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形容呢?
反正,她姚乐儿是活下来了,而且被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天神大夫每天养眼,还有贤淑到不行的向梓欢帮她做康复。
她是该知足了吧。
可是,为什么她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皇帝小子在给自己灌下毒药的时候那得意的表情?会想起自己不得不离开的那些人?会想起小村子里那如炼狱般的火海以及似乎永远在她眼前流淌的血流成河?
她曾经发过誓,死后一定要变作最厉害的厉鬼向皇帝小子讨债。
可如今,她没有死,反而活的好好的。
既然她安然无恙,那也就意味着,皇帝小子你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
天气说阴就阴了下来,才刚过午饭的劲儿,天色就像快要进入夜晚般的暗沉。已经能独立走些许路程的乐儿扶着墙,一步一拐的走进房间。
放下手中的信,叶东初只手支撑着下颌,丝毫没有要上前帮着乐儿坐下的意思,反而在她累的满头大汗,终于坐稳在椅子上之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这个时候,找我有什么事?”
喘着气,乐儿歇了好半天才恢复过来。这个叶大叔,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我来,是想向你请教些事情。”
“哦?何事?”
“我想,叶大叔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这个国家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一些吧,比如……”
“比如?”叶东初有些不高兴的挑眉,故意拉长的尾音显示着主人此时的心情。
虽说只相处了十多日,可是乐儿也稍稍有些了解这个深不见底的大叔的脾气。像现在这样拉长尾音的话,意味着这家伙此时正在不爽。可她,要的就是这效果,谁让这大叔总是克她?
“比如,这现任皇帝的事情……”偷偷的瞄着叶东初的脸色,虽说大胡子遮挡了大部分的脸,但脸色还没有阴郁到她必须现在就逃走的程度。
“现任的皇帝?怎么,你追求秦君不成,把算盘打到皇帝身上去了?”相反的,叶东初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变得很好。
脸色阴郁的现在变成了乐儿,对皇帝有意思?对那种人有意思,她在这个叶大叔心里,就这么低能么?
生气归生气,可是乐儿现在寄人篱下,也不敢怎么太张扬自己的脾气。特别是经历了那么些之后,她知道,虽说在这个世界里,可是生存的法则还是和以前的社会是一样的。在外人面前,还是最好带上个面具要好的多。
“我只是,康复的时间太漫长,想找些事情了解一下。就当是挺传记一样,听完一笑了事。”乐儿很无所谓的摆弄着桌上的茶杯,哟,这小子还真的是发达了,连喝水的茶杯都用这么好的料子。看样子,自己还真有投资眼光呢!
“哦?”又一次拉长了尾音,叶东初盯着乐儿,判断她话语中的真假,这女人,简直比狐狸还要狡猾。稍不留神,被她卖掉不说,弄不好还不明就里感激涕零的跟她磕头谢恩。
“不说算了,我回屋睡觉去。”被叶东初盯的有些心虚的乐儿站起来作势要走,眼睛却偷偷瞄着叶东初。
将乐儿的动作收在眼底,叶东初忍住笑的冲动,唤来侍者,沏了壶上好的茶,就着缓缓的茶香慢慢道来。
“这皇帝,想来你也见识过。为人疑心非常重,凡是危及他皇位的人或事,他必定想尽一切办法去铲除,包括你。”
正贪婪的嗅着清香茶水的乐儿脸上一阴:“你到底知道我多少事情?”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随便一个人跑到她面前来张口就能把她的事迹说的一清二楚,恨不能连她身上有哪些痣都能指出来。
大叔兴致好像特别高,在这个阴郁的天里,找到个乐子还真不容易。
“基本上你能想到的,我就能知道。”
“你没事打听我的事打听这么清楚做什么?”乐儿有些恼羞成怒,这就跟自己脱guang了在最繁华的大街上裸奔是一个感觉。一点都没有安全感,一点都没有。
知道自己的话有些打击到乐儿,叶东初的语气开始放缓:“我是准备报恩的,肯定要打听清楚我的恩主的一些状况。”
“报恩?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的恩你已经超额报了。现在一点都不欠我的了么?”说这话时,乐儿有些委屈,这意味着,她在这个世界上有联系的人,又少了一个。都说商人最无情,最会算计。叶大叔这么会算的人,绝对不会做亏本买卖。
“报恩是报了,可是,这仇还没报。”
“你得了吧,你能有什么仇?就凭你现在,有江最厉害的神医给你坐镇,听你使唤,谁对付不了,除了……”乐儿停了下来,探究的眼神望着叶东初,不是吧,没这么巧吧!
“你想的没错,我想报仇的对象,正是皇帝。”
“为什么,你怎么招惹那变态小子了?”
“那皇帝害的我家破人亡,害的婳儿成为孤儿,你说,我该不该找他报这个仇?”说这话时,叶东初一向淡然的眼中,少有的血腥味涌了上来。
沉重的拍了拍叶东初的肩膀,乐儿感同身受:“没想到,没想到我们遭遇还这么一样。那皇帝小子为了报皇位杀我没关系,反正我在这个世界可有可无。可是,他为了灭口,竟然连村子里无辜的人都不放过,他太狠了,他不配当皇帝!”乐儿说的咬牙切齿,恨不能将那皇帝小儿当做糕点一口咬的粉碎。
“皇帝之所以这么疑神疑鬼的,是因为他的皇位来之不易。”叶东初沉沉的语调在这个晦暗的天里如同远方的古刹钟声般沉寂、遥远。
“哦?难道这个皇帝的位置是他抢来的?”这种事历史上发生过N多次,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得到。
投给乐儿一个赞许的眼神,叶东初继续着讲解:“没错,他的皇位,是从他的叔父那里抢来。原本,皇位怎么传也轮不到他。他出生低微,只是个侍寝的姬妾生下来的孩子,可偏偏聪明的很,对政事也常常有独到的见解。于是,那时候就有人把他推荐给太子,做个陪学,也充当个玩伴。”
乐儿一拍大腿:“原来那家伙以前是个三陪啊!难怪难怪!”
凌厉的眼神扫过去,虽说不知道乐儿口中所谓“三陪”是何解,但从乐儿幸灾乐祸的表情中,他绝对能肯定这不是句好话。
收到叶大叔不爽的眼神,乐儿乖乖的闭上了嘴,正襟危坐的听叶东初继续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