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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原来你也不是读书人

辰州金石坊是天下第一大坊。若要细说来,清晨时入,日落时出则未必能够全部览尽,所以歇息落脚的地方是必不可少的。此时,洛筱书无香就在这么一处所在。这是一家茶馆,碧绿色的布制招牌随风招摇,上面一个大大的古体茶字左摇右摆似是在招引四面而来的茶客。而洛筱执意来此可不是因为那块迎宾布,而是因为有股奇特的香味吸引着他,淡淡的,清新之中有股难以名状的韵味。书无香见到洛筱闻香而来,倒有些惊奇于他的灵敏嗅觉,也不反对,反正那里也正是自己想要带他去的地方。

待到洛筱拐过两道弯,便看到了这间茶馆跻身于几间书画店铺之中,难怪有那么怪异奇特的清香呢。洛筱似有所悟,那股淡淡的茶香随风飘散,再配合着周围那些书画店铺里散发出来的墨香,茶香混合墨香,茶香之中含有墨香,墨香之中带着茶香,二者合二为一,自然会形成股难以名说的清香气息,虽味淡淡,却极为持久,真正是久经不散,香飘千里。

“小二,上壶好茶!”进了茶馆,洛筱率先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尝尝这好茶的滋味。到底是什么茶,味道怎么能这么的弥久长香啊?

“呵呵,看洛公子这副模样,对茶很是有兴趣?”书无香见洛筱人刚坐下,叫茶的声音却喊出去了,还不时的张望,似乎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有些兴趣,不过是好茶,这如别人的好吃是一般的。”洛筱笑笑,道:“而且,在下对品茶自认为还独有一番见识,待日后有暇,定会和书兄深入研讨一番。”

“哦,如此便好。实不瞒洛兄,在下虽然身为粗鄙,但对于茶之一道也略有心得,对洛兄的独到见识更是期待。今日既然有缘相聚,又何必再待来日?”书无香略有期待的道。

“今日?”洛筱摇头轻笑,“书兄既然于茶道有所参究,自然知道心境,环境对于品茶的重要性了。恬淡,清新,闲适的心境是适宜谈茶论道的,只可惜今日在下还有些事情未了,占了些尘俗气,所以嘛……”

“哈哈,这是在下莽撞了,倒叫洛兄见笑了。”书无香笑笑道,“既然今日不宜谈茶,那么喝着茶和洛兄随意聊聊总还是不错的。”

“在下也正有此意。”洛筱点点头。这时茶也提上来了,香烟袅袅,从壶嘴慢慢散发出来,淡若游丝的茶香也随之喷发,只是较最初闻到的更淡了些。洛筱凑近,用手轻摇,将那茶烟引导着往脸面处飘散。

“听洛兄刚才所言,今日似乎是还有事未了?”书无香见洛筱闻得起劲,不好倒茶,也不好提醒他,索性就装作没有发现这个问题罢了。

洛筱见问,抬起头,带着歉意的一笑,便提着茶壶往书无香的杯子里沏茶,而后才给自己一杯。“其实,在下今日是第一次来这金石坊。”

“哦?”书无香有些意外的看了洛筱一眼,道:“那洛兄为何而来呢?”

“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不过是想买只箫。”洛筱淡淡抿了一口那茶,只觉是饮了一口白开水,淡而无味,但当那茶水由舌入喉,便初觉一股清香蓦然升腾而起,而后弥漫整个喉舌,唇齿皆香!不由得洛筱不皱眉,不由得洛筱不开口赞个好字!

书无香见洛筱神态,笑着道:“洛兄果然是爱茶之人,更是品茶高手。仅仅是这么轻轻一抿,此茶中真味便能得七八分。”

“哦,为什么是七八分,而不是八九分,甚至是九十分呢?”洛筱玩味问道,再次饮茶入口。

“这个待到洛兄三品之后自然知道。”书无香似乎并非是第一次来此茶馆,所以对此茶倒有些了解。“说好今日不谈茶的,在下又犯言了。”

“无妨,书兄也不必如此刻意。”洛筱淡淡一笑,说道:“书兄似乎不是第一次来这金石坊吧?”

“当然。”书无香也随着洛筱品着那香茶,“但凡辰州学子,这金石坊是必来之地。”

“哦,这么说来在下还真是有些孤陋寡闻了。”洛筱尴尬一笑,接着道:“那书兄可知这金石坊可有买古箫古琴之所?”

“自然是有的。”书无香随意答了句,目光却在洛筱身上打量个不停。“书兄何以如此看我?”洛筱轻咳一声,问道。

书无香却是不答,只眼光在洛筱身上上下游走,最后神色严肃认真的说道:“洛兄不是读书人?”

洛筱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神态搞得有些莫名其妙,愣愣的道:“书兄,你没事吧?”

“快回答我!”书无香似是没有听到洛筱的呼唤一般,说话的声调变得有些冷而坚硬,再次问道:“你不是读书人?”

洛筱无奈,耸耸肩随意答道:“书兄又怎么知道的?”

书无香怔怔的看着他,似是过了良久,眼光才重新开始变得柔和,可那目光中的失望失落之色却是如此明显,喃喃道:“原来,你也不是读书人。”

洛筱不知所以,倒被他神态吓了一跳,“书兄,你没事吧?”

“我没事。”书无香淡淡一笑,有些自嘲的味道。“不过也好,我也不是读书人,你也不是。这下子大家身份都一样了。”

“书兄,你在说什么啊?”洛筱彻底被他搞迷糊了,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不过想必书无香是觉得自己不是读书人而很失望很失落?洛筱有些难以置信,不过按照逻辑应该是这么样的。

“没什么,洛兄不必担心。对了,洛兄不是想要买些古琴古箫吗,在下倒是知道有个出处。”书无香飒然,喝了口香茶,一扫刚才失落的情绪,重新焕发神采道,“他叫孙子楚,是位隐世高人,洛兄若是想求得一枝好箫,只怕非此人不能行。”

“真的?”洛筱隐隐有些小兴奋,隐世高人总在听说,可从来就没真见,这回难道可以得见?

“在下自然不会欺瞒洛兄。不过此人有些怪癖,洛兄待会只要也要花些心思才好。”书无香自然是把洛筱的兴奋看在了眼中,怕他太过得意,所以出言提醒。“传说中的隐世高人总是会有些怪癖的,这个在下自会省得。只是不知道这孙子楚都有些什么怪癖呢?”

“他嘛,怪癖太多,说也说不清楚。”书无香看着洛筱,嘴角弯起一道弧线,疑似笑容。不过洛筱看在心里却觉得很没保障,难道那孙子楚真的很怪癖?怪癖到让人生惧的地步?“书兄,不知为何如此帮助在下,要知道今日不过是你我第一次相见罢了。”洛筱盯着书无香,眼神切切的道。

“既然相见便是有缘,又何必计较于时间的长短?”书无香笑着道,“难道洛兄不觉得与在下一见如故?”

洛筱笑笑,觉得书无香说话倒还真诚,只是总觉得他那笑太柔软了些,像个女人似的。“书兄说的也是,相逢何必曾相识!更何况今日之后,在下与书兄便再算不得是陌生,你这个朋友,我洛某人交定了!”

“哈哈,这才像话。今日能够交到洛兄这般的人物,这金石坊也不算是白来了!”书无香爽朗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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