊大声的嚷嚷。熊的心里就一个主意,早点立下大功,脱去奴籍!
“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用再提。”履癸淡淡一笑,从小二手里接过干净碗筷,风卷残云的开吃起来。
这一开动,夸更是痛心疾首。天啊,这哪还有一点世子的模样?明明就是一条饿狗么!更要命的是,世子身边那一群更是饿了几天的饿狼!一桌上好的饭菜啊,居然片刻间就一扫而空,盘子里干净得让狗看了都会流泪!
原本喧哗的街道突然变得嘈杂不堪,叫嚣声、打闹声吵成一片,吵得履癸他们喝酒的兴致都没了。
履癸眉头一挑,林立刻起身,踱到窗口往下瞧了瞧,突然叫了起来:“是咱们疾风旅的兄弟!他们和另一伙人打起来了!”
这一下,这帮家伙全部站到了窗口,有滋有味的看起了热闹。
七名疾风旅军士对十六名军士,双方都没带家伙,赤手空拳的就在大街上打了起来,对方居然被疾风旅的军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这帮小崽子,总算没给咱疾风旅丢脸。”履癸走到窗口,一屁股坐下去,舒服的开始品头论足。
“那是,咱们在血堆里爬出来弟兄,咋说也比那帮没开过荤的小崽子们强吧?”枷自信得鼻孔朝天。
“打!对,踢他下身!挖他眼珠子!笨蛋,怎么不挖他鼻孔?”几个无良的家伙兴致勃勃的大声叫起阵来,惟恐天下不乱。
疾风旅军士的招数也真是无所不用之极,下身、咽喉、鼻孔、眼珠之类的地方一向都是被重点关照,敌手随时被这突如其来的“猴子偷桃”、“断子绝孙腿”弄得狼狈不堪,偏偏这帮家伙又都是不要命的,十六名军士愣被打得节节败退。
一队军士赶了过来,二话不说,手中的木棍就往疾风旅军士头上砸!履癸认得,这是姒辰的暴龙旅来为他们的军士撑腰了!
“他奶奶的!”
几个无良的家伙眼睛红了。向来只有狼欺负狗的,什么时候轮到狗来欺负狼了?一挥拳头,盗恶带着熊他们变要冲下去!
“怎么?我不是疾风旅的人吗?”履癸似笑非笑的拦在他们面前。
“世子,有话就快说吧!弟兄们正被人欺负呢!”熊已经是暴跳如雷了。
“姬旦,你立刻回营,把弟兄们都拉出来,这几天闲下来,估计他们骨头正痒痒呢。”履癸随手拉过桌子,硬拆了桌子腿,怪笑着说:“手里没东西,不是要吃亏么?”
有样学样,迎风楼的桌子立刻遭了秧,看得掌柜的心痛不已,却不敢上前阻挡。眼前这几位爷,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杀!”
怪叫声中,暴龙旅的队长被履癸当头一桌子腿敲得眼冒金星,暴龙旅的军士也被这支突然杀出的生力军打得措手不及!
看热闹的百姓被生生吓得怪叫着四处逃散。这群疯子,打起来根本不管眼前是谁,逮谁敲谁!原本素手的疾风旅军士也跟着抢过暴龙旅的棍子,疯狂的打了起来!
棍棒交集!
履癸身上也不知道挨了几下,可这疯子居然像是没有痛觉一般,没命的向暴龙旅的军士砸去,每一棍都捡人最疼的地方下手,已经有好几名暴龙旅可以省去讨媳妇的钱了!
猛虎不敌群狼,毕竟暴龙旅的人多,疾风旅军士慢慢被逼到一起,只留下不大的空地,还得拼命的防御着暴龙旅的棍子!
“杀!”
疯狂的叫声,迅急的马蹄声,急速的冲了过来,硬把暴龙旅给活生生冲散了!别说那全幅武装的军士,也别说那杀气腾腾的人马,仅就那马匹迅疾的冲击之势,撞到谁谁就得趴下!
更要命的是,疾风旅的骑兵手里可是明晃晃的真刀实矛,看他们那凶恶的模样,谁敢保证他们不会突下杀手?
“放下武器!举手抱头!”履癸这下可就神气了,大声的吆喝起来。
暴龙旅的队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你们不能这样,我们是暴龙旅,是大夏的军队!”
履癸狠狠的吐了他一脸:“怎么,难道我的疾风旅就不是大夏的军队?你们现在是我的俘虏,再不降,杀!”
暴龙旅的军士尴尬的相视一眼,有人的手一矛,棍子落到了地上。有人做榜样,其他人自然也就没了顾虑,跟着放下武器,委屈的双手抱头。队长看了一眼,无奈的长叹一声,随手扔下了棍子。
“怎么回事?”到现在履癸才问起自己的军士。好端端的,怎么就打起来了?
“咱们的弟兄上街,这帮家伙就嘲笑咱们都是一帮下贱的奴隶!”愤愤的一指抱头的暴龙旅军士,疾风旅军士狠狠的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履癸的脸立刻沉了下去,缓缓走到暴龙旅军士面前,暴然跃起,给那十六名军士每人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记住,他们是我疾风旅的战士,是真正的勇士,不再是什么奴隶!如果再让我听到这句话,我会让你们都去当奴隶!”履癸咬着牙,从牙缝里一字一句的挤出这段话,让那些军士们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打了个寒战。
疾风旅的军士们几乎是在心里咆哮起来。只凭履癸这一席话,就是把这条命送给他也值了!这是第一个不把他们当奴隶,而是当成一个人看待的贵族,还是大夏堂堂的世子!
“哟,怎么回事?我的好弟弟,你怎么拿我的兵出气了?”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姒辰乘车慢悠悠的晃了过来。其实么,这一架他也早知道了,之所以有意纵容,就是希望把事情弄大。
“怎么,我的好大哥,看着你的手下挨揍,你终于舍得出来了?”履癸也是一脸的笑意。玩这套?哼哼,指不定谁玩谁呢!
虎贲卫也“适时”的赶了过来,把疾风旅团团围住!
不用履癸吩咐,疾风旅外围的军士也已经掉转矛头,恶狠狠的盯住虎贲卫!只要他们敢再上前一步,疾风旅的军士就敢要了他们的命!
列山雄慢吞吞的踱了过来,脸色难看之至:“两位世子,你们可是让我难办啊!这聚众斗殴,乃至于变成械斗,对安邑来说都是不得了的大事啊!要是闹到大王那里,怕是不好看吧?这样,你们手下的兄弟放下武器,随我去巫仲殿接受众位巫相的审理,如何?”
疾风旅的军士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军士的生命安全,靠的就是手中的矛!放下矛,可能么?问题是,世子能不能挺得住?
“这倒是个好主意。”履癸大笑起来。“不过,我信不过你。”
列山雄的脸沉了下来,一挥手,虎贲卫一步步逼了过去。“世子既然不听我的劝阻,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当街击杀世子,列山雄还没有这个胆量。可是,击杀那些奴隶军士,又会有谁来怪罪呢?不值钱的奴隶么,多的是。
“谁敢?”匆匆的步伐,整齐的队列,城卫军从城楼下赶了下来,利刃对准了虎贲卫!
履癸几乎想放声大笑出来。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局势越乱,好玩的事情才越多!
崇黑蛟怒视着列山雄:“列山统领,虎贲卫的职责是守卫王宫吧?怎么连我城卫军的活计也抢着干了?看来,咱们是应该到大王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履癸几乎想冲上去抱着这个便宜舅舅啃上一口!太可爱了,居然在这时候出现!这一下,无论玩硬的还是玩软的,履癸都不会再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