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以你的名义将这个消息通知军方么？他们未必会相信我，但是应该会相信你，如果最后被我们说中了，成功避免赫拉斯的进攻，你说不定还能更上一步。”杨鹰知道伦道夫是个官迷，再往上走一步，成为一名元帅，在他心里恐怕是最高的目标了。
“这……”伦道夫听了，脸色变得忽明忽暗，好像在心里挣扎着什么，一脸苦恼的样子。
过了几秒钟，伦道夫叹了口气，摇头道：“我很抱歉。”
“为什么？”杨鹰问道。
“这份情报里有太多不该我管的东西，犯忌讳。”伦道夫告诫道，“年轻人，这个世界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简单，狗哪怕拿住了耗子，也会被骂成多管闲事，因为狗的成功显示出了猫的无能。而和我打交道的人，大半都不会在意耗子是否抓住，他们更在意狗做狗的事，猫做猫的事，你们的老祖宗孔子也曾说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何等歪理！”杨鹰喝道，“孔子不是为了让你找借口才说这句话的！”
“随你，是也罢，不是也罢。”伦道夫挥挥手，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说道，“火控密码的修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各基地的火控密码都有一套相配合的算法，每周自动修改一次，如果要手动修改，国防部必须和每个基地的司令官协调，双方同时对火控系统进行操作，任何一方都无法单独修改火控密码，这是为了防止军队叛乱所必须的手段。”
“重新设定五十三个算法，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因此在没有得到确切、合理、合法证据的情况下，光凭推测修改火控密码是不现实的。”
“你这是不信任我吗？”杨鹰问道。
“并非如此，年轻人，我和你说这段话就是因为信任你。”伦道夫一拍桌子，非常激动地说道，“所以，我会马上找个由头向国防部提出申请，更换谷神星军事基地火控密码。但是更多的事情我做不到，如果你在我这个位置就能知道，像我这样的人需要顾虑的东西太多了，冒险是最要不得的。就这样吧，我们下次再聊。”
说完，伦道夫结束了通讯。
通讯器屏幕上的身影虽然消失，杨鹰却仍然看着屏幕，久久无语。
“保持沉默对于伦道夫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收集情报的工作本来和他无关，他出头需要承担巨大的风险，却未必能讨得了好处。而且一旦另外五十二个基地出事，谷神星基地却完好无损，也能给他带来极大的声望，伦道夫的决定是最合适的。”卡利亚说道，他一脸平静，仿佛对此事早有心理准备。
“只是对他的而言最合适，你莫非早知道伦道夫会怎样回答？”杨鹰转向卡利亚问道。
卡利亚点了一下头，道：“根据他的行为模式，这并不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杨鹰背靠在椅背上，他明白自己的声音太轻，无法让更多的人听见，如今凭借着和伦道夫的交情，至少救下了一个基地，至于其他的五十二个……
“让凯文去通知军方吧，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杨鹰吩咐道。
“是。”卡利亚敬了一礼，转身走出了指挥室，这次，他没有提出任何其他意见。
……
地球国防部战略办公室，地球军总参谋长施密特元帅正坐在电脑前翻阅前线的战报。
“这个月，猿人的行动正在逐渐减少，好像在计划着什么。”
施密特元帅一头雪白头发，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他便看便将心里的一些想法记录在一本电子记事本上，以防止自己忘记。
“情报部门需要加快脚步，查清楚远古军团的动向。”
嘟嘟嘟……
这时，办公桌上的光屏快速闪动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施密特元帅站起来，只见光屏上显示出几行血红色的大字：“土星轨道至小行星带五十三个基地的火控密码已经泄露，请尽快修改。”
红字在光屏上持续闪动着，令施密特元帅大感意外，他将手按到通讯器上，说道：“给我接网络安全部门！”
