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乐曚是沈念安家里的常客,自然不会拘束。沈念安去厨房收拾,他便回到沙发去翻看电视节目。其实,他今天来,是特意跟教练请了假来的。最近小店进了些好看稀奇的毛绒玩具,他便攒了几个今天特意给他送来。
刚开始接触沈念安时,总觉得一个男孩子老买毛绒玩具实在可笑,要不是自己喜欢就一定是送女朋友,当他得知沈念安是送个他的母亲时,他便开始留神好看稀奇的毛绒玩具,时间久了便成了好朋友。
沈念安收拾好了,便抱了糖豆回到沙发上,笑道:“今天回来的时候还说要给糖豆剪指甲,不过也是你反应快,不然真要破相。”他说着便把猫爪子抬起来给乐曚看。
乐曚登时脸色发白,笑笑道:“你……还是快点给它剪吧,不然你家沙发不保了。”
沈念安见他果然吓到,笑得十分得意,便悠然地抱着肚子吃到鼓鼓的糖豆剪指甲,那糖豆窝在他怀里舒服地“咕噜咕噜”直叫。
——忽然,沈念安的手机声音从厨房传出来,乐曚见他抱着糖豆不方便,就起身跑过去替他拿,手机上的显示是很奇怪的数字,完全不是国内的号码。
沈念安只能将怀里的糖豆抱给乐曚,自己接过电话,这种奇怪的多位数字,一定是沈文秀打来的,不她此时又是在哪个国家的哪个酒店,他急忙接起来,笑道:“妈妈,今天又在哪里?是跟我一个时差么?”
电话里沈文秀听到儿子的声音很开心,“原计划的演出因为反响很大,主办方要求增演,所以妈妈现在还在日本这边,明天会飞马德里的。”
沈念安起身笑着往阳台的小花厅走去,“呵呵,妈妈有没有买到喜欢的毛绒玩偶?”
乐曚知道电视的声音有点大,可是抱着糖豆,他实在没勇气起身去探遥控器,这只肥猫对他一直存有敌意,又一次因为想悄悄翻过来看它是公是母,结果险些遭到破相,自此对猫的利爪心有余悸,因此这个时候还是乖乖地等着它的主人回来比较好,好在这糖豆是吃饱了,对刚才他踢飞猫碗的事也不予计较了,否则此刻他宁可将它丢到厨房关起来。
沈念安倚在窗边,身边高高吊起的花朵垂下花叶,在他一侧,让整个人都显得干净,“妈妈,今天乐曚有带小熊七仔系列的最新品,晚些时候发照片给您看。”
“好好好,晚些时候我才能看,一会儿会去吃点宵夜。”沈文秀此刻倚在窗边看着小池塘里安逸的小鱼。日式的简约让她原本惊心激动的心情缓缓舒畅着。“对了,小安上次的难题是否有解决?”
“呵呵,说起这个,是必须要跟妈妈汇报的,听了您的意见果然奏效,经过一段斗智斗勇,有惊无险的过程,现在整支舞队已经全部归我指挥了。”沈念安说到这里时,忍不住会心一笑。
沈文秀听到这里也开心了,故意道:“那有小安喜欢的女孩么?”
沈念安原本伸手去抚摸手边的一朵花叶,听到沈文秀的这句话险些把叶子拽下来,高声惊呼:“哎呀妈妈,学校禁止早恋,妈妈你在鼓吹儿子犯错么?”
早恋?乐曚听到高分贝的惊呼,忍不住回头去看,于是便看到一身奶黄色家居服的沈念安倚在一片花厅中笑意融融的模样,忽然便看得发呆起来。轻柔的黑发垂在少年眼前,颀长的身形越发丰神俊逸,执着手机的右手小指有一只小钻戒指。那只戒指沈念安十分珍惜,起初不知道原委,直到多年后他带着戒指找他的时候才知道那是他的母亲给他的礼物,也是他母亲当年未能完成心愿的戒指。
“妈妈,小安最爱的女生永远是妈妈。”沈念安笑呵呵地道。
嗯,说这句话乐曚完全认同,沈念安对她母亲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他把他的爱全部给了母亲,甚至会让他羡慕,偶尔也会生出一个心愿如果自己也有母亲,那么他一定也会让她幸福。想到这里,他的鼻子忍不住酸涩,便回头继续看电视里的嬉笑怒骂。
沈念安此刻一心都在和母亲聊天上,丝毫没有察觉到客厅沙发上某人的心情,依旧笑眯眯地说:“小安很听话的,只是最近把时间都用在了筹备舞队的事上,自己的功课却要荒废了。”
沈文秀当然知道他讲的是什么意思,便笑着安慰儿子,道:“不要紧,古典舞是舞,拉丁舞也是舞。既然同在练舞厅,基本功是必然不可以落下的,只要一天没练习就会感觉到浑身僵硬笨拙的。”
沈念安有些撒娇似的道:“可是,基本功是会练习没问题,可还是觉得有些……”
“妈妈知道了,你大概是觉得自己没有去练习舞蹈在自责自己。”沈文秀及时打断他的话,这么多年的相处她知道此刻的孩子需要安慰和明确的鼓励:“小安,你很好,妈妈不需要你成为舞蹈家,我希望你是爱舞蹈而去练习,不是因为没有去而自责,学习的方法方式有很多种,你的基本功没问题,但重在你的理解力和创造力。这就是为什么妈妈和慧姨都没阻止你去接触其它的事物,妈妈更希望你用自己的判断去选择,而非我强制地告知。你明白么?”
