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看着自己满手的血迹,瞳孔不断地放大,她似乎不记得刚才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身边弃妃们不断尖叫,然后卷缩在墙角的角落,像只受伤的动物,用唯唯诺诺的眼神看着雨丝。懿沁张着嘴老半天才回过神,她走到雨丝身边,雨丝搂在怀里。她们面前的尸体仰着面,睁着眼睛看着天,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一把钢刀直直的插进她的心脏。头上的快要凋谢的茶花上面沾染上点点血迹,白的扎眼,红得心醉。
“我杀了她么?”雨丝靠在懿沁肩头,很平静的问道。
“不。”懿沁摇头。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说是杀么?是她攻击她们在先,说未杀么?尸体如今正躺在地上眼睛直直的看着天。仿佛在述说些什么。命不该如此么?
雨丝一改常态,推开懿沁:“是我杀了她对么?”
懿沁沉默。雨丝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出手伤了容妃,只不过没想到会伤及人命罢了。如若不是容妃像头发疯的野兽扑过来,如若不是容妃先割伤自己在先,雨丝怎会因护着自己而回击容妃?懿沁捂着还在流血的手臂,呆呆的看着雨丝,她不晓得该如何说。
雨丝笑了笑,走到墙角卷成成一团的弃妃们面前,想发号司令的主子一般,说道:“容妃因厌倦冷宫的日子,已自杀身亡了。如若你们是谁也厌倦了冷宫中的日子,也可自行了断。毕竟冷宫中的事物是不够分的。”
懿沁浑身一怔,眼前的雨丝浑身透着一股霸气,一股令人心悬的霸气。
弃妃们听完雨丝的话,诺诺的点头。事情发生之后,掌管冷宫的嬷嬷们将容妃的尸体火化之后扔入枯井之中。那面无表情的模样使得懿沁永生难忘。她们处理容妃的尸体与处理畜生尸体一般。没有半点调查死因,甚至火化前没有为她沐浴过。懿沁的心怔怔的疼,仿佛看到未来的命运。
雨丝站在懿沁身边,看着火化容妃熊熊燃烧的火焰,冷笑一声:“这就是宫里人的命运。想容妃早年的时候也曾被皇上宠爱过好一阵子。结果下场也不过如此。”
“你变了。”懿沁说道:“你到冷宫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变得如此无情。让我不敢相信你与我曾是一同长大的雨丝。”
“我承认我变了。是因为我看到宫中最最黑暗的一面,此生,无论如何我也要走出宫门。我不想死后连吊念我的地方都没有。只能与众多宫中之人挤这一口小小的枯井。”雨丝扭过头看着懿沁:“只是,我想你明白。你若留在宫中,不能呼风唤雨,不能一权在握,下场也不过如此。如若你死,难不成你想雨丝我连清明给你上香的地方也没有?”
懿沁低下头,似乎学到了什么,似乎明白了什么。
皇后揉着头倚在贵妃床上。刚才才将端妃劝走。现在满脑子的都是出路,她不相信就这样一点出路都没有。如若让皇上知道雅言临死前来凤仪殿的原因,那么还认为她是个好皇后么?她还有母仪天下的资格么?静妃?!一切只有静妃知道,如若有机会可以除了她,有机会么?有还是没有?一个念头闪过皇后的脑海,她微眯了一下眼睛,随而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雅居殿。皇上身边贴身公公充满赶到雅居殿,朝静妃娘娘毕恭毕敬一拜:“皇上有请静妃娘娘及雅居殿所有宫女太监前往养心殿。”、
静妃娥眉上扬,微微感到些不详。
一路的忐忑,静妃手心湿了汗渍。发簪不经意见掉落在地上,翠蝶赶紧拾起,递给静妃,却不慎割破了静妃的手指。
“娘娘…”翠蝶关切的问道。
“无碍!”静妃惶惶的说。看起来今日有不好之事要发生。
养心殿内,嘉靖帝一脸阴沉坐在大殿之上。思佩居于其左,双手捉住嘉靖的衣袖,微微有些颤抖。显然是为了使嘉靖平和而正在安慰。近连日,嘉靖宠幸思佩,并册封其为柔嫔。
静妃推门而入。房间里弥漫着的浓重的阴郁气息使得她胸口一阵。她走上前,朝嘉靖帝微微屈膝拜了拜:“臣妾参见皇上,参见皇后。”
皇上却未让她平身,而是扭头对站在一边的皇后说道:“皇后问话吧。”
静妃满腹疑惑看着皇上,皇上既然未让自己平身,自然不得起。只是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她转头看了一眼皇后,皇后整朝着她微笑,只是那抹笑让静妃浑身发冷。
“睿王,本宫今日定会给睿王一个交代。”皇后走到睿王面前,收起下颚,笑了笑。
睿王轻甩衣袖:“皇后娘娘自便。”他无论怎么逃避,目光始终会与柔嫔相碰。他不是傻子,不是静妃说上两句,或是皇后说上两句便相信静妃或是皇后。他也好奇,好知道到底是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论私,如若不是将自己利用,此时嘉靖怀中的美人儿应是自己夫人才对。轮公,他想知道到底谁想扰乱后宫,违了纲常。
只见皇后走到静妃面前悠然开口问道:“本月初八晚,请问静妃身处何处?”
