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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烂泥难上墙

深遂而幽黑的山洞犹如巨兽择人而噬,深不见底。像这样的山洞,雁南也不是第一次进入,但心中还是略微有些恐惧。手上的这枚玉斑指就是几年前无意中进入一个山洞,在一个骷髅骨架上发现的。

这山洞很深。雁南摸索着走了半晌,方才看见前面有一丝微微的亮光,雁南心中一喜,不由的加快了脚步。虽说是来闭关,但自己的目的主要是想来参悟刀法,若是真是在这黑漆漆的洞中呆上一个月练习斗气,倒也够难受的。

走进去,这洞中竟然别有洞天,里面有方圆一里的空旷地带,平地上,有草木花香,最里边,还有一个直径数十米的水池,散发出白色茫茫雾气,内外巨大的温差,让这里呈现出云蒸霞蔚景象,犹如仙境。只是这空旷地的四周,却是如刀削的崖壁直冲云霄,将这里与外界完全隔离开来。雁南抬起头来,竟然看不到这山崖通向何处,入眼竟是丝毕白云飘荡。

雁南也不管这是何处,有何古怪,来时也没有人丝毫提起这里的情形,虽然名义上贵为辰氏家族少爷,却没有得到一丝慈母父爱,心中竟然涌起一丝悲凉。但一想辰氏家族即使放眼整个神风大陆,也是算得上号的家族,更何况这里是辰氏家族世代族人高手闭关之地,自然是不能太过寒碜,有这种洞天福地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雁南也知道,虽然辰氏家族对自己这个冒牌少爷表面功夫做得十足,背后却是不管不问。雁南却也假装自己没心没肺什么都不知道,立马就开始参悟十八狂刀,自己斗气修行虽然达到了斗灵级别,由于时间太短,斗技却是差得很,好比一个大力士空有一身蛮力却不知道技巧,却也难以自保。

十八狂刀共分四个境界,第一境界,人刀合一;第二境界,无人无我,刀人合一;第三境界,无天无地,有刀无人;第四境界,无刀无人。

雁南也不多虑,想起那日刚刚演练到第二式时,刀式就自然而然带动自己全身修为的情形。

才华尽出、行事张扬,是以谓之“狂”,如若缩手缩脚又怎么能叫狂?是以当下就认定这是好刀法无疑,最适宜亡命追逃。

狂刀在空中发出咝咝吼叫,地面飞沙走石,刀风所向,全身修为尽出,没有丝毫隐藏,即使自身有意识的克制修为,但随着刀式的连贯和飘逸,便自然而然牵出那潜在的力量。随着飘逸的招式,山谷中发出阵阵巨响,随着第一个境界的一趟刀式慢慢走完,呼啸的狂刀抽取了体内的最后一丝力量,整个人却觉得酣畅淋漓,心中的郁闷和三年来的憋屈一扫而空,刀法,果然是好刀法。

雁南将长刀往身前一拄,腰板直挺,有一种大丈夫自当顶天立地于天地间的感觉。

良久,雁南长叹一声,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谁又不想立于天地间,只是这现状……不是每人每时都能“立”……

刀贵在意而不在乎形。雁南将十八狂刀第一境界的刀法练熟时,不知不觉已是半个月过去了,练到熟悉时,却是威力大增,隐隐是刀法带动着自身行动,隐隐有发狂的迹象。但却怎么也悟不透“人刀合一”是什么感觉。这绝世狂刀,连后天巅峰潜风都参悟不透的刀法,自然不是么好练的。自己也太托大了,只是闭关一个月。但这刀法的境界越到最后越是难以提升,一层一层之间,却似巨壑鸿沟,这个道理雁南还是懂的,于是当下也不着急。

雁南想到此,决定先一骨脑儿将刀式记得心里,第二层还好,虽然不能达到那种境界,却是也能将刀法一招一式勉强记住,哪知到了第三境界,空白页却是越来越多,刀式也越来越繁杂,雁南长叹一声,看来这十八狂刀真不是那么好练的,难怪潜风师傅说自己也不敢肯定自己对这十八狂刀究竟参悟到哪个境界,只是这一个月来将所有精力放到这十八狂刀上,而又无甚突破,这一月来的时间却是有些荒废了。

