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素色的轿子,慢悠悠的从贺家后门晃到宽阔的道路上。
这轿子里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姚乐儿,她的手中还捏着热腾腾新鲜出炉的休书。
刚出嫁半年不到就被休掉,休掉不说还被送到仇家那里拿来换解药,最可笑的是这轿子是从贺家的后门出的!
手中的休书被狠狠揉碎,姚乐儿此时有些咬牙切齿。
可恶!要不是自己是路痴认不得路,死都不会被人拐着从后门出来。
不过那个贺文尧做的还真是决绝,从后门将自己干干净净的扫地出门。这下子,如若真的回到家,南荣家那只老奸巨猾的狐狸一定笑歪了嘴。她甚至能想象他吹着胡子不屑的说出的话:
“我说的么,你怎么可能斗得过我!”
然后,指定又会再一次将她扫地出门。
叹息一声,为啥自己的命要这么的纠结?
轿子稳稳的停了下来,外面有人恭恭敬敬的说:“小姐请下轿,地方到了。”
冷哼一声,乐儿将休书揣进怀中:“叫你家主子别神神秘秘的,有本事把本小姐从贺家给离间出去,没胆来见我吗?”
外面有人鼓掌,不一会儿,轿帘被掀开,一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就这样大刺刺的扎在乐儿面前,那桃花眼将乐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啧啧道:“没想到那个贺文尧眼光不错啊,娶了个你这样的美人儿做老婆,不仅容貌生的漂亮,连头脑也是如此精明。只可惜啊,他福薄无缘消受……”言罢摇摇头以示惋惜。
“说的也是呢,只是论离间之计,恐怕阁下是要算作数一数二的了。只是一张纸一封信便将我这大活人从贺府被人扫地出门。我这一消失了之后,贺家和南荣家接下来指定要扯破了脸皮大闹开来,到时候收渔翁之利的可不就是阁下您?”无视那双桃花眼里密集散发的电力,乐儿一转身下了轿子。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啧啧称叹,还真不是一般的荒凉。
“哦?看样子,你是早就知道今日回不了南荣府?”男子潇洒的摇着玉骨扇,好不悠闲。
撇了撇身上衣料甚好的男子,乐儿有些无力:“用脚丫想都知道!南荣英烨那只千年修成的老狐狸怎么可能蠢到自己去扒拉开裂痕,况且那封信不是明摆了说伤害贺苍皓的就是南荣家,把姚乐儿交出来吧,交出来我就给你解药……”斜眼看看身边的桃花男,“这不是直接就撕破脸皮了么?南荣那只老狐狸从来就不会主动挑事,所以我说,除非是有人从中作梗。”
“啪啪!”桃花男子乐的直鼓掌,“我果然没看错人,把你掳来而不是半路杀掉看起来是做对了。”
暗地里打了个冷颤,好险!合着如果这个桃花男脑袋一激动,自己小命就没了。
心虚的大吸几口气,乐儿的声音是假装的淡淡的镇定:“你这么做无非是想挑拨贺家和南荣家。让他们正式对立,而我只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导火线,如今你的计谋达到了预期效果,现在看来我也没什么用途了,你还大费周章的把我弄过来有什么想法?”
歪着脑袋想了好半天,桃花男眼睛在阳光下亮的炫目:“要你陪我一起看大戏。”
太好了,眼下的情况简直是好到不能再好。
南荣英烨在吃了贺文尧几次正面迎击之后,终于不再沉默,两家开始对立起来,竞争已经摆明在了台面上。一时间,霖江城内风声鹤唳。眼下的情况是,贺家虽然没有南荣家财大势大家底深厚,可是在贺文尧的婚礼上,贺家兄弟联络了霖江不少的商贩,联合起来竟也跟南荣家正式对峙了起来。眼下里,两边都无暇再顾及任何事情。
而作为这场战争导火索的姚乐儿则无比自由的在甯王府内好吃好住。
没错,制造误会,派遣暗杀的,正是甯王,那个桃花男。
而授意甯王如此做的,正是当今的皇帝。
果然是树大招风。姚乐儿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家如此势力,朝廷势必要干预一下,只是没想到速度会这样的快,而且用的手段是这样的卑劣。想必现在朝廷和这个甯王是不知道自己是南荣家小姐的身份,否则,她现在肯定不会这样悠闲。只是难过的是,自己被当成了替罪的,两边都彻底得罪了——贺文尧现在视她为害兄仇人,估计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南荣老爹现在肯定暂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贺文尧休掉,弄不好还会以为正是她授意贺文尧和南荣家对抗的呢。这个炮灰当的还真是……
甯王爷殷睿悠闲的摇着玉骨扇,靠在摇椅上来回晃着,丝毫没有一点王爷该有的威严:“如何?这场大戏还算精彩吧?”
有些愤怒的揪起一颗葡萄扔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回答:“是哦,很精彩的大戏。只是这出戏最后无论谁胜谁负,恐怕我都得被当成炮灰给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