静妃不甘示弱的看着皇后:“皇后问的时间是否太长,上月初八,我怎会记得?”
皇后笑了笑:“那好,若是妹妹认为上月时间太长不记得,那么本宫再问。这个月初四,静妃你身处何处?今日不过是初九,妹妹不会不记得吧?”
“皇后问这些有意义么?皇上,皇后娘娘问的这些与睿王身边丫鬟之死有什么关系?”静妃抬头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嘉靖帝。
“皇后问道,静妃只管答便是。静妃是不记得了呢?还是不敢回答?”嘉靖帝一改常态,冷冷的问道。
静妃胸口咯噔一下,为何皇上会做出这等反应?睿王也好奇的看着眼前所要发生的一切,他也不过刚到养心殿,在他到养心殿之前,皇后究竟跟皇兄说了什么,他全然不知。唯有柔嫔给过他一个眼神暗示,她的峨眉紧锁,摇了摇头,仿佛是说,不太好。
“静妃看来是不愿回答是么?难道要本宫在这养心殿上用刑静妃才会开口不成?”皇后冷笑一声说道。
“用刑?本宫未做任何事,皇后何来理由对我用刑?”静妃咬牙切齿的看着皇后。从皇上的表情上来看,必定是皇后做了什么手脚。
“啪!”皇后扬起手不由分说甩过一巴掌,静妃的脸顿时肿了起来。
“本宫就以你有违伦理对你用刑。”皇后扬着嘴角微笑,看着静妃跪在自己脚下,嘴角微微流下些血丝,兴奋得很。没想到这个贱人终有一日也能跪在自己脚下。
“你胡说!”静妃被皇后甩了一巴掌就算了,还背诬陷有违伦理,一时控制不住自己,顾不得大殿之上的人,站起来高高将手举起。却被嘉靖身边的侍卫截住:“娘娘自重!”
“放肆,你这刁妇,朕还在大殿之上,居然如此无理!”嘉靖怒拍龙椅,大声喝斥道。
柔嫔赶紧拉住嘉靖衣袖,柔柔的说道:“皇上勿须动怒,伤了龙体怎对得起天下苍生?”
“哈哈!刁妇?”静妃直直的看着嘉靖:“皇上您居然说臣妾是刁妇?好,很好,臣妾倒要看看皇后娘娘能拿出什么样的证据来说臣妾有违伦理。”
皇后淡然一笑,似乎一切都在自己预料之中进行,她朝皇上说道:“皇上,臣妾需要请一人出来说话。想必此人说的话在座的都不会怀疑才对。”
“此人是谁?”皇上问道。
“呵呵,此人此时正在大殿之中,只要皇上一句令下,此人便出来说话。”
“好,宣!!”
嘉靖话音刚落,皇后朝着静妃带来的宫女太监中递了个眼神。静妃贴身太监小顺跪着移到大殿中央:“奴才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小顺??”静妃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奴才。平日里,论到宠爱,宫女莫过于翠蝶,太监莫过于小顺。
“小顺,本宫问你。你跟了静妃娘娘多少年?”皇后问道。
“回皇后娘娘,自打静妃娘娘进宫开始,小顺便一直追随其左右。”
“本宫再问你,上月初八以及本月初四。你家主子在何处?”
小顺始终低着头,结结巴巴说道:“这个…”
“小顺,本宫在何处你倒是说啊。”静妃神色慌张起来,一心想为自己洗脱嫌疑,却没相到因过于紧张使得旁人看起来是害怕。
“回娘娘,每月月初。娘娘喜欢作画,而往往都是画房的小太监小六子前来研磨。上月初八以及本月初四也一样。”小顺回答道。
“本宫何时喜欢作画??”静妃大怒,转身看着朝着自己微笑的皇后,煞那间明白,小顺被皇后收买了!
“那么,小六子在雅居殿除了研磨之外,有没有什么特别之事发生呢?”皇后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