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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借宿小村遇善人

一日后的黄昏,秦无寇终于走出了西岭的密林,从一处矮矮的山岗往下望去,只见一片片稻田插满了嫩绿的秧苗,三三两两的农户,牵着牛,唱着山歌,正收工回家。不远处的小村庄里,飘起阵阵炊烟,好一派农耕晚归的景象。

秦无寇瞅了瞅怀里的小东西,却见她依旧是瞪着黑漆漆的大眼,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只是微张的小嘴却有些许口水正顺着脸颊往下流。

秦无寇怜爱的用手指拭去孩子脸上那晶莹的口水,又将胸前的绑带紧了紧,大步向村里走去。

走过村口的大树不远,一个简陋的小院出现在眼前,院墙就是简单的竹篱笆,两间土墙茅草顶的小屋,院里有一块菜地,种着一点青菜,几只母鸡正咯咯叫唤着在菜地里觅食。

一个二十几岁、体态丰腴的农妇坐在小院门口的青石板上,怀中抱着一个婴儿,正掀起衣襟在给婴儿喂奶。

秦无寇想着自己的小妹妹自出生以来,还不知道奶水的滋味呢,寻思是不是上前去讨点奶给孩子喝,可又不知如何开口,一时举棋不定,呆立在原地。

那农妇只感觉到一个年轻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给孩子喂奶,还以为是村里哪个不正经的小伙子在偷看,眉头一皱,张口就要骂去。

可一抬头,却见是个陌生人,衣着褴褛不说,脸上还有一道骇人的伤疤,背上还背着一把大刀,一看就是好勇斗狠之辈。

当即心一惊,马上站起身子往屋里走去。

秦无寇见农妇突然起身走人,下意识的想要出声招呼,却想起自己这幅模样甚是吓人,刚才又是那般盯着人家不放,想必是生了误会。

秦无寇何时面临过这样的窘境,想当初自己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英俊潇洒谁不欢喜,此刻不但破落颓废,还破了相,居然连一农妇都避之不及。

伤感之下,秦无寇在院门口呆立了一会儿,还是长叹了一口气,转身欲离开。

可刚走没几步,却听见后面一声叫唤:“那个小伙子,你过来!”

秦无寇转过身来,只见那农妇又从屋里钻了出来,朝着他直招手。

原来那农妇转身进屋后,又从窗户里往外望去,发现这个凶汉怀里居然还抱着个婴儿,心想哪有坏人还带一孩子的,兴许人家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于是乎,又走出来唤住了秦无寇。

秦无寇忙走了过去,却支支吾吾的开不了口。

那农妇却是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秦无寇怀里的婴儿,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好标致的娃儿!”

又横了秦无寇一眼,问道:“是想给孩子要口奶喝吧?”

秦无寇涨红了脸,连忙点了点头。

那农妇一伸手,从秦无寇怀里将婴儿抱了去,大大方方的掀起衣服,就要给孩子喂奶。

秦无寇忙转过身去,找了个木头墩子坐了下来。

婴儿嘴一碰到***,就使劲吮吸起来,引得那农妇一阵咯咯直笑:“这孩子真好玩……还是个女娃娃……小伙子,给你闺女取名了吗?”

“不是我女儿,她是我妹妹,”秦无寇慌忙应道。

名字?是啊,小妹妹叫什么名呢?他想起那家破人亡的血夜,想起了那如天泣般的滂沱大雨……

“她叫小雨,秦雨。”秦无寇随口编了个名字。

正在这时,村口方向走来一个黑矮敦实的农夫,肩上扛着一副木犁,身后牵着一头大水牛,旁边还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还在院门外就大喊了起来:“婆娘,我回来了!”想必是农妇的丈夫回来了。

那农妇连忙迎上前去,指着秦无寇跟那农夫说了几句。

那农夫将牛牵到牛棚,放下了农具,大步走了过来,热情的和秦无寇交谈起来。

那虎头虎脑的男孩,则端过来两碗水,递给秦无寇和自己父亲,就蹲在一旁,好奇的盯着秦无寇的刀看。

经过农夫的介绍,秦无寇得知这个村子叫陈家沟,全村人都姓陈,面前的这个农夫叫陈阿旺,媳妇叫兰花,五六岁的男孩是大儿子,小名虎子,另外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女儿。

一家人就守着两亩水田过活,兰花得空就编点竹器篾器,积攒到一定数量就拿到城里去买,补贴补贴家用。日子过得清苦,一家子却也其乐融融。

相谈甚欢时,陈阿旺不经意的问道:“秦兄弟,你怎么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孩子到处跑?孩子她娘呢?”