过了几分钟，网络安全部门的首席工程师穆勒上校，还有保安处主管科菲尔准将来到他的办公室，开始检查电脑上入侵的痕迹。
“你们来告诉我，战略办公室的电脑也能被侵入吗？”施密特元帅咆哮道，“如果敌方是要盗窃我们军方的机密文件，恐怕早就被他们得手了。”
科菲尔准将说道：“元帅，这个神秘的黑客不知用什么手段绕过了我们局域网的防火墙，但是请不必担心，B级以上的高度机密都是不和局域网相连的，它们保存在地下主机内，这段文字中说五十三个基地的火控密码全部被盗这根本不可能，那些密码的保密程度至少是A级，根本不是用黑客手段所能获取的。”
“你的意思是什么？这段文字只是恶作剧而已吗？”施密特对科菲尔管问道。
科菲尔准将用他的经验分析道：“这段文字没有直接的佐证，一个藏头露尾的消息又能有多少可信度呢？说不定某些图谋不轨之辈，想要用这种危言耸听的手段来动摇我们战斗的信心。”
“图谋不轨之辈里有这么厉害的黑客吗？”施密特问道。
“一边是图谋不轨的超级黑客，另一边是五十三个基地的火控密码泄露，显然的前者存在的可能性要高得多。”科菲尔说道。
“我建议立刻开始调查到底是谁入侵了阁下的电脑，如果抓到黑客，那么要弄清楚事情经过就容易多了。”穆勒上校双手快速在键盘上敲动，他正在电脑中寻找着入侵者的痕迹。
“有没有找到什么？”施密特转向他问道。
穆勒上校摇摇头道：“至今还没有，这个入侵者就像是一团空气，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如果不是我来的时候看见屏幕上有那段文字，恐怕我会说这台电脑从来没被入侵过。”
“你们留在这里解决黑客的问题，我去召开一次会议，研究一下黑客发来的信息。”施密特就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让秘书召集几位军方高官前来。
不久后，一些肩上挂着上将军衔的人走进了会议室，坐满了整个会议桌，会议桌前一个中将都没有。
会议开始后，施密特元帅向他们抛出了黑客的警告。
经过长时间的讨论，会议的结果和卡利亚猜测的一样，在有确切证据之前，他们都将目标放在能攻破战略办公室的黑客身上，对消息本身则持谨慎态度，对火控密码的修改并没有被提上日程。
施密特元帅走出会议室的时候，他的秘书走来在他的耳边耳语道：“第十三舰队司令伦道夫上将发来消息，说他的一名机要参谋被间谍绑架，可能供出谷神星基地的火控密码，要求立刻更换。”
“现在？”施密特直觉认为伦道夫的要求可能和黑客有些关系，这时机也太巧合了一些。
他想了想，还是点头说道：“同意，你去处理吧。”
……
“自大的人类！”
赫拉斯四平八稳地坐在一张指挥椅上，脸上带着细微的嘲讽，除此之外便是无尽的蔑视，大战留下的些许伤痕早已痊愈。
他身旁是一个控制中心，面前的一台大型计算机已经准备完毕，一名精擅计算机技术的拜猿教徒正在操作着。
“大人，都已经准备完毕了。”
“很好！”赫拉斯站起身来，来到控制台前，将装有五十三个火控密码的芯片插进一个插口中。
瞬间，一连串数据流从屏幕上滚过。
“大人，我们正在接通各个基地的火控系统，已经完成了二十四个……三十九个……五十二个……还是五十二个。”
“怎么了？”赫拉斯问道。
操作人员只觉得心脏就要停止跳动了，赫拉斯的压力不是他可以承受的，轻轻一句话就将他压迫得话都讲不清楚。
“谷……谷神星军事基地，修改了火控密码。”
“什么时候？”赫拉斯淡淡地问道。
“不知道。”操作人员摇头道。
“先不管他。”赫拉斯转身回到指挥椅上，“把目标放在五十二个基地上。”
“要将武器系统瘫痪吗？”操作人员问道。
“瘫痪武器系统？开什么玩笑！”赫拉斯哼道，“重新调整能源线路，将五十二个基地里的能源储备都输入到他们的武器系统里，让武器系统超负荷，引发大爆炸将他们炸上天去！”
巅峰大师赫拉斯，又怎么会如此小家子气，只将所有基地瘫痪便满意了？
过了十分钟左右，操作人员从控制台上抬起头来，说道：“大人，五十二条能源线路设定完毕。”
“启动！”赫拉斯大声道。
“是。”
与此同时，从土星轨道到小行星带范围内五十二个大大小小的基地同时发出红色警报，仅仅在五分钟后，所有基地都陷入了滔天火海之中。
赫拉斯咻地从座位上站起，身体颤抖着，张开双臂拥抱虚空，对着远古军团冥王星大本营的方向大喊道：
“从今往后，人类的时代走向了终点，而猿人的时代即将到来！军团万岁！”
（第二卷 佣兵之路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