沈念安得到沈文秀的鼓励,也觉得心中开阔很多,这几天一直积压在心中的烦闷似乎也减少了一些,“嗯,我明白妈妈的意思了。”
沈文秀听到儿子轻松的声音,便确认自己的鼓励有效,也跟着心情开朗起来,呵呵笑道:“对了,你说乐曚有送来新的公仔?”
沈念安闻言顿时扶额叹道:“哦,妈妈,你是否反应过于慢了些?”
“呵呵,好吧,是妈妈的错,帮我谢谢他。”沈文秀似乎能想象到儿子此刻一副被打败了的表情,咯咯笑起来。
“他?”沈念安忍不住高声告状道:“妈妈,我有谢的,进门就喝掉我两大碗的香菇鸡汤,算他有口福的。”
乐曚此刻正鼓起勇气伸出爪子想抚摸糖豆的毛,刚好听到这句时,顿时欢乐开怀,一个不注意便下手过重惹得糖豆“喵呜”一声呲牙,吓得他顿时如临大敌般地看着糖豆,生怕它做出出格的事儿。
沈念安听到糖豆的呲牙,便回头去看,知道乐曚无法收服糖豆,而刚好电话里沈文秀说道“呵呵,妈妈有很久没尝到小安的手艺了,非常想,他确实是有口福了。”
说到这里,沈念安便心思又飞了起来,他嗫嚅着有些不好意思问,半晌才嗫嚅着问:“嗯……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他顿了顿,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沈文秀疑问的声音,于是补充道:“……快到中秋了……”
电话里沉默一下,紧接着便是开朗的笑声:“好,今年妈妈答应你回国过中秋。”
“真的?太好了。”沈念安欣喜地高呼起来,丝毫不掩饰他的高兴,“好了,妈妈你快去吃宵夜吧,乐曚还在家里,我担心他会惹毛糖豆。妈妈晚安。”
沈文秀微笑着与他道晚安,在那一刻非常温暖的亲情融化了最初最为仇恨的心。
乐曚见他打完电话,回头一脸阶级斗争似的目视着沈念安走到他身边:“打完了?你居然跟你妈妈说早恋的事情?”
沈念安知道他刚才的惊呼他有听到,忍不住笑道:“不是我,是我妈妈,他居然问我在舞队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你说这样的妈妈是否思想开放?”他说着把糖豆抱到自己怀里,准备继续给它剪指甲。
“舞队?”乐曚忽然惊讶地问他,“什么舞队?你怎么在舞队?你不是不喜欢在学校的那种舞队么?”
“呵呵,有什么办法?”沈念安看着他无奈地笑笑,低头继续剪猫指甲,说:“还不是为了你们的那个比赛?我们的林大主席让我负责啦啦舞队的事情,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我真的愿意去?我是被逼无奈啊。”
“林远晨?”乐曚刚才惊讶的脸上多了严肃,而那严肃的冷冽气息让沈念安也感觉到。
沈念安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你怎么了?生气啦?”他说这继续低头剪猫指甲,不以为意地说:“我觉得你这个表情很丑,最好换一个。”
乐曚眉毛一跳一跳,这是什么话,顿时泄了气,埋怨道:“也就你敢这么跟我说话,要是我队里的那帮小崽子敢这么放肆地跟我说话,我得把他们的胳膊腿儿都卸了。”
沈念安呵呵嗤笑道:“那当然,您老是老大嘛,他们当然怕你了。”说着他已经收拾完糖豆所有指甲,把放猫指甲的纸丢给乐曚,“不过你可不是我的老大,我现在最怕的人是林大主席。”
乐曚非常顺手地接了垃圾起身丢在垃圾筒里,一听沈念安最怕的人是林远晨,顿时来气,“他欺负你?”
沈念安越来越觉得乐曚好玩了,像个小狮子,气儿稍微不顺便呲牙咧嘴,只要摸摸他,就立马乖乖的,想到这个比喻他都忍不住想笑:“我说你那么大动静为什么?”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