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腊月天,天有点淡淡地凄冷。
夜上海,浦东的高成路上,熙熙攘攘的都市红男绿女,挂着疲累中带着放纵地窃笑奔向一个个可以释放足够让人压力和***的夜店。
33号,美女们又称么么,不过高成33号的香格里拉应该不属于这点恰逢其会的巧合,酒店的大殿下边有一个规模比较大的酒吧,在这一块地皮上属于道上让人眼红的香饽饽。
常在这里玩儿的人都知道这里现在是一个叫九夜的老大,只是大概从今天往后,又要改换门庭了。
酒吧名字叫蝙蝠,每个月都会有一个主题派对,这对于每天公司,家里两头奔的白领来说无疑是一个找乐子的好地方,时而还会有国外或者本土的乐队在这high上两场,酒吧内的装潢也算是粗犷中充满着野性,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沉迷。
今天这里一如既往地喧嚣,灯红酒绿里的青年男女来这里或许不意味着堕落,却也逃不开放纵,熟悉这里的人或多或少的都感觉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不太正常。
比如吧台上的美女叶子,历来处事不惊地她即便面对着道上过来扫场子抑或条子过来检查都没有今天这么恐慌,原本一双勾人摄魄眸含秋水的大眼睛里满是恐惧,她今天老是战战兢兢的看着后房,似乎那有什么危机似地。平常总是在这里巡场的六子哥今天也是不见踪影。
只是来这里喝酒猎艳的狼中一脉也是稍感疑惑,随即抛开这些念头到舞台上挤奶去了。对于他们来说,天大的事也没吊女来的重要。
忽然,从后方冲来了一拨身着黑衣的汉子,上衣下的腰间股囊着,装的东西怕是咱们这严禁的玩意。带头的家伙是个光头,明晃晃的脑袋上几道刀疤犹如呲牙的狼吻,让人觉得寒气森然。带着刀疤的脸上满是冷漠和刻薄,在一群小弟的拱卫下来到吧台,一把扯过叶子美女那长长的发尾,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感觉,撇了撇带着半截刀痕的嘴角问道:“这的九夜去哪了?”犹如腊月夭折前的乌鸦一般的嗓子,让人听了直觉得耳朵眼发麻。
边上送酒水的服务员看着这边的情况似是脚下生了根一般不敢过来,几个不长眼的年轻人想要来个英雄救美的桥段,却是刚冲过去,还没来得及喊上两句表表英勇,就被人用没开封的芝华士劈头盖脸的砸了回去,脸上变成了万朵桃花开,随后带着惨叫声退了回去,用痛苦换回给了自己一个血莲花般地教训。
一般来说酒吧里面打架是很正常的事,精力过剩的人总喜欢通过殴斗来发泄一下,但是像这样似是来扫场子的却是并不多见,况且这里一直属于九夜,道上称九爷,在这一片也算得上小有实力,然而此刻却是连影子都没。
被光头将脑袋按在吧台上的叶子,眼里边的泪水已然划过脸角,忍不住痛叫的叶子又被光头目无表情给了个耳刮子,带着无奈轻声说:“走了,走了,我不知道去哪了,他们也不会告诉我,走了一个小时了。”
光头一把把她甩了过去,然后带着身后的二十几人准备离开,光头忽然回头对着叶子说了一句:“告诉这儿的老板,这以后有我光头狼罩着。”随后他让身边的小弟留下了十来个人,挥手走开了,人群中也随即跟出来了三十多个衣着相同的黑衣人。
光头走出了香格里拉酒店,身边的一个油头粉面的小弟跟了过来,在他耳畔说到:“狼哥,少爷就这样被人撇了,那玩意还被抛在了咱们大本营,老头子那边正气着呢?我们这边也没抓到人,怎么办?”
光头满是刀疤的脸上不经意露出了一个坏笑:“那小子死了就死了,敢逼死九夜的老婆,兵痞子出身的九夜怎么可能放得过他,九夜跑不了,老头子知道他恐怕不再这,我们没抓到人也没事,走吧,等消息去!”
