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洛*温博尔森,曾经,是我最爱的人。”
纪澜莫华石破天惊,说出一句让温小六突然间失去思考能力的话。即使温小六现在还不懂得情爱,可十六七岁的少年,已经很能理解纪澜暮华的心情,可是,最爱的人?为什么会是黑暗法师?
温小六呐呐不知所言,本来就不擅长语言的他,根本找不出话来安慰纪澜暮华,犹豫了一下,温小六轻轻抱住微微颤抖的娇躯,柔软,馨香,温小六只能与这种方式,去抚慰姐姐的心痛,想透过身体的温度,来表达他的安慰。
纪澜暮华再不复以往的坚强,软弱的像一个小女孩儿,软软地靠在温小六并不结实的胸膛上,听着温小六的心跳,纪澜暮华暴躁的心才渐渐平静。
“谢谢你,弟弟,我们回去。”纪澜暮华从温小六的怀里钻出,眼神变得柔和如月。
温小六忙点头,再不敢问起刚才的事,生怕又会让姐姐伤心。回去的时候,纪澜暮华不再用舞风术,两人慢慢地走在荒凉的郊野中。
月光如雪,撒在两人的身上,将灰色的魔法袍,染上一层微微的银光。
“他以前是一个很有天赋的魔法师,当时他只有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踏入七阶,是所有导师眼中最乖巧的学生。”纪澜暮华突然打破沉默,神情哀而不伤,似乎已经摆脱了先前的软弱。
温小六自然清楚纪澜暮华嘴里的“他”指的是谁,心里不由暗自震惊,十六岁的七阶魔法师,可是了不得啊!
“我和他,都是那一年中,水月学院的佼佼者,他勤奋,坚强,待人温和,长相俊美,哪个少女不怀春呢,很多女学员都喜欢他,我也不例外,知道么弟弟,那个时候,好多人羡慕我们,都认为我们是天作之合。可是,没有想到,原来我一出生开始,就被父母订下了婚约,对方,是一个名门大族的大少爷。他虽然是个不出世的天才魔法师,可终究是比不上那个大爷。”纪澜暮华缓慢而低沉地述说着往事,妩媚的大眼睛又是伤感,又是柔情。
温小六只是沉默地听着,他知道,暮华姐姐只是想将压抑在心底的苦楚对他倾诉,仅此而已。而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倾听。
“为了拆散我们,我的家族,还有那个大少爷的家族,费尽心思,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可是都不能拆散我们。但是,我们没有想到,两个家族为了联合这一桩政治婚姻,竟然,晚下杀手,结果,他逃跑了,他的家人,却被屠戮一光。然后,他消失了,一直消失了五年,那个时候,我从水月学院毕业了,心已经死去的我,就要和大少爷结亲。”说到这里,纪澜暮华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神情很是奇怪,又哀又恨又怒:“婚礼举行的那一天,他出现了,挟带着漫天的黑雾,还有黑暗深渊的八名黑暗法师和十五名死灵法师,然后我的父母亲死了,那个大少爷也死了,大少爷的母亲也死了,婚礼那天,来参加恭贺的宾客足足有七百多人,死伤了一半有余。帝国王室大为震怒,王室,甚至整个帝都的高手都参与了对他们的截杀,最后,八名黑暗法师只活着回去两位,死灵法师全灭,然后,天阶大法师又联合对黑暗深渊的结界做了加强布置,可是,今天他们又出现了。”
温小六背后一阵发凉,纪澜暮华没有明说当时的惊形,可并不妨碍温小六想像当时的惨状。只用想像,足以窥测出,那个黑暗法师的恐怖与强大。
“姐……。”温小六呐呐地张嘴,才叫出一个字,就被纪澜暮华挥手打断。
“我曾经深爱过他,可是现在我恨他。尽管我不喜欢父母当时的作法,可是他们依然是我的亲人。小六,这几天不要回学院了,请个假,到你老师那里去。如果他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他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杀了你。能让我痛苦的事,他一定很乐意去做。”说到这里,纪澜暮华原本还算平静的神态顿起波澜,说不清是恨还是哀。
温小六越发沉默,心里升起阵阵的怨闷,怨自己的实力低下,在重要的人有困难之际,却完全没有一丝助力。
“姐,等着我,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人上人,任何人一提起我的名字,都会称赞你有个好弟弟!”温小六握紧双拳,在心里暗暗发誓。
“弟弟,等这些事了结,我教你风系魔法吧。”纪澜暮华望着皎洁的月亮,悠悠地说。
温小六心中一震,感激之中欣喜若狂。此刻的温小六并不知道能得到纪澜暮华的教导意味着什么。纪澜世家,帝国的十大风云世家之一,六百年来的深厚底蕴之中,可以从中学习到多少。
仅风系魔法而言,纪澜暮华对这一系魔法的理解,绝不亚于任何一个天阶大法师。更何况,一个传承了六百多年的大世家,其秘密收藏的价值,更是世人不能所想像。许多魔法师,武士,在学艺有成之后,都热切地想加入一方世家,原因就在于,这些大世家都会提供一些秘法和都秘技给他们认可的强者。当然,前提是接受这些世家的邀请。
纪澜暮华并没有想过要把温小六拉入纪澜家族,她的想法相当简单,只是希望这个让她感觉到舒服的弟弟增强实力,在没有她的保护之下,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然而,这个时候的两人,都没有想到,纪澜暮华的这一个诺言,却再也没有实现的机会,一场大灾难的阴影,已经笼罩在纪澜暮华的头顶。
纪澜暮华把温小六送到艾尔铁诺的小屋里,并和艾尔铁诺交谈了好久,在纪澜暮华离开以后,艾尔铁诺在小屋的门口,看着纪澜暮华消失的方向,呆立了许久。
然后,回过头严肃地对温小六说:“小六子,从现在开始,你主修水修魔法,辅修其他四系,并且,开始加强对卷轴的研习。”
温小六眼睛一亮,猛点头,凭心而论,温小六现在的训练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任何一个十七岁少年应有的训练量,把这种程度的训练,换成其他人,随时都会有崩溃的可能。但温小六却没有多少害怕,反而希望训练量越大,内容越多就越好。
纪澜暮华的哀伤与恨怒,深深地刺激着温小六那颗没有受过多少污染的心,他渴望变强,能让他替他所看重的人分担忧苦。
如果没有纪澜暮华,温小六相信绝对不会成为艾尔铁诺的唯一弟子,更不会得到这个近似乎魔法师宝藏的藏书空间。
“小六子,你很努力,潜力很大,到目前为止,尽管我每天都竭尽所能的压柞你的潜能,但都没有看到你的底线在哪里,破而后立,你老师我向来相信这一套,所以,我决定,还要在原基础上,给你加大一倍的训练度。现在,我要离开几天,这几天你就先学习五阶到七阶的魔法,嗯,也许四五天吧,你能记多少就记多少,我回来之后,你将会受到世界是最严苛的训练。”艾尔铁诺话音才落,人就飘上了夜空,转瞬不见。
温小六愣了许久,眼神一片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