秦无寇顿了顿,黯然说道:“难产过世了。”

兰花一听,更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娃娃可怜,伸出手来怜惜的摸了摸小秦雨的小脸。

一摸之下,却大惊失色,失声说道:“这孩子、这孩子的脸怎么这么烫!”

言语间,又伸手摸了摸小雨的小手小脚,居然都是一般滚烫滚烫的,如大人发烧一般。

秦无寇急切的问道:“很要紧吗?”

想他从来没照顾过人,更加没有带过孩子,虽然知道小雨的体温这么高不是什么好处,但是到底有多大问题,他还真是不清楚。眼见兰花如此慌张,不由得也跟着紧张起来。

陈阿旺也伸手摸了摸秦雨的额头,沉吟道:“孩子确实发热得很厉害……秦兄弟,这样吧,今夜你暂且在我家住下,明日我进城去卖竹器,顺道带你进城,你找个大夫好好给孩子看看吧!”

秦无寇虽心急如焚,可也知道这小山村里没有郎中大夫,只能是明日进城再作计较。

陈阿旺一家甚是热情,虽然是粗茶淡饭,可陈阿旺还是执意杀了一只鸡,打了半斤米酒,好好招待了秦无寇。

睡觉时,陈家只有两间房,阿旺便抱了些干草堆在堂屋里,又拿了条干净薄棉被给秦无寇用。

秦无寇这几日带着小秦雨在丛林中,晚上睡觉要防备蛇虫野兽,总是睡在树杈上,片刻不离的将秦雨抱于怀中,哪曾安心睡过片刻?

此刻,秦无寇暂时摆脱追兵,又遇到好人家,心情一放松,瞌睡虫就上来了,直感到一身酸痛,巴不得倒头就睡。

于是,他想了想,在兰花编的竹器里寻来一个大大的竹篮,用棉被将秦雨包裹好,轻轻地放到篮子里,确定婴儿翻不出篮子后,满意的点点头,放心的倒在茅草上睡去。

睡到半夜,秦无寇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在堂屋中走动,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去,只见一人正趴在竹篮上,脸贴近婴儿,似乎在闻什么,借着明亮的月光一认,正是兰花。

秦无寇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坐起来问道:“陈大嫂,有什么事吗?”

兰花一惊,头朝秦无寇这边扭了过来,却见她满脸铁青,两眼翻着白眼,呲着牙,口水顺着嘴角直流,说不出的诡异!

更惊人的是,一股淡淡的白色气流,正从婴儿鼻孔里流出,缓缓被吸进兰花的鼻孔里!

秦无寇大惊失色,顿时背脊冒出一股冷汗,大喝一声:“你在做什么?”

当即就一个饿虎扑食,一把将兰花推开。

谁知兰花刚被推开两尺远,又扑了上了,一退一进之间快如鬼魅,伸出双爪就向秦无寇抓来。

秦无寇忙抱起秦雨,往后急退一步,却也没能完全避开这一抓,只见秦无寇右手小臂衣袖已被扯破,小臂上皮开肉绽,赫然被抓出几道深深地血痕。

秦无寇只觉得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还来不及招架,见兰花又是急扑而来,秦无寇只得脚尖一踢,一条长凳被他挑起,迎面砸向扑来的兰花。

只见兰花一爪抓住条凳,爪风所至,竟将条凳拦腰抓断!

这时,陈阿旺已被外屋的动静惊醒,冲出来一看,却见自家媳妇状若疯魔,张牙舞爪正向秦无寇扑去。

他忙将兰花从后面一把拦腰抱住,口中大喊:“阿兰,你疯啦!快停下!快停下!”

兰花却是力大无穷,一把抓住陈阿旺的胳膊一甩,就将他百多斤的身子扔出丈许远,砸在桌子上,将一张梨木方桌压得粉碎。

想秦无寇堂堂一武境五层高手,即便是事出仓促,可又怎么可能被一全然不会武功的农妇逼到如此手忙脚乱的地步?

秦无寇来不及细想,刷的一下抽出戮神刀,一刀挥去,就要将兰花斩成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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