众人打了声呼哨,齐齐登上了车子,光头狼走在了后边,眼中精光四射,似是在盘算着那死老头子这一气怕是没多少日子好活了,自己应该多做打算,看来还应该多谢谢九夜那爷们,够男人!
追权逐利是男人生命中永远不会匮乏的源动力,一如化妆品和衣服永远是女人生活中亘古不变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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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浦江边上,一辆破烂的帕萨特斜靠在江岸,左边的车灯已经撞碎了,车上也是弹痕累累,车前的挡风玻璃也不知道是在人或者什么东西的亲吻后被尸解了,破碎的玻璃散落在车子内外,玻璃上满是血花。后边的两个轮子像是早都爆胎了,能把这破车开到这来,倒也真不是飚了两年车的人就能玩地出来的。
江畔一个剃着小平头的青年神情冷漠,苍白的面上只剩下丁点潮红,双眸中满是死气,看样子是来投江的地。身上的阿玛尼上满是一团团血迹,犹如落日前的一缕残红。
他就是九夜,也就是光头要追的人,身后本来有一帮兄弟也有很多是从部队里边下来求财无路养活不了一家老小才跟着他混黑地,因为战斗力强,通常不动枪的情况下少遇对手,两年时间在这势力牢固的上海才扎下了根。拿下蝙蝠酒吧之后,每天都有应付道上眼红的苍蝇。
平常在小打小闹中,他们这个小社团基本上也没什么人敢惹,只是命运这个婊子总喜欢在人一路顺风之际来个天翻地覆,九夜的女友,一个挺简单的女孩默默,刚刚在不久之前被他送回了家,送回的是一具骨灰盒……
现在他唯一恨地就是没有能够保全跟了自个儿五年的默默,一阵海风吹来,带着一股股黄浦江里些许腥臭的味道,在九叶眼前,似乎又浮现默默在挣扎的样子。
在一起拼斗了多年的兄弟们,已经被他在众多不理解地怨言中遣散了,带着社团的积蓄回到家中享受平淡的幸福了。
可惜的是,自己再也无法面对默默了,她死了,因为自己的疏忽,她死了,被那个禽兽逼死了。
默默,我仍旧没有完成你唯一的愿望,陪你去见你的家人,你会恨我吧!等着我,这就去见你,如果有下一辈子,我还会为你削苹果,为你披上厚厚的外套……
九夜知道用不了多久追兵就差不多能到这里,只是他不想再逃了,他忽然间觉得似乎就这样离开也没什么,没有了默默,他无法在漆黑的深夜中看着自己充满肮脏和血腥的影子,也只有在这个陪了她无数个夜晚女人身边,他充满厌恶和疲累的心,才能够得到一点点苟延残喘的宁静。
他忽然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血污的衣服,胳膊上的疼已经让他感到麻木了,左边那条膀子在开车逃跑的时候被人一刀劈了上去,差点被卸了下来。
用着尚且能控制的右手拿出来了口袋里的一张照片,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照片上被血盖过一小半,看上去有些模糊了,依稀是两个年轻的男女,背后是一列将要远行的火车。他叹了口气,拿着照片颤巍巍的装了回去。
默默……
心如冷灰的人该就是我这样吧!
没有了你,我的念想不再有继续的理由。
没有你每天夜晚的叮咛,早晨的嘱托,我肮脏的心灵已经无法宁静。
是我对不起你,没有带给你安全的守护,默默,你一定在怪我吧!