明天就要出关了,雁南一阵苦笑,欲速则不达,但时间却是生命。

雁南最后一趟刀法走下来,随着狂刀抽取了最后一丝力量,体内变得空空如也,又开始盘腿打坐,然后练习斗气。突然间,雁南觉得周身一紧,四周的气流发出一阵压迫感,像是要迫不及待的涌入体内的丹田之处。

雁南心中一喜,斗气修行困扰自己多时的瓶颈怕要突破了。这一个月来,雁南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十八狂刀上面,斗气修行却顺其自然,哪想在最后时刻却有这意外收获。很快,雁南就进入冥想状态,体内枯竭的斗气开始慢慢丰盈,全身渐渐有了一种充盈感。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练习这十八狂刀,却是有意外的收获。居然在这个时候晋级突破。

雁南以为这仅仅是侥幸,却不知这十八狂刀是一种绝世刀法,以刀炼气,不断修炼十八狂刀,带动斗气不断运行,从而提升了斗气。

雁南这一修习,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一吐心中的浊气,发出一声大吼,巨大的声响在山谷中回荡,骤然把自己吓了一跳,如今,我也是斗师了。此时,雁南心情巨好。我种下了一株柳树,没想到却收获了一片绿草,这命运,也真他妈的怪。

这洞府真是好地方,以后一定会再来,没人的时候悄悄的来。雁南望了一眼这个空旷处已被自己的十八狂刀折腾得一片狼藉,笑咪咪的说道。

金色的阳光洋洋洒洒照在摩天崖上,有些醉人的暖意。雁南手擎长刀走出洞口,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通过一个月的闭关,虽然衣服变得破破烂烂,头发也长得老长老长,活像个落魄少年,但整个人却精神了很多,不由长吐一口浊气,又发出一声巨吼。

“少爷出关了!”雁南刚刚吼完,耳边一个声音突然自平地冒起,像是白日见鬼般吓了一跳。雁南循声过去,却是万年不温不火一脸漫无表情的管家格杀平自山下冒了出来,也不知来了多久。

“出关了!老管家近来可好?”雁南在一瞬间就回过神来,也笑着招呼道。

“托少爷的福,老奴身体倒也硬朗,老爷等众长老正在府上等你。”管家格杀平道。

“等我?”雁南略显惊讶,这些人怎么会兴师动众地等自己?

“嗯,前几天大长老召集辰氏家族刚刚召开了一年一度的议事大会,商议了少主半年后继承家主之位的事……哎,可怜辰氏家族,已经二十年没有家主了,少爷,你的担子可不轻啊!”管家格杀平自顾自的边走边说,却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雁南。

“老管家,那你说说,为什么辰氏家族二十年都没有家主?”雁南心思一动,不紧不慢问道。

“死了!”管家格杀别了一眼雁南。“死了已经二十年了……”

“哦!”雁南知道这管家格杀平不会告诉自己很多,也懒得说话。

“辰氏家族的权力很大……”管家格杀平又不温不和的说道。看到这种不温不火的神态,雁南有一种想揍人的冲动,但眼前这个家伙斗气修炼高得变态,雁南也只是敢在心里想想而已。

“很大?”雁南随口问道。“大到能想买棒棒糖就买棒棒糖?想泡妞就泡妞?”

管家格杀平转过头来,目光中尽是惊讶。

雁南淡然一笑,道,“和老管家开个玩笑。”

管家格杀平转过身去,哪知雁南却又说道,“假若我当了辰氏家族的家主,棒棒糖我买两个,一个自己吃,一个放在旁边看;泡妞我要泡三个,一个自己用,一个放在旁边看……剩下一个妞,直接送给管家格杀平你……”

雁南话还没有说完,管家格杀平立马转过身来,像看怪物似的看着眼前的雁南,这小子闭了一个月的关,脑子给闭坏了。

“照旧……开个玩笑……”雁南嘿嘿一笑,看着管家格杀平四六不着的样子,心中一阵惬意。

管家格杀平转过身去,脑海里一个念头闪过,大长老终归是小心过了头,这小子只不过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但烂泥,也无需扶上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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