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你都不要管,这不都是为了咱俩能在一起吗?”
“我知道,让我穿上沈灵芸的鞋子,拿上沈灵芸的匕首去刺伤刘伯温,这是为了让咱俩在一起。可是你有必要把刘伯温逼到死路上吗?”
刘伯温努力探了探头,隐隐的看到程至安抱住了张思蕊。一瞬间,刘伯温感到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这就是在自己心目中对感情忠贞的程至安,这就是自己敬佩的重情重义的程至安,这就是自己在古代这么多年,最好的朋友程至安—也许,自己一直都生活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幻觉之中,直到今天,才亲眼目睹了这血淋淋的真相啊。
“不除掉刘伯温,他就会不停的想要为沈灵芸翻案—沈灵芸一旦翻案,我们两个都会成了伤害刘伯温的凶手,那样,我们还怎么有平静的日子可过呢。思蕊,我宁愿负天下人,也不想负了你—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啊。”
妈的,无耻!
沈灵芸固然有罪,可是以这种卑劣的手段去治她的罪,那不是同样的罪孽深重吗?想当初为了她不惜与家庭决裂,千里迢迢的来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创事业;现如今却为了另一个女人,为了荣华富贵,可以如此绝决的将昔日的爱侣送上黄泉路—自己一直都和他有联络,为什么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呢?
所谓神机妙算,不但要知以前,也要知未来,不仅要知天下,更要知身边的人啊。
张思蕊想了想,没有再说话了。只是她的表情仍然不悦,连搭在程至安肩膀上的手也非常僵硬,让人看着非常别扭。原本她在杨福大替她用塔罗牌算过爱情之后,便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期待出现让她惊喜的转折,谁知道杨福大的预言虽然灵验了,却也把自己送上了断头台,难道,这就是命吗。
“程至安,你做的这些事,我都认了。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完成。”张思蕊沉吟片刻,突然开口道。程至安闻言即喜,连连点头道:“好好好,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我能满足的一定满足。”
“我要再见一面杨福大,让她再给我算一卦。”
程至安笑着摇摇头:“思蕊,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她现在是朝廷重犯,必被严加看管—我又算什么角色,怎么可能想见就见呢。再说,她算卦如果准的话,就不会有这断头之祸了。”
“话不能这么说,能医者不自医,算卦的人通常也算不准自己的命运。不管怎么样,她为我算的都灵验了—程至安,只要你能办到这件事,我马上嫁给你,连同我张府的财产地位。”张思蕊是个很爽快的人,不懂得什么转弯抹角,“程至安,能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用其他人的命来换。或许,你有你的理由,可是我心里始终不安,所以我想让杨福大再给我算一卦。你不信她没关系,可是,我信她。”
程至安紧皱着眉头,松开了抱着张思蕊的手。如果不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他绝对不会让张思蕊去冒充沈灵芸,更不会让她知道这幕后的所有事情。但是又有谁,能够比张思蕊更适合呢?她爱自己,又没有心机。
“思蕊,这样吧,我去和大人说一说。如果行的话,我再带你去,好吗?”程至安柔声道,“但是你也知道,我人微言轻,如果办不到的话,你可千万不要怪我。”
张思蕊没再开口,默默的点了点头。
彭莹玉听不懂他们俩的对话,不解的看着一脸凝重的刘伯温。朱重八虽然只是个小孩子,可是他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不少东西。他噘着嘴,用头顶了顶刘伯温,小声道:“二叔,那个女的要找三叔算命呢。你要赶快救三叔的。”
“那又怎样,我们两个现在只要一露面就会被抓住,到时候不是我们救她,是我们三个同归于尽了。”刘伯温摸了摸自己腰间的激光枪—还好杨福大走的时候把这玩意儿留下给自己防身,要不就真的完蛋了。现在看来脱脱一时半会还不会对杨福大下手,必然是为了引出自己和农民起义军的人。张思蕊要去见杨福大也好,不管怎么样,都会牵扯脱脱的注意力—毕竟,脱脱那个小兔崽子肯定能查到张家原本要纳的女婿,是他刘伯温啊。既然程至安可以以假乱真将别人送入监牢,那自己又为何不能以怨报怨让他偿还自己应偿还的孽债呢?
想到这里,刘伯温悄悄凑到彭莹玉的耳边,轻声道:“这个姑娘是有武功的,你可能看出她的武功和你比,孰高孰低呢?”
彭莹玉笑了:“武功这玩意儿哪能靠看相就看出来,怎么也要交交手吧。不过这么嫩的小女孩子,就算一下生就开始练功,也就是二十年的内功。不是我老彭夸口,对付她,应该不成问题。”
“那好。我再问你一句,你想不想救杨福大?”
“当然想了。杨兄弟是个好人哪,再说,你又是帮过我起义军的兄弟,他是你表弟,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呢。”
“好。”刘伯温点点头,“彭大哥,要知道我表弟入牢房,那是遭人陷害。我们如果直接出手去救,不但难度大,危险多,而且就算救出来了,想要报那陷害之仇就更难了。彭大哥,你先说,你信不信任我?”
彭莹玉听得有点懵,他是个有酒喝,有肉吃,有兄弟在一起就万事大吉的人,虽说是个和尚,可他把兄弟义气看得比清规戒律要重得多了。他有点迟缓的说道:“要说信任,我当然信任你。而且,如果不是因为你帮了我们,你也不会被官府通辑。说到底,是我欠了你的。你让我做什么,那我是万死不辞啊。只要能把杨兄弟救出来,就是把我这条命搭进去,也是值的。”
“确实要搭命进去,不过,不是你的。”
朱重八咬着嘴唇,静静的看着刘伯温脸上表情的微妙变化,那若隐若现的一缕凶光让他幼小的心灵起泛起了微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