没有你的生活,我已经不再有念想,你的仇我已经报了。
如果你在地狱,请等着我,我会带着愧疚和温暖的棉衣追随你地脚步。
如果你在天堂,这一刻你是否还在望着我呢?像我这样沾满血腥的人大概上不了天堂吧,见不到你,下辈子我等待着做你幸福的扈从,片刻都不会再离你半步,默默,我挚爱的天使。
就在这会,一声声车子的发动机的轰鸣声传了过来,打破了这里带着凄惨的宁静。
嗤嗤,刹车声像是打着战鼓般地节奏,七八两车子停在路边那惨兮兮的帕萨特边儿上,车子里跳出来一帮黑衣人,一个个面带愤慨的跳了出来,围着九夜走了过来,听着脚步声似乎是经过了某种训练。
九夜回头望了一下,眼中的漠然中又似乎夹杂了一些轻蔑和血腥。被他目光扫过的人,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狮子俯视的猎物,那种莫名的寒冷让人骨子里发寒,几个稍微胆小一些的,竟是不自觉的倒抽了冷气。
黑衣人中带头的一个面带苦笑,却又满脸悲壮中伴着决然地带头围了上去,似乎面对的不是一个重伤的人,而是一头无法敌对的常胜将军。
九夜无视他们的临近,用他那种独特的带着些沙哑的嗓音轻声说到:“告诉你们家那老不死的,我九夜佩服他是个人物,这次杀了他们家那个废物只能怪他没教出来一个有他一半眼力的种,你们想活捉我,怕是没这个可能,叫那老头别记挂着,老子不想死了还有仇人念叨!”
从他调戏的口吻中,不难听出他对于众人的围堵,并无一丝的慌乱,而是自顾地看着江面,像是有些惬意?
言语间的沧桑与无奈,像是项羽败逃之际那种凄然的呐喊。然而在他对面手持着清一色砍刀的黑衣者,却没有一个敢表示哪怕一丝一毫的不屑,在这个世界上,强者,总是会被人们尊敬。
就凭借着他九夜能够单枪匹马地突进他们青虹层层保护的别墅里杀了自己公子,抱回他女人的尸体,一路上又杀了自己一方无数兄弟,且全身而退,逃出生天。足够让九夜这个名字,永远印在夜上海,不用口口相传,就死这个名字,已然成为了青虹所有弟兄的噩梦。
如果不是他自己等在这里,恐怕他们这些人连他的影子都找不到。
“九夜的名字,怕是要随着夜上海浮华与喧嚣慢慢地被烟火消弭吧!”
九夜说完这些不等他们应声,纵身向江里奔了过去,动静间犹如野豹般迅捷,普通一声冲进了那散着有些恶臭的化学气息德黄浦江,犹如过江之鲫,划过一道暗流,在水里消失了踪影,留下了身后一群目瞪口呆的黑衣人。
水下的暗流冲刷着他满是伤痕的身体,像是被刀子刮了一般带着痛彻心扉,水中缺氧和水压让带给他的压抑对特等侦察兵出身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他,是在求死。
没有了温暖的生命之火,也就没有了等待下一个日月轮换的念想。
胸腔里似是要爆炸一般的感觉让他愈发压抑,慢慢地,终于超过了他所能够忍受的临界点,猛然间犹如从地狱轮回到天堂一般的错觉,似乎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团血红色的光华包裹了他,似乎一瞬间,似乎绵亘了许久。似乎原本充满痛苦的身体这一会竟然有一种暖洋洋的舒适感。有些荒唐的是,似乎晕厥之前听到了一声。
“来了,来了!父亲,你看到的,终于来了……”
另一个世界,卡伊尔公爵府的万米高空之处。一朵血红色的曼珠沙华静静地漂浮在那里,随后慢慢地消散,留下了点光华如向下坠去。
一阵彩色的流光绕过,原本消散的彼岸花再次被束缚,追溯这那点光华而去。
“小子,原来你的绝望这样凝重,你的怨气将我束缚了,也许我的灵魂之力要被吞噬了,愿你好运!”
天府皇城的中央,高高悬挂着的瞭望塔,一个老迈的占星师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卡伊尔公爵府上闪过的点点光华,默默地摇了摇头。
而后,对着身后昂立在月光之下,那个衣着华贵的一个中年说了句,嗓音犹如都市里喧嚣的鸣笛,刺耳,粗哑。
“卡伊尔家族仍旧被未知的神灵眷顾着,放弃你不切实际的盘算吧!变了,变了,狄奥尼索斯大陆一切的轨迹都变了……黑暗,似乎想要我再次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