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礼:“参见……”却不知道他的官职,想来他的父亲是王爷便接下去:“小王爷!”
他,冷哼一声,鞭子一甩,我的手臂立即觉得火辣辣地疼,下意识就要喊出来,一皱眉,硬生生压下去,扬起头盯着他!
“一个丫鬟竟然也敢瞧不起我?”有一瞬间被我的目光所慑,却又扬起鞭子甩下来!我后来才知道整个皇宫只有凤皇一人能被称为小王爷,我现在这么叫他,在他听来竟然觉得是讽刺!
我闭上眼,用手抱住头,等待鞭子落下了,等了好久却是全无声响,缓缓睁开眼,却见慕容冲一脸震怒,一手紧紧拽住鞭子,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慕容麟,似乎要喷出火来,我一怔,急忙道:“凤皇,他与我开玩笑呢!”
凤皇冷冷一哼,一甩手,慕容麟一个跟斗栽下来,躺在地上不敢动弹,这时候,整个打靶场一点声音都没有,所有的人见了动怒的慕容冲都不敢说话,只是或近或远地看着。我微微有些伤心,原来,这所有的人,都与慕容冲隔了一堵墙,怕他妒他的都有,唯独少一个真正关心的贴心玩伴。
“慕容麟,从今天起,别让我再见到你!”声音那么冷,好像从地狱里出来的!
“凤皇……”我想到他以后的暴戾,不禁有些恍惚。
慕容冲翻身下马,看也不看四周的人一眼,拉着我就走。“凤皇!凤皇!”我急忙叫道,这么一闹,慕容麟怎么办呢?真的就不能来了吗?慕容冲完全没有理我,我回头看了一眼,慕容麟愤怒地瞪着我,其他的人也没有扶起他的意思。
慕容冲把我拉到屋内,一屋子闲坐的宫女公公立马都站起来跪在地上,“拿药来!”青竺立即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找药。
慕容冲牵起我的手,小小嫩嫩的手上一条肿起的红印赫然可见,他用手轻轻一碰,我“嘶”地一声倒抽冷气,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最后一点怒气也消失了,轻轻问:“疼吗?”
我摇摇头。不过,有点勉强,这身子的皮肤太嫩,一鞭子上去真是疼得极为厉害。青竺拿了药却被慕容冲接过去,低下头仔细地涂在伤口上,我不敢再抽冷气,却也说不出话,被鞭子抽一下,当时还没觉得,现在却觉得疼地极为厉害。冰冷的药膏涂上去,火辣辣的感觉减弱,我觉得能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就说:“凤皇,我没事的,让慕容麟回来吧!”他仍是低着头轻轻吹着我的伤口,我又说,“凤皇,真的没事啊!他毕竟是你的兄弟啊!”
一抬头,却是不悦的表情:“为什么维护他?”
“啊?”
“你觉得和他在一起好玩点吗?”
“不是,可是,凤皇啊,不能因为我们不开心就做一些过分的事,这件事就过分了。你五皇叔一定不高兴的。”
“哼!我干嘛管他?”
“慕容冲!”我厉声道,“就算是皇帝,都应该照顾到别人的感受!”
“你凶我?”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意识到声音提高,急忙说:“不是不是,我错了!凤皇啊,我错了!”
他脸色缓和了些。我却觉得以后可能要靠慕容垂,往后,你为禁脔他为将军,可能还要他助你,不应该这么冷淡,继续说:“可是,还是算了吧!”
“这件事,你别管了!”
帘子一掀,慕容泓走了进来,看到慕容冲拉着我的手,笑道:“可不还是便宜了凤皇!”坐在一边要了杯茶。
我瞪了他一眼,不愿意理他,见满屋子都还跪着,推了推凤皇,他一挥手,他们才都起来了。
“我帮你去揍那个小子一顿怎么样?”慕容泓笑道。
我就是怕事多,还有个不嫌麻烦添油加火的,我按住凤皇的手,凤皇却说:“随便!”我一惊,没想到慕容垂的儿子这么不被待见,难怪他要走了?我对这段历史知道的也不多,乱的很,却知道有个王爷是投了秦的,不过最后还是又背叛了。听凤皇一说,大约知道是五皇叔慕容垂。看来,我还是单纯了。
那边慕容宝就送了药过来,慕容冲也不待见,拉着我走了。我也没办法,只能在心里微微叹气。有些事,就不是你能阻止得了的。
我平日也就这样陪着慕容冲上课下课,到处跑。日子倒也平稳。关于慕容麟的事,慕容垂也没说什么,但自此真的没有再见过慕容麟。我倒是觉得这样的日子过下去,我在心智方面一点都没有长的痕迹,反而有时候都觉得自己也不比他们大多少。其他的人见我受宠我又慷慨大方不计较都与我处的不差。
二月下旬,诏书下来,封了慕容冲做大司马,他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他本来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亦是一样。倒是赏赐了很多东西,他让我自己挑,我什么都没拿,人啊,死过一次就知道,这些东西真的是没用!我现在生活什么都不缺,还要那些做什么。
皇帝也召见了我一次,慕容冲陪我去的,他也没说什么,只说我来了之后凤皇开心了很多,以后让我也去学点武功,好保护慕容冲。其实慕容冲身后专门有人保护他,都是暗暗跟着,一般不露面,我也只见过几次,第一次见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突然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跳到你面前,谁都会吓一跳的。不过后来想想亦是正常。至于我对这个皇帝的看法,长得也不愧为慕容家的人,传说慕容家选太子的时候,很是注重外貌,大概真是这样。虽然看着感觉到多年的纵欲在脸上留下的痕迹,却还是觉得俊美得很。
这样不知不觉天热起来。院子里的莲花也都开得一朵一朵煞是可爱,我总是趴着看上半天,慕容冲看我喜欢,又命人种了很多,又命人拿了盆子养在屋子里。
古代的晚上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大约合灯光也有极度密切的关系,你想这黑灯瞎火的,能有什么玩的呢,还不早点睡觉。只是这夜就显得长了。身体恢复之后,睡眠质量又开始下降,睡得极浅,夜间总有宫女守着,长长地睡不着,望着如水的夜,也不知想什么。这夜,正睡着,突然听到雷声,我的心蓦然一跳。实在不好意思地说,我怕打雷!小时候有一次爸爸妈妈吵架,妈妈带着尚小的妹妹回了娘家,爸爸因为郁闷把我哄睡着后就出去喝酒,夏夜就开始打雷下雨,我蓦然惊醒,大声地喊爸爸妈妈却是谁都不应,倒是邻居吼,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了!我那时也只有四五岁,自己也不知道灯在哪里,黑乎乎的,闪电一下一下照亮房间,恐怖极了,我只知道哭,还不敢大声哭,这样到第二天爸爸才看到我缩成一团瑟瑟发抖,高烧不退。从此,我是怕极了闪电打雷。这事是我爸告诉我的,我虽然也不记得这事了,却是一直习惯了怕雷。
“轰——”雷声像是天地开裂的声音。
我紧紧抱住自己,睁着眼睛,看着黑暗,越是恐惧越是不敢说话。却又不敢闭上眼睛,黑暗中似乎有千万只恶魔蓄势待发,然后又是开天辟地的响雷,我不受控制地颤抖!似乎又回到某个时候,四周一团黑暗,外面天地开裂,可是,没有人,没有人发现我的害怕,我喊了谁,绝望至死却不得不望着黑暗,却是没有任何回应。一个人,孤零零地,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